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好色

徐骁知道陈夏是老爸的眼线。他想辞了她,怂了。 陈夏觉得徐骁是盛安的阿斗。看在钱的份上,忍了。 冤家对头意外成为邻居,换个身份相处,徐骁发现这个眼线也没有那么不顺眼,陈夏发现这个阿斗也没那么扶不上墙。 女助理爱上毒舌前老板,且看欢喜冤家如何晋升完美伴侣!

第69章
虽然温丽真很早就设想过和儿媳情同母女的相处场景,但她根据自己的脾气和身边人的经验,心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么多年,她和如非尚且做不到无话不谈,何况嫁进来的别人家的女儿。因此,徐骁的表态让她恼火又无奈,也让她开始反思自己这种习惯被人哄着,等着别人来讨好的性格——她凭什么高人一等呢?陈夏并未殷切,也并非必须得到她的认可,已然做到有礼有节,她却先入为主地给对方预设了一个标准,这样是否太不公平?
她忽然想起徐盛安之前说的,陈夏给徐骁带来了好的变化。如今看来,她这个做母亲的是最后一个承认的。
她拍了拍身边人的被子,轻声问:“诶,你觉得陈夏看上徐骁哪一点?”
徐盛安早就睡下,语气含糊:“什么?”
“我说,他们俩真的很般配吗?”
“这不由你我说了算。”
“是,但你这回怎么这么民主,之前可还骂徐骁以貌取人是个草包。”
徐盛安被她闹醒:“我只说过他贪图人漂亮,怕他变成草包,没说他是草包。”他转移话题,“你不是要检讨自己拿钱压人的行为吗?结果如何?”
“结果是我做得不对,既没礼貌,也伤人心,所以我想再和陈夏接触接触。”
徐盛安不说话,温丽真则开始思考怎么个接触法。她一直宝贝徐骁,却忘了宝贝也会长到三十岁,会有男人的主见和担当。
她思索半晌,关灯躺下:“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徐盛安却说:“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怕有人娶了媳妇忘了娘。”
“……”
徐盛安放缓语气:“都是快当奶奶的人了,肚量要放宽些。”
“我哪里不宽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当恶婆婆……就是经验不足。”
“那你就要用行动去补偿。”
“补偿要先道歉,以后我在家还有地位吗?”
“所以你同意让她进家门了?”
她不答。
徐盛安继续:“你放心吧,他们俩都是聪明孩子,你该找台阶找台阶,不会不让你下。要真闹得不愉快,到时候再把我连累了。”
“什么叫把你连累了?”温丽真气哄哄地打了他一下,徐盛安却笑,“我和小陈在公司还得见,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影响工作。”
“呵,你永远是工作第一。”她背过身去,徐盛安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这话你说错了,在我心里,永远是你第一。”
“才怪,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温丽真嘴硬,闷气却顿消。外人都说徐盛安对她千般万般好,她并不否认,但实际上,她也被徐盛安吃得死死的。
“那我怎么道歉呢?她会不会背地里已经嫌弃我,说过我坏话,我去示好她反而觉得我搞笑?”
“不会的。”
“这么肯定?”
“嗯。”
“那你陪我一起去。”
徐盛安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但温丽真已经撒娇地靠向他后背。
别无他法,他只能点头说好。
这天中午,董助小潘给陈夏打了内线电话。陈夏以为饭点另有安排,进去告知徐骁,徐骁一脸懵:“我爸没提前说。”
徐盛安当然没法说,因为温丽真心血来潮要来送餐,还足足带了四份,两份是惯例,多出的两份则送去总经理办公室。
午休时,外边的同事都不在工位,陈夏看见董事长夫妻出现,立即起身。
温丽真对着陈夏语气缓和:“我从家里带了些饭菜,你崔阿姨做的,比食堂的肯定口淡一些,但很健康,我还切了点水果,你和徐骁一起吃吧。”
陈夏忙说:“这太麻烦您和崔阿姨了。”
“不麻烦。我闲着也是闲着,还有司机接送,跑一趟而已。”
徐盛安轻咳一声,温丽真意会:“徐骁在里面吗?要不我们进去谈?”
