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占鹊巢

柔然公主郁玖兰病入膏肓,四王爷霜湛忙着迎娶新妇,临终不肯见她一面。重生归来,成了一个小小丫鬟,一心想要离开王府重归故里,却被那个冷情男人强留,还怀上他的孩子。她无心争宠,却被卷入新王妃和宠妾的斗争核心,身不由己;他看似无情,却只对她特别,只因从她身...

作家 娓娓安 分類 二次元 | 35萬字 | 108章
第八十四章故地重游
    离那良辰吉日愈是近了。

    可是深知自己陷在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里,再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她反而不若前几日这般扑腾着为自己寻着出路,有些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思了。

    而霜湛却是兴致甚高,非要带着晓月去看那修缮一新的月纱阁。

    晓月被他拉着,脸上素无表情,可是每走近那月纱阁一步,后背就愈是冷汗涔涔。她自是不能忘记自己在这儿度过三年炼狱般的日子,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肉身曾停在这放在月纱阁的棺木里,如今自己前世的肉身怕是深埋地底,被虫蚁噬咬,说不定已只剩一具白骨了。她想着身子就抑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霜湛却丝毫未觉察到她的恐惧,只是如同一个拿了糖果的孩子一般,兴高采烈地说道:“你看着这月纱阁是不是和早先大不相同了?”

    那月纱阁本是极为普通的砖瓦铺就,如今竟换上了晶光璀璨的琉璃瓦,在午后阳光照射下,那琉璃瓦光芒四溢,而那红漆已经剥落大半的柱子如今也焕然一新,“月纱阁”三个字竟是用金雕铸,明晃晃的几乎耀花了晓月的眼睛。

    晓月不由皱眉,说道:“真是俗气。”

    霜湛却丝毫不以为杵,只拉着她的手从大门走入,原先已是杂草丛生的院落如今雕筑了汉白玉的街道。而霜湛兴致盎然地指着道路两侧说道:“你看这儿我已经让人撒了玫瑰花的种子,只待天气一暖,那花儿盛开来,那便如同繁锦,极为好看了!”

    晓月有着一瞬的失神,她记得她和霜湛初见的时候,他身边的人曾说自己像朵带刺儿的小玫瑰花儿,可是那个时候她却连什么是玫瑰花也不知道呢,但那时的欢喜却是这般浓烈,可是现在便是听说霜湛要为她栽种满园的玫瑰花,却也是无动于衷了。

    月纱阁的正殿侧殿如今都是修缮完毕,她默默站在正殿前,想着那一夜在自己棺木后看到酗酒伤心的霜湛,那个时候的他怕比现在还要真实些,她望着霜湛,神情只是寥落,“你带我看这些干什么?你明知今日你便是为了摘了星辰我也是不会再开怀的了。”

    霜湛轻轻一笑,脸上不是没有失落的,可一对眸子却依旧灿若星辰,“我知你不定会欢喜,可是我还是愿意这般布置一新,便若你我之间,过往不快都消散了,以后我们重新开始。”

    晓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底几乎是要冷笑的:重新开始?到底是这个男人的天真还是自欺欺人?若她就此去了,身体和意识都入了黄土,他又能补偿什么呢?可是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魔怔了,再多辩解也是无益,她便沉着脸没有说话。

    霜湛握着她的柔夷小手,说道:“兰儿,我们再去看看你的寝殿如何?”

    晓月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自他决定娶她之后,他对她的称呼便都成了“兰儿”,便恍若她从未离去,便恍若他们一直都是如此。

    霜湛对她的厌恶只是视而不见,只是兴冲冲带着她去了主殿之后的房间。霜湛的昭清阁极为华丽,而如今她的寝殿竟是不输于昭清阁。她惊讶地看着那一室飘扬着的价值不菲的南越进宫的鲛绡罗帐,还有那每一处殿角就放置着的浑圆的夜明珠,因是白日,那夜明珠只是散着微微的温润的光芒,映着那罗帐上用红线勾勒的玫瑰花图案,风吹起罗帐,只闻见一室的幽香,便似那罗帐是自带着幽幽的空谷幽兰的香气,直让人心醉。

    “你……你……”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霜湛却似是极为满意,笑道:“你喜欢么?”

    而晓月的讶异之色只是一闪而过,面上又复平静,说道:“你的这些穷奢极欲不过是刮了民脂民膏过来。你的三哥便是再不懂治国之道,至少在勤俭一事上比你好得许多。”

    霜湛笑得轻佻,“你可知他的那些亲信官员知他喜欢勤俭,故意将好好的一身衣衫剪碎,用绸缎在上面打了补丁么?那打补丁的钱可比买件新衣服贵得多了!我的这些东西确然奢侈,却不是从那些平民身上搜刮而来。你可知这行商素来为人不齿,却不知用好他们不但于国有利,于己更是大大方便了!”

