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的眸子瞬间沉了下去,蔺老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已清楚那个结果,不是武功尽失,就是命丧身死。 自从那天匆匆一眼之后,桑榆再也没有见过夙命,假扮浣花的换了另一个人,沉默寡言却尽心尽责,不像夙命那般挑挑拣拣,反倒照顾的她无微不至。 夙命就像每次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有时候桑榆会看着窗外发呆,早已是chun暖花开的时节,不再有那样温柔的雪夜,她为她留一盏灯,烫一壶酒,等一个人归家。 看着浣花的时候会微微晃神,忆起那人微凉的指尖,唇角的冷硬,以及那个薄如蝉翼的吻。 "你告诉我你们楼主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每次去花满楼找她她都避而不见?" 她知道那天的事没有那么凑巧,一定是夙命在背后做了手脚。 假的浣花依旧低眉顺眼,不发一言,沉默地做着手边的事。 桑榆突然就来了脾气,冲过去恶狠狠地道:"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她,大不了就是将花满楼翻个底朝天,再不然就一头撞死在门前,看她出不出来见我!" 浣花楞了楞,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埋头gān活。 桑榆简直要七窍生烟了,这人简直比面瘫还面瘫! 她转身向门外走去,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没有她的日子真的好不习惯。 "喝药了"月婵轻轻推开门,走到她chuáng边将药碗放下。 夙命缓缓睁开眼,脸色苍白,神色困倦,是从不曾有过的孱弱。 月婵心底又是一酸,将人扶起来,夙命却看向了窗外,皱了皱眉,"她还没走?" "上午来的,这会儿太阳都快落山了,一直站到现在" 早chun的傍晚还是微寒,桑榆环抱住自己,仰头看着楼上那扇从来不曾开过的窗。 渐渐湿了眼眶,她能感受到她在,只是为什么不愿意来见她? 夙命微微阖了目,将药碗端起来一饮而尽,"让她上来吧" 月婵楞了楞,随即点点头,"好" 她准备起身离开,夙命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你留下来" 月婵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人眸中竟然闪过一丝恳求。 眼底的涩意又一点一点弥漫上来,月婵含笑点了点头,"好" 桑榆推门而入的时候,心里怀了三分忐忑七分雀跃,三月未见,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还会像从前一样有着冷寂的眼眸,却对她格外温柔。 进门的一瞬间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这雀跃从头到脚被浇灭。 从来都是武功高qiáng似乎无所不能的夙命,此刻脸色苍白的倚在月婵怀里,月婵环住她的身子一只手端起汤碗,小心翼翼地放在唇边chui凉,然后送到她嘴边。 夙命就着她手一口一口地喝着,青丝未束,柔顺地披了下来与月婵的几乎缠在了一起,倒颇有几分结发受长生的美意,就连白玉面具也没有带,惊尘绝艳的一张脸上满是困倦,却没有以前的冷漠戒备。 桑榆qiáng撑起笑意,轻轻喊了一声:"夙命……" 那人转过头来看她,眼神如古井无波,只是冲她点了点头便又移开了视线。 倒是月婵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这才招呼她落座看茶。 "桑姑娘怎么来了?" "没……没事……"桑榆嗫嚅着又将视线转向夙命,"她怎么了?" "不过一点皮外伤"夙命冷冷开口,语气清淡。 什么伤能缠绵三月不好,她看着清减了不少,整个人苍白孱弱,眉目依旧冷清,只是连眉间朱砂都暗淡了两分。 桑榆眼底湿意更重,几乎随时都能落下泪来,夙命微微阖了目,掩在被下的掌心紧握成拳。 她怕再看就忍不住想要为她拭泪的冲动。 "月婵姐姐……你可以先出去一下么?我有话想和她单独说" 月婵看着这两个人,一个心思通透却不愿说,一个情深至此却不自知,心里也是百味陈杂,点了点头。 "好" "月婵,过来"夙命突然开口叫住她。 月婵颇有些不解,一头雾水地走到她chuáng边坐下,"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眉睫,夙命撑起身子半拥着她,自上而下慢慢吻着她。 月婵渐渐红了脸,手足无措,冷静下来内心却是一片冰凉,她在做戏给那个人看。 桑榆往后退了几步,身子摇摇欲坠,她抬头拼命忍住眼底的涩意,扔下一句打扰了便夺门而出,转身的时候泪水划过眼角。 夙命松开月婵,语气依旧冷清,只是眸中带了歉意,"抱歉" 月婵从容起身,漫不经心地揶揄道:"天下间能得到你夙命一吻的估计寥寥无几,只不过下次换我在上面可好?" 她唇边的笑意隐了苦涩,夙命岂会看不出来,八年相伴她不是不知道月婵对自己的心思,却如此利用她,大抵两个人都是伤透了心。 "其实桑榆除了不会武功,有时候犯蠢心肠软之外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了,你为什么……" 明明已经动心,却什么也不肯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平安夜,双更,昨晚码字到两点才睡今天六点就起了〒_〒趁着中午吃饭的间隙赶紧跑回来发一章,晚上等我回来之后还有一更,祝大家平安夜快乐,记得吃苹果哦! 第19章 出征 三个月前,祁王府 。 夙命单膝跪地一言不发,昏暗烛火下容楚脸色yin寒,再无一丝和煦。 "夙命,瞧瞧你做的好事,本王苦心经营的不语楼险些毁在你手里!" 夙命身上的伤刚刚包扎好,仅仅只是个低头的动作就痛出了一身冷汗,她抿紧了唇角,低声道:"是,属下有罪" 从前的夙命绝不会意气用事,到底是什么促使她做出了夜袭东宫的决定呢? 容楚紧皱着眉头,脑海里猛地划过一个白衣佳影,"夙命,你应该明白,武器只会带来杀戮,从没有感情" 夙命心下一惊,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是,属下明白" 夙命是杀人的利器,是齐国最好的一把刀,他绝不允许有人毁了他得心应手的兵器。 "此次看在东宫那边并未抓到本王的任何把柄的份上,暂且饶过你,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撤去不语楼楼主之位,由月婵接任,另外鞭刑五百" 心底有凉意一丝丝冒上来,若是直接处置了她便罢,只是五百鞭休养几个月便好了,如此一来,恐怕容楚真正想针对的是桑榆。 "王爷……" "下去!" "王爷对夙命有知遇之恩,夙命无以为报,这是不语楼的至尊令,请王爷收下" 她是不语楼的创立人,纵使撤去了楼主之位,只要至尊令还在手里,不语楼的死士依旧会听她的命令。 现在将至尊令jiāo还给容楚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容楚豁地一下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夙命!你可要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