“好的。”陈夏带他们走进里间,徐骁也不无意外。温丽真关上门,很快开口,“小夏呀,我得先跟你道歉。我不是对你有意见,那天是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你走了之后,徐骁和你叔叔也说了我一顿,我这个人任性惯了,有时候不分场合说话就会让人难堪。所以,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做得不好,还请你见谅。”
“您言重了。”陈夏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因为徐骁给她的爱意让她安全感十足,所以完全能谅解温丽真。
作为家长,肯定不会像他们这样只考虑爱情。门当户对确实伤人,却也是最现实最基本的条件比对。当然了,她也想过,要是温丽真和她一样的出身,有一样的经历,或是自己再阳光开朗一点就会更顺利,但是——
“妈。”徐骁过来替她解围,“你过分了啊,以前从来不给我带饭,这会儿陈夏在,你就爱屋及乌了。”
“那肯定的,你回家什么时候都能吃上,小夏又不经常来。”
“那我们能经常回去吗?”
“当然能,也顺便给我好好表现的机会。”温丽真摆低姿态,看向陈夏,“真的,小夏,别生阿姨气。”
“不会,我也有做得不足的地方,谢谢您的理解。”
“你这就太客气了,不过,你不怪我,我就放心了。”她看向两人不知何时悄悄牵紧的手,笑了笑,徐盛安便说,“让他们先吃饭,有空再聊。”
“对,先吃,不然凉了。工作半天肯定饿了。”
“谢谢妈。”徐骁先一步接过,陈夏也说,“谢谢阿姨。”
“不客气。”
她看向徐盛安:“也谢谢……叔叔。”
“诶。”
徐盛安笑着应了,转身离开,温丽真则松口气,不免觉得陈夏还真既识趣又大方。她从外面带上门,却瞧见徐骁笑眯眯的,不知说了句什么,低头亲了陈夏一口。她一惊,又一喜,徐盛安见她磨磨蹭蹭:“怎么了?”
温丽真忙做了个嘘的手势,拉他进了电梯,才将两只手的食指轻轻碰了碰:“亲了。”
“……”
“亲了诶。”
“……”
“你这什么反应。”
徐盛安轻哼了声:“不像话。”
“哪里不像话?”温丽真切了声,“真是老古董。”说完,看见他嘴角的笑意,“呵,还是个装腔作势的老古董。”
徐盛安终于绷不住:“你呀。”
“我什么?”温丽真哈哈两声,挽了他的胳膊出去。
临近阳历年底,徐骁的工作渐渐繁重起来。徐盛安跟他说得很明确,他并不放心让他全面掌管公司,所以近几年不会退,但会专注内部决策和管理,对外的事务将全部转交给他。
徐骁虽然性格外放,但总是带着目的去应付生脸熟脸,不免有些疲惫,偷闲跑到徐盛启这边发牢骚:“二叔,我爸这是拿我当驴使,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不用熬啊,他对我不狠。”徐盛启笑着说,“他是要抓紧锻炼你。”
“哼,练废了他可没地方哭。”徐骁心里不满,却也知自己离成为理想的接班人还有很大差距,“二叔,你还没到六十,再带带我吧,别有了外孙就不管侄子了,我很伤心的呀。”
“我哪里没带你,我的朋友你都认识得差不多了,只是他们年纪偏大,都是你的叔叔阿姨,等他们退休了,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也是,现在还能以晚辈身份自居,以后就是跟同龄人竞争了。徐骁无奈地咧咧嘴,十五分钟后,他回到办公室,小郑和他说客人已经在路上,预计三点到。他问起陈夏,得知她去了二十五楼,便先专心看起文件。
陈夏在客人来前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里,徐骁有权力傍身,举手投足收敛了不少,气势却更压人,因此,双方的谈话效率很高,也比徐骁自己预想得更顺利。
等到一天工作结束,徐骁收到了江晟的电子请柬,也收到了姜梓欣的微信。他们的婚礼定在元旦,一个请他出席,一个问他去不去。
他想了想,回江晟:多谢邀请,我父母会到现场参加,祝新婚快乐。
回姜梓欣:不去。
姜梓欣立马反应:谢天谢地,你最好别来,被江晟看到会多心,要是找我麻烦我就头大了。
徐骁心里呵呵,没再多理。他将桌面整理好,关了窗户,再把作废的文件塞进碎纸机。清洁阿姨进来带走了他束好口的垃圾袋:“小老板,你今天不加班吧。”
“不加,有事?”
“没事,陈助理今天让我把小储藏室打扫了下,说你这边有旧柜子搬过去,你还没收拾吗?”
“哦,是要搬,我忘理了。”
“那你理好叫我哦,我来给你清扫。”
“好。”
徐骁等她离开,过去打开柜门。资产行政部原打算给他换个办公室或重新装修,他都拒绝,只要求换两个更大的文件柜。新柜子明天送上楼,他这会儿里里外外翻了下,垃圾不多,灰尘倒有,翻到最底层,看见一摞文件叠得整整齐齐,竟是他最初去石林村调研的资料。
正好,陈夏敲门进来:“我这边好了,可以走了吗?”