    晓月却无甚兴趣与他攀谈,只是垂下眼睑,说道:“你让我看月纱阁我便看了。可是它今日装饰得再华丽也罢,我不会忘记它曾是如何模样,更不会忘记曾有一个女人便是在这里为你逝去了她的性命!”

    霜湛却拉着她的胳膊,眼神中有着沉迷的色彩,“可是上天到底是公平的,它不是让你回到我身边了么?”

    晓月想甩开他的手却是挣脱不开,便任他拉着,只是别过了头说道:“我与王妃相处了这么久,有些她的想法不足为奇,可是我的确不是阿兰,你也不要将我当她!”

    霜湛却也不恼,只是懒洋洋地笑道:“我知你现在恨毒了我,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阿兰。没关系,来日方长,我相信我们总有冰雪融化的那一天。”

    晓月只是嗤之以鼻。

    霜湛带着晓月自月纱阁出来,晓月只是说自己乏了要去歇歇,霜湛明知她是作态,但仍是体贴地说道:“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晓月淡淡地说道:“不必了。”说罢就推开霜湛快步往烟笼阁走去。

    霜湛只是负手微笑着看着她,直至看不见她的身影了,方才转过身,却看到何靖双默默站在一边,她永远是这般低眉顺眼的神色,安静地站在一边,似乎生怕自己一开口便打搅道了他。

    “什么事?”霜湛收了笑意,淡淡地问道。

    何靖双却是微微动容地说道:“王爷,自从王妃死后,我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笑过了。”

    霜湛眸色沉沉,冷冷地说道:“谁说王妃死了?!她分明还活着!”

    何靖双努了努嘴,本是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瞧着霜湛眼角似还带着的那一抹笑意,当即改口道:“靖双来传鱼儿一句话,说韩羽已经往京城来了。”

    霜湛眼睛一眯,脸上表情极是复杂,似愤恨,又似痛惜,半晌才说道:“他竟真的敢来!那么我便要看看他如何从这千军万马中抢走她!”

    何靖双仍是垂首不语。

    日光在他们之间之间横斜,何靖双望着霜湛背后几株桃花树枝干峥嵘,蔓延开来,在地面上留下重重重影。

    ……

    晓月仍是居于烟笼阁丫鬟的小筑里。掐指算来,离她和霜湛大婚的日子也是不远。她便是知晓自己仍是有一事可以做的。

    芳翠阁仍是如同往日般金灿明朗,可是如今有了修缮一新的月纱阁和烟笼阁,相形之下这繁华却也有些颓败之势了。

    她向绿芜轻轻一笑道:“我从前觉得芳翠阁奢华无比,如今看来却也是寻常了。”

    绿芜一袭蓝衣,外罩着白色斗篷,帽子微微向右侧着,恰好遮盖了她脸上的伤痕,她微微眯着眼,说道:“我也是好久没来这儿了。”

    晓月笑了笑,让自己鼓起争强好胜的心,来压抑着内心的颓唐和内疚来,说道:“我们今日便来,让你以前的主子后悔她曾这么对你。”

    绿芜只笑了笑,而眼底却浸淫着不动声色的恨意来。

    晓月与绿芜长驱直入那方翠阁,梓薯正是让丫鬟打扫着庭院,见这两人进来,不由微微变色,但碍于晓月如今身份,到底也是不敢得罪,便只能说道:“夫人正在歇息呢,五夫人和绿芜姑娘所来却是为了何事?”

    晓月微微一笑道:“若姐姐歇着,那我便等着就是。姐姐体态丰腴,是容易泛着困些。”

    梓薯虽然愚钝,可想着往日闾烟对晓月的诸多折辱,这明摆着是上门寻衅,自个儿到底也是避不开去,当即只能说道:“那五夫人便在偏厅候着,我这就去禀告二夫人。”

    晓月仍是笑笑,说道:“有劳。”

    晓月和绿芜便在偏厅候着。绿芜望着这熟悉摆设,不由有些神伤,勉力告慰自个儿,对晓月说道:“我避世已久,若不是你来寻我,怕我是不愿再出来见人的了。”

    晓月望着绿芜面庞,心下浮起强烈的歉疚之意,只说道:“这些日子我让人给你送珍珠粉去了,大夫说只要每日用珍珠粉敷面,这伤口会渐渐淡去。绿芜,过往我不是有意,却到底是害苦你了。”

    绿芜只摇头说道:“我面容毁了以来,虽是知道因你而起,却从未怨过你,以二夫人的心性,怕是迟早容不下我的,只是你让这事儿提早罢了。因你照拂,我得以在这府里养尊处优,否则我怕是已被赶出府去了。只是晓月,我知你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给先王妃报仇,可是你想过么,如今你将自个儿也搭上了,到底值得么?”

    晓月叹了口气,正待回答,却听得外头朗朗一声,“她如今可是从浣衣局的丫头一跃成为五夫人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以她相貌这便是天上砸下块馅饼来,还能有什么不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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