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夜凛寒正以虎踞的姿势,将玉玲珑牢牢压在破旧的床榻上。 玉玲珑似根本没料到夜凛寒会破门而入,更没料到,夜凛寒进来后会直接将她如抹布般从轮椅上丢到床榻上。 所以,连摸出袖袋中的毒物都来不及,她便无丝毫还手之力地落了下乘。 但很显然,即便这般被夜凛寒钳制住,她的眸中依旧毫无惧色,反而闪烁出意味不明的狡黠光芒。 “凛王爷这是要做甚?难不成,廖贵妾和见梅夫人满足不了你,所以你还要……” “你给我闭嘴!” 许是怒极,咬牙切齿打断玉玲珑的话,夜凛寒一把将她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摁在头顶,单手固定住。 另一只手,竟去撕扯玉玲珑的裤带。 饶是玉玲珑再冷静,被他这般对待也不由慌了神。 但她两条腿不能动,双手又被夜凛寒钳制住,便是想咬一口夜凛寒,嘴巴都在面具之下无法做到,只能用尽全力仰起脖子,试图用头去撞夜凛寒的胸膛。 “放开我,禽獣你放开我。” “我叫你骂!”丝毫不介意玉玲珑用脑袋给他挠痒痒,夜凛寒瞪着血红的眼睛冷笑:“看你待会儿还有没有力气再骂本王禽獣!” “夜凛寒你个变态,你精力旺盛随便出去找个女人发泄就好,为何非要欺负刁难我一个弱女子? 堂堂夜国战神凛王爷难道如此重口,面对我这样的丑女残废也下得了口吗?” 这话似乎膈应到了夜凛寒,他撕扯玉玲珑裤带的手终于停下,面上亦呈现出异常厌恶嫌弃的表情。 “你休要给自己脸上贴金,本王即便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对一个容貌尽毁的残废动手。 本王只想亲眼看看,你的双腿究竟残疾到了什么程度? 同时也亲自验证一下,你究竟是男还是女?” 仿佛被夜凛寒的话一下子戳到了痛处,玉玲珑身子抖了抖,下意识停止挣扎,异常吃惊地望着夜凛寒。 被她的反应取悦到了,夜凛寒“嘿嘿”笑起来。 “玉玲珑?你当真是玉玲珑吗?或者,本王应该叫你龙天行才对吧?” 这次像是遭到了雷劈,玉玲珑猛地倒抽一口凉气,竟与方才的反应完全相反,不由自主便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两天来,夜凛寒何时在这个死女人身上讨到过丁点儿便宜? 此时见玉玲珑身份被戳穿后表现得如此惊恐,他得意得只想仰天大笑。 不过,他也并非恃强凌弱的小人。 横竖已经揭开了玉玲珑的真面目,到底是龙天行男扮女装了玉玲珑,还是她原本就是女子,女扮男装去鬼市坑蒙拐骗,都不重要了。 他亦不稀罕真的去查看身下之人是男还是女,到底残疾成了什么样子? 但,这面具下的脸,今晚他看定了。 看着虎踞在她上方,朝自己面门伸来大手的夜凛寒,玉玲珑当真被骇到了。她面具下的双瞳在急剧收缩,顷刻间便盈满了泪水。 “不要!”她的声音轻颤:“夜凛寒你不要摘掉我的面具。 我可以跟你保证,你摘掉我的面具看见我的脸后,一定会后悔。 我也向你发誓,一旦你摘掉我的面具,你我之间便永远只能做不共戴天的仇人,再无回转的余地。 算我……求你了,不要摘我的面具,行吗?”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已带着明显的哽咽。 倘若这样的眼神,这种脆弱到近似于绝望的哀求语气放在昨日,放在今晚迎亲之时,放在夜凛寒用廖婉秋和见梅故意气她之时玉玲珑说出来,夜凛寒一定会心软。 唯独此时不会。 因为,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全都是三哥夜凌轩对玉玲珑的维护。 该死的玉玲珑,该死的龙天行,该死的丑女人。或许,这根本就是个男人。 便是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不男不女的东西,居然骗取了三哥的信任,居然让三哥那样纵容维护她,居然让三哥不惜与他这个亲兄弟反目。 好大的本事! 他一定要揭开这层虚伪的丑陋面具,一定要让三哥亲眼瞧瞧所谓的玉玲珑,究竟是谁?一定要让三哥明明白白知道,他拼命维护的、身世凄惨的十五岁的可怜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玉玲珑?”他将头俯低几分,用近似魅惑的声音道:“哦不,龙天行?你在怕甚? 你我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难道还能握手言和? 横竖是仇人也得做夫妻,那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天生丑陋不堪又如何?总不能比本王在战场上见过的残肢断臂,和那些被削掉了半个脑袋或脸皮的敌人,还要丑吧? 你且乖一点,反正这张面具你自己每日也要摘下来才能用膳喝茶不是?那由夫君亲手为你摘一回,又有何不可?” “不……不……不要……啊……” 伴随着玉玲珑惊恐的喊叫声响起,那死死扣在她脸上的银色面具,终于被夜凛寒成功抠了下来。 然而,夜凛寒却并未得偿所愿,甚至,连之前脸上尚存的得意笑容都来不及收起,他的表情便凝固住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看见的竟会是这样一张脸。 那是一张专属于八旬老妪的脸,或者说,比八旬老妪还要丑陋的脸。 因为,这张脸上所有的皮肤都像是被烫伤过,红兮兮层层叠叠地皱在一起,以至于将鼻子和嘴巴都掩盖住了。 倘若忽略掉那双灰蒙蒙的,如同蒙着一层灰布的眼睛的话,夜凛寒觉得,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颗疙里疙瘩松沓不堪、满是赘肉的大肉球。 而大约是他揭开面具的动作太粗暴,将玉玲珑头上的毡帽也扯掉了。 此时那颗布满黑褐色斑纹的脑袋上,只有稀稀疏疏可以数的过来的毛发,愈发衬得玉玲珑整个头面狰狞可怖、恶心不堪。 胃里一阵翻腾,犹如吞下整整一锅腐肉,松开玉玲珑翻滚下榻,夜凛寒捂着胸口就是一阵干呕。 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 难怪玉玲珑要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要是个有羞耻心的正常人,都会这样做吧? 其实就在方才,在他破门而入将玉玲珑压在身下的一瞬间,夜凛寒曾产生过冲动。 他想让这个狂妄恶毒的女人在自己身下战栗,彻彻底底臣服与他。 可是现在,夜凛寒觉得自己方才一定疯了。 他无比后悔昨日头脑发热,跑进宫去向父皇讨来大婚的圣旨。 明明他是可以娶美貌温柔的柔儿为妻的,明明今夜该是他和柔儿的洞房花烛夜,明明他该和柔儿花前月下、耳鬓厮磨的,为何会魔怔地为自己争取来这么个令人作呕的妖怪当王妃?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玉玲珑为何昨日同意退婚,今日也不在乎他与谁圆房欢好了。 那根本就不是狂傲,而是,自卑下生出的绝望。 连多看一眼玉玲珑的勇气都没有,夜凛寒爬起来就往门口逃。 如果此时他回头望一眼,一定能看见玉玲珑正单手撑着下巴斜歪在榻上,目光嘲讽地看着他。 一定能发现玉玲珑滑落的广袖和黑色的手套中间,那截细嫩光滑,白得耀眼的皓腕。 一定能发现,玉玲珑那两条之前软弱无力到还连踢踹抗拒都做不到的腿,此时正交叠在一起,轻轻打着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