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 程西不恼,掏出手机,要拍下纪东行这个洋相样,纪东行命令她删掉。 “不删!” “删掉!” “不!” “不删是不是,好,我打电话给程若航。” “……”有人一秒钟认怂,“你打电话给他干嘛?” “他的话一向比我的有用,不是嘛?”人家喝酒,是越来越糊涂,二爷怎么瞧着越来越清楚。 “删什么删,我压根没拍,好不好!”程西摊着手机给他看。 哼,纪东行跃起身来,靠着沙发上看腕表,“年素是更年期伴随间接性失忆症了嘛,车子即便少了一个轮子,也该爬过来了,你确定你打电话是年素接的,不是她那个八十岁见谁都喊长坤的姥姥接的?” “长坤是谁?” “是年素的姥爷,也就是她姥姥时常挂在嘴上的死鬼。” “……” 嗯,看来二爷想打岔,这个悲伤的话题,就此翻篇了。 没成想,他接着喝柠檬水的时候,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说今天他们俩谈的事,谁都不可以告诉,不可以告诉程殊,也不可以告诉程若航。 这些年,纪东行即便对着程若航也很少讲这些心事,他说程若航那家伙太正经,正经得没什么意思。 程西答应纪东行的诉求,她本来也没想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姑姑。 “搞不懂,你为什么喜欢他这样的?” 嗯。 嗯?!二爷刚才说了什么? 程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不敢让他再重复一遍。 “看什么看,你敢说你不喜欢程若航?” 啊啊啊啊啊…… 程西炸毛了。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了嘛?那为什么次次搬出程若航,你就屡试不爽地认乖呢。” “他是我哥。” “是吗?” 纪东行一身酒气,勾勾唇角,若有所思地望着程西,那气场乖张得很。 他像是在反问程西的正名,又好像在问她,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程西西,我奉劝你一句哦,别把太多的心思放在程若航身上,别说他不能回应你些什么,即便能,那也是要把程家弄得个天翻地覆,不仅程殊跟着遭责难,没准程若航的前途也得赔进去,你舅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比我清楚,真有那一天,绝对活剥生吃了你。” “换句话说,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程殊,明白嘛?”纪东行很是肃穆的神色。 “我说过,他只是我哥。” “好,这句话,认进你骨血里。”纪东行手机响了,大概是工作室的车来接他了,他起身走过程西的时候,在她肩上拍了拍,“你还小,很多喜欢与厌恶都是没个定性的,多接触接触新鲜的生活圈子,就会把很多浓烈的情绪淡薄稀释掉,……说白了,不要把程若航太当回事,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他也不过如此。” 第25章 翌日一早,纪东行给程西来电话,程西的手机恰好搁在客厅边柜上充电,唐唐坐在餐桌边上喝豆浆,瞟到程西手机上的名字,“电话,二爷是谁啊?” 那边卫生间洗漱的程西吐着漱口水,搅洗着牙刷,丝毫不上心的模样,“你爱豆。” 唐唐一口甜豆浆喷了出来,忙不迭地用手背抹抹嘴,一侧身,够着了手机,用一种“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仙女”一般的腔调接起电话,“喂?请问哪位?……哦,程西啊,她在上厕所……” 程西:…… 你妹的,被鬼遮眼了是不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上厕所! “……好的,我待会让她回电话给你,……再见。”唐小姐挂了电话也没放下程西的手机,“这手机号是东哥私人的号嘛?” “是,但是除非他存储的名字,陌生号码,他不接的。”程西知道唐唐的心思,可是出于对纪东行个人及明星的身份考虑,程西很抱歉,即便好友,她也不能出卖他人隐私。 “程西西,……呜呜呜,东哥声音听了我都能怀孕,……好想给他去暖床。”唐唐依依不舍地把手机归还给程西。 “嗯,这句话,我替你转达给他。” “额,算了,还是不要说了,万一东哥不喜欢这么轻浮的腔调,下次见到他本人,我会害羞的。” “……” 唐小姐也有害羞的时候,真是少见啊。 程西回电话给纪东行。 西:找我什么事?东哥酒量赛高啊,这么早就醒了。 东:昨晚我和你说什么了? 西:说你的银|行|卡密码和你家入户门密码一样。 东:…… 东:正经点。 西:你确定要我说,我舍友在哦? 唐唐一旁竖着耳朵听。 纪东行“嘟”地一声撂了电话,改微信聊了。 二爷:打字说! 程西:你断篇了? 二爷:嗯。 程西:既然都断篇了,就不必问了。也没说什么,就是叨逼叨半天,还告诉我素姐故去的外公叫什么。 二爷:叫什么? 程西:长坤。 二爷:……(尴尬) 二爷:没说别的? 程西:没有。 二爷:很好。 程西:…… 二爷:周末老纪回国,约了程家一起吃冬至饭,你到时候早点来。 程西:我就不去了吧! 二爷:怎么?你不是程家人? 程西:…… * 冬至节,纪沅康回国祭祖,顺便联络一下老友。 纪沅康感慨,现在这个世道,也就他们这个年纪还惦记着清明、冬至给故去的长辈、亲人祭奠一下,“轮到我们,眼睛一闭脚一蹬,火炉子里一推,真是一了百了,谁还管你在下面有没有钱用。” “老纪,咱们现实点,你明明知道,烧了你也拿不到的。” 纪家父子一见面,就烧纸钱这个事,掐了起来。 纪沅康一副需要速效救心丸的脸色,骂纪东行,竖子! 舅舅和舅妈其实也看不惯纪东行如此放肆不羁的作派,无奈旁人家的事务,他们也不便说教些什么,纪沅康问候了程维生夫妇以及若航近日的情况,端起茶杯的时候,还不忘温和关怀一下程西,“西西比我上半年回来的时候瘦了些,最近实习累着了?” “实习没多少累,不过纪叔您说我瘦,我还是蛮开心的。”程西弯弯眉眼。 “说你瘦还开心,女孩子家要有点肉才有血色,太瘦反而干巴巴的。”纪沅康从知晓程西开始,就一直很中意这个晚辈,眼下还不忘嘱咐郭颂心几句,“程殊也没个定数,常年不在孩子身边,颂心你长嫂如母,程殊管教不到的时候,你们可得多费点心,他们年轻人就是这样,一日三餐都不能把自己管好了,我瞧西西这半年来,清瘦了不少。” 纪沅康与程维生半辈子的交情,前者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也是无伤大雅,就连程西也听出去些苛责意味,舅妈脸色有些挂不住,实则,舅妈这两年确实对程西关怀不多,不过程西毕竟自己是个成年人,她胖了瘦了,即便追究也不该怪罪到舅舅、舅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