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突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翠堇一口气被中途掐断,整个人也跟着踉跄了一步,幸好眼疾手快地扶着柱子,这才没有仰面倒下去。 “怎么了。”翠堇哀怨回头,雪白团脸满是委屈。 温月明咳嗽一声,一本正经说道:“想起来还有些用,以后再扔。” 翠堇哦了一声,捂着胸口走回屋内。 “怎么了?也没磕着那地方啊。”花色见状笑道。 翠堇把玉佩jiāo给娘娘,却见娘娘不愿意接,便放在桌子上,小声说道:“刚一口气呛到了。” “你们也别忙了,回去休息吧。”温月明笑说着。 两人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把东西都收拾好,这才掩门离去。 温月明目光落在玉佩上,脸上笑容渐淡。 ——陆停为何送她这个? ——有意还是无意? 温月明点着桌面,闭眼沉思。 若是有意是何意,若是无意…… 温月明自满室寂静中沉默后,随后冷笑一声。 ——信了他的鬼,是无意的。 只是这个láng崽子到底要做什么? 前尘尽忘,往事如风。 他回长安不过是为了那九五之位,结jiāo前朝倒能解释,一直牵连不断后宫做什么。 温月明手指瞧着桌子,那架势简直能敲出一首曲子来。 ——他到底要做什么! 温月明站了起来,在屋子里绕了几圈,一抬眸就看到那道人工景观屏障。 东跨院成‘品’型,一个‘品’的格局如今被人人工划了一道,幸好正中的厢房共有三间,中间一件被封,左右一人一间,倒也称得上井水不犯河水。 ——我管他想做什么。 好一会儿,温月明盯着那几株快到开到窗边的梅花,冷笑一声,直接扔下玉佩,回内室休息去了。 —— —— “殿下,娘娘来了。”远兴捧着新烧的热水,小声说道,“您说,陛下为何这次莫名让娘娘去弄什么五谷祭祀,不会真的要……” 相比较温月明这边的奢华,陆停这边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斋房,空空dàngdàng,没有一点装饰,冷冷清清,门口连着守卫的人都稀稀疏疏。 “嗯。带队的是谁?”陆停不理会他的低语疑问,只是随口问道。 “张角张将军,带了一百多个千牛卫,因为娘娘要戒斋,他们不能靠得太近,屋子不能留人,只守在院子外,但三人一队,中间没有间隔,格外严密。” “怪不得他一直不敢来。”陆停自书中抬起头来,笑问道。 远兴眨了眨眼,小声解释道:“其实挺严的,也就是没有贴身保护而已,整个院子,连着我们这边都被他们捂得跟铁桶一样。” 陆停看他,冷不丁问道:“你觉得张将军也是在保护我们?” “这,也许只是顺带,但毕竟我们在一个跨院里,也算保护我们吧。”远兴小心翼翼地说着。 陆停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今日早些休息吧,明日寅时就要起chuáng了。”远兴去了内室,开始铺着chuáng垫。 陆停透过那扇半开的窗户看向外面。 方丈颇有几分的得道高人的审美,虽然只是临时搭建的一个隔档,但叠石垒做山,梅林抱墙隅的雅致。 “殿下。”远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停半垂眼,嘴角微微勾起笑来。 “不急。” 远兴眼珠子一转,也不多话,悄悄阖门而去。 落梅如雪乱,暗香似月影。 月色朦胧,温月明也不知为何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站在梅林间,只等到夜风穿林而过,惊落梅花,这才回神。 白日里午时睡下,挣扎间歇不过来竟然接连梦回西北。 ——我会保护你的,为何总不信我。 ——可我喜欢的是你,与你的年纪,与你的身份,与你的秘密都不相gān。 ——那书生便是懦弱,山盟海誓不过是说的好听的妄言,若我是他,便是爬也会爬到喜欢之人的身边,救她出水火。 ——团团,别走……求你了…… 温月明回长安一年,除去祈雪那几日似而非似的chūn/梦,便是再也没有回想起往事。 有时听温爱刹不住的提起西北故人,也毫无波澜,久而久之,连着爹都骂她刻薄寡义。 可在这个冬日和煦的午时,却是深陷梦中,久久难以醒来。 温月明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被风一chuī便也彻底醒了过来,看着地面上的倒影,自讽地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背后传来一声细微的树枝拆断的声音。 温月明瞬间警觉扭身。 一道修长的身影在假山上沉沉出现。 她眯眼打量着,随后心跳漏了一拍。 “殿下。”她看着那道影子,轻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