他起身问她:“这你放的?”
陈夏走近一看,印象有些模糊:“我吗?”
“肯定是你。”当初项目被毙,他气得把提案什么扔了个精光,“你整理完就忘了?我的心血我自己都不心疼。”
陈夏笑:“我也不心疼,可能是怕你日后用得着,随手放在了不显眼的地方。”
“所以你当时对我有信心?”
“一点点吧,我看你做得挺认真的,废弃可惜。但更多的是怕你临时起意找我要,我拿不出来,你就会更讨厌我。”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谁信。”
“……”
徐骁拿着文件不知所措,陈夏接了:“不过,这些到最后也没用上,对吗?”
“用上了。”不过不是靠这些,徐骁说,“我不可能没有电子存档。”
“……哦。”
所以扔掉也不要紧。
陈夏欣慰地想,他虽然常常张牙舞爪,但从来不会肆无忌惮,不计后果,反倒是自己经常多虑。徐骁则心情大好,一是因为她在意他的在意,二是原来她偶尔露出的笨拙是如此可爱。
他忽然倾身抱住了她。陈夏一愣,随即一急:“喂!”
“干嘛。”
“门还开着。”
“看见了就看见了,下班时间。”徐骁阻止她的挣扎,“何况,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你老公,你想瞒多久?能瞒多久?”
“那也没你这样的。”
“没我这样,也没你这样的,我们俩都属于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他略微松开,低头看她,“你跟家里说了,陈卓也给我报备了,他说你爸妈的意思是随时欢迎我上门。”
他笑,凑过去亲她:“要么这周,要么下周,你定个时间吧,我想早点当女婿。”
陈夏被他逗得心软,也知临近年末只会越来越忙:厂区巡视、行业会议、各地经销商的联谊,大大小小的场合都需要他出席,便随口答应下来。只是,她想起什么,从他怀里挣脱:“你妈妈会同意吗?”
“她为什么不同意?她不是转变得很明显?”
就是因为太明显了,陈夏才觉得不真实:“我压根没做什么让她对我改观的事。”
“不用改观,她对你印象本来就不差。她精着呢,打不过就加入,角度一变,只会看你越来越顺眼。”
“你说的我很有魅力一样。”
“不然呢?”
陈夏近期确实应邀又去了襄云,都是和徐骁,其中一次还有如非作陪。如非对温丽真的态度也不奇怪:“我早和你说过,我大伯母还是有点可爱的。”
于是,她决定也给自己多点信心,毕竟不能每次都让徐骁挡在她身前:“我加加油,争取早日获得认可。”
“你已经很优秀了。”徐骁亲了下她的额头,“我今天特别想吃火锅,陪我好不好?”
“好。”她自然答应,只是,跟他牵着手出去,清洁阿姨和小郑竟都还在。
“哇哦。”小郑马上感叹。
徐骁笑道:“你哇哦什么?”
“我要不要保密?”
“随你,不要拿着大喇叭喊就行了,我还没来得及买喜糖。”
“收到,徐总慢走。”小郑和徐骁关系早已熟稔,没那么多顾忌,却是第一次看见陈夏脸红的样子。等两人进了电梯,清洁阿姨问小郑,“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不算早知道。”他也是从陈夏回来才有了猜测。
“那我是不是要改口叫老板娘了?”清洁阿姨也开心,“陈助理对我不错的呀,小老板看样子蛮服管的。”
小郑笑,轻轻哦了一声:“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徐骁在周末去了趟陈夏的家乡。入了冬的小镇,节奏比岚城慢上许多。
陈夏父母摆了半天摊,收工回家以后见到徐骁,不免喜上眉梢,虽然早知陈夏重新恋爱,但见到恋爱对象真人,又高又帅,还异常热情和乖顺,一时激动得语无伦次,不是要徐骁坐,就是恨不得把水果零食都拿出来供着。
做晚饭时,徐骁提出帮忙,陈父不让,却一不小心把菜都做咸了,不无局促。徐骁照单全收,还一直安慰陈父说不要紧,他本来就口味重。
因为路程不算近,陈夏做好了歇一晚的准备,陈母也收拾好了房间,徐骁却提出他住酒店,明早再来拜访。
陈家父母先是不明其意,又很快回过味来,对他好感陡增几分:“别去酒店了,你和陈夏住一间房也行,睡陈卓房间也行,被褥都在柜子里,干干净净的。”
徐骁挠了下头,看向陈夏:“可以吗?”
