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母亲的信,一整夜没有睡。 第二日,他要启程回长安,他不会放弃她,但现在,家中出了大事,他不能丢下家里不管,只求她能够给他点时间,给他点机会。 写了整整一张纸,托小环把信给钟苓苓,他启程回长安。 而小环在路上看到烤番薯,用那封信当垫纸,包着烤番薯高兴回顾宅,早忘了他的嘱托。 于是钟苓苓某天又忽然发现,自己又少一个麻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归是好事。 就剩下谢缙,如果他可以自动消失就好了。 不过,惹不起,总躲得起。 她打包了个包袱,准备带顾晓去别的地方看病,顺便也离开申县。 却在门口见到谢缙。 他独身一人,马车都没有。 她没有搭理他,准备坐在马车上走了,却看谢缙在后面跟上来。 他走路有些慢,目光却坚定,朝她这边走过来。 她冷哼声,放下帘布,因为顾晓带伤,不能颠簸,所以马车也并不快。 过了好一会儿,她想了想,还是掀开帘布往后看,虽然隔着点距离,但谢缙竟然还跟着! 紧接着,谢缙脚步一绊,摔倒了。 钟苓苓想了想,叫道:“停车。” 她下车,看着他仰躺在地上,明明是笑着,温和似水般,但眉弓处有一处不显眼的疤痕,倒是暴露了他并非良善之人。 他按着发麻的腿,艰难地站了起来。 只道:“你怎么下来了?” 钟苓苓看着他,握紧了拳头:“你在装可怜的时候,为何不想想,我的父母亦是可怜人。” “但你对他们下死手了!” 谢缙瞳孔一缩:“下死手?” 钟苓苓迅速摁住他的喉咙,推到地上,冷冷地:“是你亲手杀了他们。” 所以即使父亲、母亲,一直同她说,仇恨不能解决事情,但这件事上,只能另当别论。 谢缙除开最先的一愣,算是反应过来了——这就是敌视的缘故?他谢缙也有这天,因一个误会,折腾得,折磨得,他早该往这方面想的。 便哑声道:“我杀了他们?我没有。” 钟苓苓加大力气:“你休想狡辩!” 任由她按着,近乎要把他往地狱里带,他却缓缓闭上眼睛,丝气声:“如果我……没记错,是谢纯所做。” ☆、第三十六章 谢纯, 大周五皇子。 更值得一提的身份是,刘贵妃所出, 在朝中以刘崇为首, 拥簇他。 谢缙并不是一帆风顺当上太子的。 幼时,张皇后体弱多病, 刘贵妃掌管后宫中馈,后来皇后逝世, 父皇宠爱刘贵妃, 只因张家势力,未曾废过谢缙。 而谢缙虽是太子, 即使背靠张家, 张家也难以将手伸到后宫, 有很长一段时间, 他在刘贵妃手下讨日子。 谢纯甚至说:“我母妃说,你谢缙算什么,总有一天, 太子之位是我的!” 童言无忌,却暴露最丑恶的欲望。 那段日子并没有什么好回想的,现在,他已经完全有能耐, 扳倒刘贵妃, 摘除刘崇的势力,看他们汲汲营营十几年,一场空。 “谢纯?”钟苓苓按住他的喉咙, “我又怎么信你?” 谢缙鼻腔哼笑,那双桃花眼,直直瞧进她双瞳:“谢纯为了邀功,主动揽了剿除余孽的活计。” “这些,朝中史官都有记载。” 转而又问:“你又是如何认为,是我带头杀了你父母?” 钟苓苓仔细盯着他,试图找出他说谎的证据来。 六岁时,眼见着父母被逼得无可奈何,只把她往舟山手上塞:“带着苓苓走,她活下去,就够了!” 她即使有百般无奈,人小抵抗不过,舟山带着她逃出包围圈。 彼时,舟山说:“看到那带头的人了?他就是大周太子。” “呵。” 她极目远眺,只看到一个穿披甲、手执长弓、面目模糊的少年,拉满弓箭,对准了她的双亲。 从此,她联系飞镖时,那草人身上,就是贴着谢缙的名字。 是啊,她当时没有看清人到底是谁。 可是舟山是明白的,为什么要骗她? 谢缙“咳咳”两声。 钟苓苓将手伸回来,冷漠地把他提起来:“和我去见舟叔。” 谢缙笑眯眯道:“遵命。” 钟苓苓发现自己的手还拽着他的衣服,一甩,在自己衣服上,冷漠地擦了擦手。 且看谢缙双唇发白。 他走了几步,就踹口气,停下脚步,眯眯眼睛,似乎在等眩晕感过去。 钟苓苓刚刚力气并不小,不由盯着他略虚弱的步伐,因为拖着病体走这段路,而且差点窒息?她伸出手,在谢缙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