响箭

民国二十五年冬日的黄河之畔,一个叫野麻滩的丝绸之路古渡口,为了达到各自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时间,各方人马纷纷卷入其中,演绎了一场正义与邪恶之间生死较量的血斗大戏,彰显了博大深沉的黄河文化和瑰丽神秘的丝路文化以及壮烈不朽的红色文化。

第10章不能去
    王明泰要为张葛氏做法事的消息,犹如风搅雪,一夜之间就传遍了黄河两岸。

    俗话说,嘴是扁的舌头是软的。

    一时间,说什么话的人都有。

    当然,更多的是等着看热闹的人。

    赵光奎是在吃早饭的时候,听见这个消息的。

    一瞬间,惊得张大了嘴巴,忘了吃饭。

    王大掌柜的怎么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呢?

    作为野麻滩筏子帮的少掌柜,他实在想不通。

    再说,张葛氏虽然活着的时候名声不好,最后又成了吊死鬼,但是,她毕竟是赵家明媒正娶的女人。

    她那个掉进黄河里淹死的男人赵光平,就是赵光奎不出五服的堂兄弟。

    当年,张葛氏吊死在那片老柳树林里之后,让赵家人很是难堪、最终,在赵光奎的父亲赵通的建议下,将张葛氏的尸体用驴驮到偏远的牛毛沟,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二十多年过去了,王明泰竟然要为张葛氏做法事。

    这让赵光奎惊讶不已。

    他合上嘴巴,慢慢吃完饭,坐着思索了起来。

    很快,就想明白了。

    王明泰呀王明泰,你的小算盘打得太精明了。

    你将王家人的不幸,归罪到赵家人的头上。

    孰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儿,赵光奎胸中情难自禁地腾起了一股怒气。

    你王家人要脸,难道我赵家人就不要脸了?

    你王家人想平安,难道我赵家人就该倒霉?

    赵光奎恨恨的想,绝不能背这个黑锅。

    就在这个时候,赵全有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

    “六叔,王明泰想骑在赵家人的脖子上拉屎撒尿。”

    他是张葛氏唯一的儿子。

    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有些年头了。

    张葛氏死后,赵通就收留了赵全有姐弟三人。

    赵全有哭丧着脸说:“六叔,你要为我做主。”

    赵光奎气得大声骂了一句。

    “没出息的东西。”

    “王明泰这个狗杂种太狠毒了。”

    “你娃娃能阻止了王明泰,那才算本事呢。”。

    赵全有红着脸把脑袋垂进了裤裆里。

    在赵通家里长到十几岁的时候,就当了他家的筏子客。

    赵光奎放缓语气,说:“全有呀,得想个好办法。”

    赵全有嘟囔了一句,“我听六叔你的。”

    “那好。”

    赵光奎霍地站起身,说:“全有,你六叔问你一句话。”

    “六叔你问。”

    “你是不是个裤裆里长着两个卵子的男人?”

    赵全有红着脸点了点头。

    “如果是男人就得有种。”

    赵全有又点了点头。

    赵光奎恶狠狠地说:“现在你就去渡口召集人手,跟六叔去王记车马大店。”

    赵全有站起来,咬牙说:“走就走。”

    可是,他们刚刚走到大门口,就遇上了一只脚已经踏进门槛的赵通。

    见儿子满脸通红神色激昂,赵通很奇怪地问了一句。

    “光奎,你要去做什么?”

    赵光奎大义凛然地说:“去找王明泰那个狗杂种讨要说法。”

    这句话顿时把赵通惹得大笑了起来。

    王明泰要给张葛氏大张旗鼓做法事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了。

    赵光奎一愣,也很奇怪地问了一句。

    “爹,你笑啥?”

    赵通说:“我笑你。”

    “难道我不能去?”

    “你不能去。”

    赵光奎不解地问:“为啥?”

    “不为啥。”

    “不为啥?那为啥不能去?”

    “先回屋里。”

    说完,赵通就昂首走进了大院。

    赵全有小声问道:“六叔,咱们还去不去王记车马大店?”

    赵光奎气恨恨地说:“还去个屁。”

    看了一眼父亲的背影,又说:“全有,你先去赵家渡口。”

    他家的两条木船和十来个羊皮筏子,全停泊在赵家渡口。

    赵全有答应一声,就转身小步跑走了。

    进了堂屋,赵光奎问:“爹,你说为啥不能去找王明泰?”

    赵通端起火炉上的茶罐罐,倒了一杯热茶,很惬意地大口喝了起来。

    每天早晨喝一罐罐熬好的热茶,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这就跟王记车马大店的老掌柜王维忠活着的时候,每天早晨要吃一碗荷包蛋一样。

    赵光奎突然发现父亲今天早晨喝茶的样子,比往日更悠闲自在。

    “爹,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王明泰欺负赵家人。”

    赵通喝完最后一口热茶,反问了一句。

    “他咋欺负赵家人了?”

    赵光奎把王明泰要给张葛氏做法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最后,问:“爹你说,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赵通又是一阵大笑。

    边笑边说:“光奎,你二十多岁了,咋还不懂事儿?”

    赵光奎紧盯着父亲,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既然父亲这样说话,肯定是有道理的。

    对辛苦了一辈子的父亲,赵光奎自小就很敬畏。

    果然,赵通开始发话了。

    “光奎,咱们赵家根基浅,不能跟王家吕家相比。”

    这个道理,赵光奎很清楚。

    赵通语气一沉,说:“如今,王明泰跟吕厚仲联手做法事,咱们就更不能反对了。”

    赵光奎问:“为啥?”

    赵通说:“因为他们两家势大,咱赵家得罪不起。”

    尽管赵光奎认为父亲说的有些道理,但还是不服气地说了一句。

    “就这个原因?”

    赵通呵呵一笑,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对,就这个原因。”

    赵光奎不吭声了。

    他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

    爷爷这一代人从河南逃荒来到野麻滩的时候,王家吕家已经成气候很多年了。

    爷爷亲弟兄四个,有两个在吕家划羊皮筏子,两个在王家车马大店当伙计。

    到了父亲赵通手里,才有钱有能力独立门户了。

    “光奎呀,不知你认真考虑过没有?”

    赵光奎又是一愣。

    赵通语重心长地说:“给张葛氏做法事,对赵家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爹,对赵家有哪些好处?”

    “大的好处我就不说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赵光奎追问道:“那小的好处呢?”

    “最起码我们不得罪王明泰吕厚仲。”。

    “就这好处?”

    赵通重重地说:“就这好处。”

    赵光奎沉默了。

    他很明白父亲的意思。

    只要不得罪王家吕家,赵家才能在野麻滩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爹,那我们该怎么做才好?”

    赵通不假思索地说:“支持王明泰给张葛氏做法事。”

    尽管心里不十分情愿,但赵光奎还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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