陈夏也有点羞涩:“可以。”
这一晚,徐骁选择在隔壁留宿,陈夏却没睡着。她心里酸涩,又苦又甜,什么滋味都有,在床上给陈卓发消息,陈卓回复很快:“没事,你要适应,我带林可回家爸妈也很夸张。”
她不确定这种夸张是好是坏,第二天上午回岚城,见父母又去菜场开摊,心里才安稳了些。
因为盛安附近的新房还在装修,他们便又回到雅枫。晚上,徐骁在床上一遍遍亲她,直到她终于放松牙关,出声的同时伴着情绪的宣泄。
徐骁吻去她的泪水:“怎么了?”
“很奇怪是不是?”她别过脸去。
徐骁扳回,安慰她:“你要相信我,别多想,我一点都不排斥。”他发自内心,“你家很小,但很温暖,你爸妈勤劳、朴素,对我也很真诚,能被他们接受,我很高兴。”
“嗯,我也高兴,我不是怕这些,只是——”她抹掉眼泪,藏起那些自卑,“我可能是怪我自己,我一直觉得我爸妈不爱我,但我看到他们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才意识到他们只是不知道怎么正确地表达,也许他们更爱我弟弟,但不代表他们不在意我,他们也希望我得到幸福。”
“一定是这样的。”
陈夏点头,声音发涩:“昨天晚上我半夜起来,看见我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我走过去发现她竟然在哭。我问她哭什么,她说她知道你的身份和家境,想劝我三思,又舍不得劝我,她能感觉到你对我很好。只是,她和我爸都很紧张,没正常表现,给我丢了脸,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顿了顿:“我们沉默许久,到最后,我轻轻搂了她的肩膀,结果发现她瘦了很多,她以前有一百四十几斤的,什么时候瘦的,我压根没意识到,不说冬天衣服多,就我这大半年才回家一次的频率,对他们的关心也显然不够,我……”
她泣不成声,徐骁心疼不已,倾身抽了纸巾:“你是因为工作缘故,不是故意不回家。”
“不,”她摇头,“我就是故意的,我很早就觉得那不是我的家,是他们和陈卓的家。我也会赌气,也会小心眼,也会摆脸色。你妈妈跟我道歉的时候,我就想过,我长这么大了,我妈妈就从来没跟我道过歉,可是,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也有,陈卓嘴甜,凡事又都和她商量,我却不怎么跟她交流,她怎么会相信我,依赖我呢?”
“陈夏。”
“我一直觉得爱是双向的。我知道他们不够爱我,所以我得不到,不去争,任由我们关系变得寻常和平淡。但是徐骁,和你在一起后,我感觉很幸福,你把你和你家里的爱带给了我,让我也有了反哺的能力,我很感谢你,真的。”
“我知道,但我也希望你知道,是你让我觉得我付出的爱是有意义的。”他动容地亲吻她,“你以后要是想回家,我都陪你,不在父母身边,是身不由己,也难免有遗憾,今年过年,我陪你回去过好不好?”
“好。”她搂住他,慢慢平复情绪。在他这里,她收获了久违的独一无二的纵容和宠爱,“徐骁。”
“我在。”
“如果今年岚城下雪,你就陪我去领证,好吗?”
“好,如果不下呢?”
“那就我陪你去。”
“……”
徐骁轻笑,抚摸她温润瓷白的脊背,于是,两个人越贴越紧,他问她,“冷不冷?”
“不冷。”
“那我们——要不生个孩子?”
“?”
“我当舅舅都一年多了,你也当了好久的姑姑,在升辈分这件事上,我不想落后太多。”他认真地说,“名字我都想好了。不管男孩女孩,都叫笑笑。”
她微怔,羞着呲他:“笑你个头。”
“对,笑我个头。”他心底柔情似水,抓住落跑的她,缓慢而坚定地重新进入。这回比上回更深、更重,他抛开桎梏,用了力,发了狠,陈夏脸上泛起红潮,紧紧抠着他的背,全身上下涌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浪。
夜深了,窗外一轮弯月高悬,朔风吹不动云幕,屋内却温情缱绻,爱意正浓。
徐骁从不喜欢冬天,可他却开始期待今年的凛冬。他希望岚城会下雪,不需要很大,不影响出行和生产,但足以让天地多一份白。他会准备一束红艳而硕大的玫瑰,一枚漂亮而耀眼的戒指,在天寒地冻里,纷飞雪花中,完成人生中唯一一次求婚,然后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回家。
这个女人是他余生的妻。
他会给她安稳和快乐,会用余生证明,他有多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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