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琤懒得和她啰嗦,直接问道:“梨花醉怎么解释?” 玉鸾闻言顿时一僵。 “你怎么知道的?” 他见她这般惊讶,终于冷笑一声,“你平时身上都是栀子香气,那天却偏偏满身的梨花香,自己没感觉吗?” 他这话一出,玉鸾登时瞪圆了眼睛。 她那天……满身的梨花香? 她惊愕到说不出话,脑子里一直想不通的地方骤然想通。 而且此时此刻,因为郁琤的这句话,她也终于反应过来,给她下了梨花醉的人是谁。 那个满心希望她不死也至少能丑态百出、当众解裤便溺的人,竟然会是那个人…… 她哑口无言,郁琤朝她冷嗤,“为了得到我,就这么不择手段吗?” 玉鸾长长地出了口气,一桩心事彻底了结一般。 她掀起眼皮看了郁琤一眼,“是啊……” 郁琤看着她,还疑心自己耳朵出了差错。 她竟然直接承认了? “你说什么?” 玉鸾不想同他解释,索性就认了,“我说,我就是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 她的心里是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不过那双澄美的眼眸看着郁琤仍是不躲不闪。 郁琤神色愈发莫名,蓦地将手里的匕首摔在地上。 他站直了身子,将身后的烛光挡去,耳根竟也莫名地红了几分。 他沉着脸似乎想斥骂她两句,但又不知为何没有骂出口,反而一反常态颇是气急败坏地甩门而去。 当天晚上,玉鸾可以说是彻夜难眠。 她屋中灯也彻夜未熄,外面的侍女见了,窃窃私语两句。 “她怎么还不睡觉,多费烛啊……” “看侯爷来的时候那么生气,走的时候又好像被鬼追似的,估摸着她惹恼了侯爷,睡不着觉都是轻的……” 两个侍女见这里无人过问,便相携手下去歇息了。 玉鸾晚上确实是睡不着觉,不过跟郁琤没有半毛钱关系。 天不亮的时候,她就送了纸条放在后墙的狗dòng口。 一直等到天亮,玉鸾招来一个侍女,给对方一支金簪,请她去角门看一眼,是否有辆车在。 侍女不敢收她东西,只过去看过回来告诉她:“女郎所料不错,外面确实有一辆马车停着未走。” 玉鸾点头,便叫她退下。 她进到屋里换了身裙子,出门之前还将脚踝上那银铃一道解下来,刻意丢在了chuáng头。 他先前人前一口一个狸奴叫她,她就不信,就算他的猫没丢,他就敢和他的猫做这种禽shòu事情了? 只是她一想到那个大畜生就觉得心里烦躁,索性暂且不想。 郁琤早就解了对玉鸾的禁令,叫她离开地顺利无比。 蓟苏戴着斗笠充当车夫来接应她,他并没有立刻将她带回禄山王府,反而带去了一个茅草屋里。 到了地方,蓟苏从袖子里摸出一根草叼进嘴里,嘀咕道:“到我家了,要不要下来喝一杯茶水?” 玉鸾诧异地看着那破破烂烂的房子,点了点头。 蓟苏有家,是个让她非常诧异的事情。 她只知道蓟苏是个刺客出身。 他很小的时候,被禄山王从一个刺客组织的手里买下来的。 当时买下来的总共有四个孩子,但只有蓟苏成了禄山王的养子。 玉鸾坐在简陋的屋子里,透过窗子,看着蓟苏很是娴熟地在院子里的小菜田里拔了拔草,就是小菜田里也没有菜就是了…… 她就着满是缺口的碗喝了几口热水,心口渐渐平定下来。 玉鸾知道蓟苏有话要同她说。 等他回到屋里时,她也给他添了碗白开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言下之意是在问他,他是怎么找到他自己的家的。 蓟苏将水喝完,答她:“我找到了我的阿兄。” 玉鸾诧异,抬眸见他笑了笑。 他笑起来其实很阳光,给人一种灿烂慡朗的感觉。 但他的肌肤很苍白,近乎病态。 大部分时候,蓟苏都需要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在普通人的眼里,他们这种存在,其实就是一种怪物。 “恭喜你。” 玉鸾说道。 可他却摇了摇头,“阿兄死了。” 玉鸾又是一愣。 蓟苏说:“三年前,大概是秋天的时候,阿兄找了我十几年,终于一路打听辗转到了城里。” “到了城里以后,阿兄花光了所有的钱,刚好也打听到了我在禄山王府的消息,然后他就将自己卖身进了禄山王府里。” 玉鸾没想到他竟还有一位这样的亲人。 “那他进府里之后找到你了?” 蓟苏仍然摇头。 “因为禄山王喝醉酒后,心情极好,让人牵来马车在府里驾车乱撞,将我的阿兄给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