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似乎戳到了我师兄的痛处,“我怎么不知道?” “季芜想要你死。” 他哑了声。 正当我以为他的灵魂都快要化为乌有时,一根灼眼的红线突然夺去了我全部的目光,这根红线细长柔韧,仿佛泛着圣光。 我的神魂中也有这么一根红线,和谢珏紧紧相连。 往生河那一战时我在苍山,连主峰都没有下去过,红线被苍山大阵死死地压住,那此时此刻魔君问方神魂中的线又是和谁相连呢? 他手里捧起一簇光,笑的很是轻狂,隐约有些疯癫。 那是灵火,生命里凝着的火。 灵火点燃魂魄,只消片刻便可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苍山掌门突然变了神色,然而一切都晚了。 神魂出窍的那一刻是漫天的金光,两盏魂灯在同一瞬破碎,空灵的声响落在所有人的耳中。 魔君问方死了。 苍山掌门也山陵崩了。 我愣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脑中一片混沌。 指头无意识地松开,花朵的红色汁液染上了整个手掌,悄无声地低落在地上。 最后的一副画面是师兄坠入往生河中,化作漫天的光点。这是不知偷取多少人的记忆编织出的场景,真实的令人发指。 光点像飘忽的火焰,照彻了所有的黑暗。 我看着天边,等到最后一簇光消逝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好看吗?季芜。” 一双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我的眼,这声音仿佛鬼魅,不死不灭。 四十二 幻境在他进来的那一刻破碎,昏黑的夜里,只有幻shòu的哀鸣。 魂灯破碎,灵火熄灭。 尽管如此,他还是活着,甚至是连肉身都依然保留。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还未来得及想清,就昏沉地向后坠去。幻境最能蚕食人的心力,我连遭了两场,若不是谢珏qiáng行破开,恐怕要有不测。 只是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被他接在怀里时我为什么会没由来的感到安心。 …… 流水的潺潺声滑过耳边,谢珏掬起一捧清水替我擦脸,他动作很是轻柔,声音也温柔的浸着水。 我躺在他的大腿上,阖上了眼睛,仍然感觉荒谬的像是在梦里。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但此时的我们却在贪恋这片刻的平静。 “我是不是很像他?季芜,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就是很像他,你之前不是也差点被我骗了吗?” 谢珏摸了摸我的头发,继续说道:“我和他神魂相通,从降生时就是一体的,同产的兄弟也不会这么像。你是不是怨我?要是再像他一点就好了,gān脆彻底骗过你算了。” “我们虽然这样像,但命数实在差的太多。明明都负着无数杀孽,他却永远光明磊落,你知道吗?你在苍山的那些年,我一夜也不敢安眠,我怕他杀你,又嫉妒得发疯。” “你刚入苍山的时候,我经常过去看你,有时我也会和你说话,”谢珏顿了顿,“但你从来没有认出来过我。” “夜深的时候,我总是守在摘星湖边。你经脉紊乱,天赋高的可怕,我在你这个年龄时也没有这般的qiáng,苍山大阵都压不住你突然爆发的魔气。” 我睁开眼看他,初晨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肩头,红日照着,苍白的面容也多了几分血色。 “我对你亏欠颇多,”他看着我,眼底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可后来的百年我都在补偿你,你当苍山那么qiáng势背后的底气全是你师兄一人吗?我在暗处,不知道替他gān了多少脏事。你在他手里,我只能处处依着他。” “我跟他总差了那么一线的气运,从你降世前就是如此。” 谢珏回忆起过往,神情平静。他临坐在清水河边,满身杀孽似乎都被洗涤gān净,沉静的模样竟是就几分像我师兄了。 我把手伸进水里,一边撩起冰凉的河水,一边听他讲述那个漫长的故事。 苍山掌门是个严肃正经的人,他恪守无情道,在苍山默默修了许多年的剑,做事公正,为人正直,首席弟子也是个极出色的青年才俊。 可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始终藏着一个人。 那人名满天下,出尘决绝,甚至比这位掌门真人的名声还要响亮些。 守元陆挽月,袖起惊风,衣带翩跹,举手投足都极尽风流。 日思夜想,又见不得真人,他便悄悄作了一副小像藏在书页间。 一切的开端都始于某一日,他的首席弟子偶然间在他的书房翻到了那一页画像。 疯狂ooc 不能写进正文的一段 “魔君算什么?”“季芜,我愿意做你的狗。” 四十三 彼时守元宗倾全力进攻魔界,魔君问方身受重伤,生气尽失,只有魂灯还燃着微弱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