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留神,锤子不小心砸在自己的手指上,陈司南疼得眼泪刹那间飙了出来。她是个很少哭的人,要不是十指连心,这一锤子砸得她太疼,她根本不会哭的。踩在椅子上的双脚一个打滑,椅子晃动起来,陈司南整个人跟着摇晃着往下掉。眼看这一摔在所难免,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咬着牙都没有呼救,心里的委屈更甚了。救个人好话捞不到一句不算,还把自己摔残废,她也算是够倒霉的了。都怪朝朝!陈司南心里骂着,人即将坠地。突然,一双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抱住。陈司南下意识地睁开眼,再度看到了朝朝。与其说去而复返,不如说他根本没走多远,刚下楼就听到了她的尖叫声。明明想着不管她的,可双脚却不听使唤,急着跑回来,就看到她一副要摔死的样子。他有点后悔自己跑得太快了,稍微慢一步,让她摔惨,就会变成她有求于他了。当她摔得没法儿动了,看她还凶不凶。朝朝无声地想,将她抱到沙发上放了下来,板着张脸从她手里抢过钉子跟锤子,踩着一个凳子就把两根长钉轻松地钉在了墙上。“还要钉在哪儿?”他闷声问,没有看她。这下反倒是陈司南有点理亏了,她指了指对面的墙:“正对面。”朝朝默不作声地按她的指示把剩下两颗钉子钉完,然后帮她挂帘子。陈司南坐在沙发上指挥他。待帘子挂完,两个人都坐在了沙发上,谁也没说话。一个嘴硬心软,一个傲娇毒舌,不说话反而吵不起来。良久,还是陈司南先开了口。她年长,不管是当姐姐还是长辈,先让个步也没啥。“朝朝,你怎么又回来了?”陈司南小心翼翼地问身旁的少年。瞧瞧这什么话,一出口就能把人给送走。朝朝拿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差点抬腿又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陈司南连忙抱住他胳膊,挽留道:“好了好了,朝朝,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赶你走,你别生我气了。”朝朝目光落在她抱着自己的手上,声音凉凉:“看,这又是你先动的手!”陈司南立刻松手,从沙发上站起来,离他几米远。“我是病毒吗?”朝朝朝她又狂啸一声。陈司南笑:“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安全。”朝朝翻白眼,看了眼自己的光脚板,撇了下嘴问:“我的鞋呢?”陈司南指了指被甩在一旁的黑色帆布鞋:“不就在旁边吗?”朝朝瞪她:“我说我昨晚穿的鞋,我自己的那双。”“你说你弄到机油的那双?我看太脏了,洗不干净,就给扔了。”陈司南反应过来道。“什么机油?”朝朝蹙眉。“那双白鞋上面都是黑色的油墨,那不是机油吗?”陈司南不解。朝朝看着她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对着陈司南笑了起来:“陈司南,那上面是油墨渲染,是一个设计师的独特设计,不是机油。”陈司南一脸迷茫,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果然……朝朝接着往下说:“那双鞋是我去年生日花了五位数才买到的,全球限量版,国内只有两双。”不等他继续说下去,陈司南已经转身跑出了宿舍,直奔楼下的垃圾桶。朝朝倚在门口,微笑地看着她。她弄丢了他一双限量版球鞋,他在她这儿白吃白住一个月,双方公平合理。对于陈司南这种人,一旦让她觉得她欠了你,就会对你越来越好。十多分钟后,陈司南灰头土脸地回到宿舍,一脸丧气地望着他说:“朝朝,你的鞋没有了,应该是被人捡走了。”朝朝点点头,没说话,他早就知道了,今早他看到环卫工人来拖过垃圾,换过桶了。“怎么办?那鞋子真的很贵吗?我不知道,朝朝,真对不起。”陈司南抱歉道,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鞋是她弄丢的不假,可是让她再去买双一模一样的,别说她没渠道买不到限量版,就算能买到,她也舍不得花那么多钱。“朝朝……”她看着他,很是歉疚。她知道他们男孩子对这种昂贵的球鞋很是执着,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朝朝的脸上露出几丝遗憾,但还是大度地说:“没事,等我继承了我外公的遗产,有钱了再买吧。”绕来绕去又绕到了那笔遗产上,陈司南懂了,朝朝这是不打算走了。不仅不走,她还得好吃好喝地养着他到下个月,确保他顺利继承遗产,这样他才能有钱再买他喜欢的鞋子。她呆愣地站在宿舍门口,望着站在门内似笑非笑的朝朝,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来——你的报应就是我。陈司南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朝朝的。有了帘子的阻隔,陈司南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的安全感又回来了。下午,她洗完碗筷,在手机上给顾霖星买了些消炎药后,就躺在床上,将她的电脑桌支了起来。她刚把假期开学后那一周的备课内容写完,门又被敲响了。陈司南急忙下床,不等她走到门边,就看到朝朝拎着药袋子在关门。他怎么一点都坐不住,非得让人看见是不是?陈司南紧张地腹诽几句,转念一想,朝朝在她这儿又不是坐牢,总得给他一点活动自由。陈司南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朝朝嘱咐道:“这个是消炎药,我怕你伤口感染才买的,你自己照着上面的药方吃了。”朝朝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拎着袋子去了小方桌那儿,倒了杯水。陈司南见他挺乖,也没再多说,钻回帘子后,继续忙工作了。虽说是假期,但她手上要做的事还挺多。原本陈司南以为有朝朝在,她很难静心工作。但没想到他挺安静的,一下午除了听到他翻书的声音外,她没听到他发出其他声音,这一点让她欣慰了不少。陈司南只要一专心工作,就很容易忘记时间。因为挂了帘子,床那块地方光线很暗,她一开始就开了小台灯。有灯在,她也没留心外面的光线。要不是陈老太打她电话,她都不知道天黑了。“司南,晚饭吃了没啊?”陈司南刚接起手机,就听到陈老太关心地问她。闻言,陈司南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发现窗外果真天黑了。屋内却挺亮的,朝朝开了灯。她看了眼电脑底部的时间,已经六点半了,早已过了饭点,朝朝没喊她,是不饿吗?见她不吭声,陈老太急了:“司南,你在做什么呢?咋不说话啊?”陈司南赶紧回:“我刚才在工作,妈,你找我有事吗?”陈老太叹了口气:“没事,我就是吃完饭没事干,想你了,打打你电话。你说你一个假期都没时间回来,之前是考试,现在考完了怎么还这么忙。”陈司南苦笑:“你知道的,我这个年纪在这个岗位上,不能出丁点差错的。”“嗯。”陈老太点点头,停顿了几秒,又问,“你最近跟西辞怎么样?有保持联系吗?你们天天打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