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山

课上,盛大少爷的同桌又一次抱着小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盛淅:“?”余思归捏着手机屏幕,哭得抽抽嗒嗒期期艾艾地解释:“这次女主得了脑癌又被男主挖了心肝脾脏肾,男主把女主的肾挖给了恶毒女配,还把女主挂在城墙上挂了三天,最后死在了给男主移植眼球的手术台...

作家 星球酥 分類 现代言情 | 113萬字 | 289章
第24章
    余思归有点儿困,盯着他练习题的封皮看了一会儿,问:

    “你不是不打算参加吗?”

    盛淅抬头时颇为茫然,显然做的题后劲十足,说:“无聊。”

    余思归以为自己听错了:“无聊就刷题?我看你才是这个班上最无聊的。”

    盛淅不置可否地笑笑,又低头做题,余思归做完作业就不想学习,悄悄摸出手机,在课上看起了小说。

    归归老师,资深狗血爱好者,最喜欢的题材是带球跑,第二喜欢的题材是跳海/手术/不知怎地总之女主死遁了,第三喜欢的题材是高干和……

    “……强制……”盛淅的声音忽然响起,“……强制爱?这是什么?”

    归归这辈子没更社死过,瞬间成为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猫,惨叫着用胳膊肘把手机屏幕盖严实了:“你干什么!偷窥我也没有用我是不会……”

    “没偷窥呢,”姓盛的微微一笑,抖出一张纸,“我是让你填学农住宿表。”

    余思归:“……”

    -

    省教育局配发的高中素质发展报告手册里就有两项活动,一项是学工,一项是学农,第一中学这一届就是去乡下挖土豆。余思归含泪把表填了,几乎想将姓盛的乱刀剁碎毁尸灭迹,填完实在没有勇气继续看自己最喜欢的强制爱……

    她痛苦地不住捯气,戳盛淅的肩。

    盛淅:“?”

    “练习题给我本,”归归老师苦闷地说,“我也打发下时间。”

    盛淅眉毛一挑:“你学过?”

    归归老师面无表情:“半节课都没上过——但盛淅,不要牛,放下你的身段。”

    盛淅哧地一笑,在书堆里挑了挑,抽出了本最薄的平面几何小蓝皮给她。

    “这本和普通高中课程最接近,”盛同学声音压着,带着点儿笑意,“把我做过的地方盖住就行——我写得还是挺整齐的。”

    归归哼哼唧唧,接过小蓝书。

    一中的晚修一到六楼安静通透,唯有梧桐间雨声唰然。余思归拿出草稿纸准备开始当十班第二个无聊怪,刚摊开平面几何小蓝皮,却没来由地顿住了。

    扉页一行工整峻秀的字迹——

    「兰生中学2016-A班盛淅」

    小蓝皮书上,平面几何解题思路严谨,书写与订正俱是赏心悦目,修正处粘着淡蓝便利贴,一看就是下过大功夫、不曾糊弄过半分的。

    余思归怔了怔。

    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酸涩感,仿佛猝不及防地触及了同桌的过去似的。

    ——那个盛淅为着,将笔记记得密密麻麻,将竞赛题从头刷到尾的过去。

    游刃有余的外表下,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天才。

    余思归对这句话体会再深不过。

    她低头看着那蓝皮书,又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他的侧脸。

    盛淅侧脸被书堆掩着,看不分明,但应是平静而无波澜的。

    ——怎么会没有波澜呢?

    那些他曾付出巨大努力的、他明显珍视过的生活,他被迫放弃的一切。

    余思归光是想一下,都觉得心里发堵。

    -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第十四章

    竞赛题,果然,难得一笔……

    在没有任何搞竞学习经历的前提余思归下啃了两道……一道半,就差点儿被这破题送走,CMO考察知识点与出题思路跟高考体系完全不同,硬要说的话和江苏卷有一点类似,然而难度比江苏卷升级了不是一点半点。

    像个刁钻古怪的糟老婆子。余思归做第二道时几乎就确定了,竞赛和高考不能兼得。

    ……就算表面上看上去悠闲自在,背地也得被扒掉一层皮……

    下第二节 晚修时,盛淅把外套怼进书包里,莞尔问:“怎么样?”

    余思归很难撒谎,诚实回答:“难。”

    “确实不简单,”他笑了笑,“还用不用?用的话你先拿着玩就行。”

    余思归终是不能认输,沉默了三秒,坚定道:

    “用。”

    高一还没分科,九大学科个个都很把自己当一回事,作业几乎把学生当挑山工使,‘拿着玩’……他俩的对话用变态成精来形容都不为过。

    但是对于思归来说,完成作业确实不算太困难。

    学习更重要的是一种对时间利用效率的比拼。就好比同样是做作业,应付地把作业写得工工整整,与带着脑子做完一遍再落实到每个小题,效果就完全不同;能分清主次来做题并分析,学习效果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最后一节晚修是住校生专场,不向走读生开放。归归老师作业做得七七八八,走时只装了本小蓝皮,因为轻松愉快,又在别的班鬼混了会儿。

    后来想来,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

    余思归出门时,回家的人群已经散了。

    教学楼外空无一人,大门都重新关上了,天上稀里哗啦下着大雨,潮气弥漫树间,夜色浓得化不开。

    保安是个退役军人,打着哈欠给余思归放行,开门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破天荒地朝门外看了看,道:“同学,你今天怎么走得这么晚?”

    余思归拽着书包带等开门,犹豫着说:“和同学聊了会儿天……”

    校门咔吱咔吱地开启,红□□映着黑夜绵密的雨。

    “今天街上挺安静的,”保安在雨声中叮嘱,“天色又晚,别在外面逗留,直接回家。”

    余思归笑了起来:“谢谢老师。”

    这是长年累月生活在学校里的人的习惯。对余思归而言,无论是谁,只要和学校沾边,都是要被称呼为老师的。

    “最近不大太平。”保安大叔意味深长道,“路上小心些。”

    -

    老城区路灯昏暗,光线还被梧桐掩了大半,雨夜漆黑一片,唯砖石上有些颜色。

    「不太平」……?

    余思归不懂什么意思,又忽然想起盛淅前些日子也说过“不太安全”,而且要送她回家。

    ……谁要他送啊!余思归突然想到那天晚上,耳朵尖尖有点泛红……

    同桌关系,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离我远点。

    就算再不安全,顶多就是有通缉犯一类的?或者是什么A级通缉犯在厦门路附近露过面?前几年倒是确实有过,思归妈知道有流窜犯人后全程接送女儿,直到通缉犯落网……但这次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啊?

    余思归糊里糊涂,但又觉得保安大叔那态度、那语气,好像是知道点啥。

    至少是被知会过什么。

    下一秒,余思归用力摇了摇头,把这些破事甩出脑海,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

    长街空无一人,走路似乎都有回声。

    余思归家并不远,但绝对不近,需要穿过很长的上坡。

    平日里坡道侧面那大海波光粼粼,在这黑夜里,加上那句不安全,没来由地令她生出一丝鬼影曈曈的恐惧来。

    四下漆黑一片,安静得……甚至有点儿瘆人。

    明明是居民区,老家属楼是这么安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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