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壽回到長孫家大廳，大廳中多了兩個小孩。 除李明達，還有一個比李明達更小的女孩。身體比李明達稍好些。 她是李明達的親妹妹李明玉，也是李世民最小的女兒，後來封為新城公主。 兩個小孩第一次直接面對李壽，很好奇，一直盯著李壽看。 現在的大廳，有了不小改變。中間架了一個大爐灶，上面有一個大水壺。 大水壺的出水口，連接著一根鐵管，鐵管另一頭，在一張床榻前。 此時管子中，正冒出陣陣水蒸氣。長孫皇后湊近，緩緩吸著那些水蒸氣。 搞得整個大廳充滿水蒸氣不說，到處是藥味。 “夫人感覺如何？” “娘的病好是好了些，就是這樣太辛苦了。”李明達說： “比吃藥還要辛苦，你還有沒有別的方法治娘的病？” 兩女太小，離不開長孫皇后。長孫皇后也舍不得，乾脆大方出現在李壽面前。 “只要病能好，娘不怕辛苦。” 李壽打量了兩個小孩一眼：“這也是沒辦法，夫人的病來自呼吸道，這算是對症下藥。將藥煮到沸水中，吸進去，更能為身體吸收。再過一月，夫人就不用這樣了。” “多謝李大夫，我感覺比前幾天更輕松了。” 長孫皇后沒說虛，她對李壽的信心越來越大。李壽說怎麽治，她從不反對。 李壽幫長孫皇后把了一會脈，突然將目光轉向離得很近的李明達。 “你的呼吸怎麽如此急促，我給你瞧瞧。” 李明達被嚇呆住，趕忙跑到長孫皇后身邊： “我沒病，不要你瞧。” “兕子，讓李大夫看看。”長孫皇后說： “其它大夫也幫她檢查過，沒發現她有什麽問題，就是呼吸有些急促。” 李明達規規矩矩到李壽面前，緊捏小拳頭： “我沒病，就算有點小病，我也不要吃藥，你別亂給我檢查。” 李壽笑了笑，如此機靈的小孩，很讓人喜歡。 “你放心，就算有病，也不一定非要吃藥。” 李明達看了眼使用人工呼吸機的長孫皇后： “像娘那樣更辛苦，要是一天還沒什麽，一個月誰受得了？” 李壽檢查一會，眉頭越來越皺。長孫皇后急了。 “李大夫，兕子她沒事吧？” 又過了一會，李壽停手。 “她的病，和你的一樣。” “啊！”還能驚呼的是李明玉，緊緊抓住被嚇呆的姐姐： “不會，姐姐哪裡都不疼，怎麽會病了？” 李壽嫌嚇的小孩不夠，將手伸向李明玉： “你過來，我給你檢查一下。” “哇”一聲，李明玉被成功嚇哭，撲在長孫皇后懷裡。 “娘，我不要檢查，他是壞人。” 長孫皇后已非常信任李壽，將李明玉扶起來： “明玉，讓李大夫給你檢查一下。李大夫的醫術無雙，就算你真有病，他也能治好。” 李壽檢查完李明玉，發出一聲長歎： “她的病，也和你的一樣。” 兩小哭成一團，長孫皇后也被嚇哭。幾個侍候的宮女，沒人敢不哭。大廳哭成了一團。 “李大夫，你快給她們治。” 李壽也不想嚇：“你這種病，會遺傳給下一代。你的子女，都有可能得這種病。她們現在雖看不出，隨著年紀逐漸增長，發病的可能，也會越來越高。她們的病雖還未發作，因為是胎中帶來的，非常頑固，比你的更難治療徹底。” …… 李壽成功將母女三人弄哭，為治病的事忙活去了。 李世民走近長孫家大廳，李明達兩姐妹，抱著他的腿就開哭。 “父皇，那個壞人說，我們也病了，和娘一個病。” 李世民見不止兩個女兒哭，長孫皇后也滿臉是淚，慌了。 “觀音婢，你們怎麽了？” 長孫皇后抹了把淚：“李大夫為明玉她們檢查過，她們也有我這樣的病。我這種病，很有可能會傳給子女。陛下，快將乾兒他們叫來，讓李大夫檢查一下。” 李世民被驚懵，旁邊個身材壯實的中年太監驚聲說： “娘娘，那李壽一定在胡說八道。太子們的身體，那些太醫都檢查過。偏偏他就檢查出問題？他一定別有用心。” 李世民也被李壽高超的醫術折服，顧不得先去叫人： “他能不能治好？” 長孫皇后點點頭，但臉上的愁容並未減少： “因為她們是孕中帶來的，比我的更難治。好在她們年歲不大，有大把時間治療。慢慢調養，他說有很大把握能將她們治好。” 李壽的把握也不大，只是不忍她們哭得如此傷心，才說有很大把握。 李世民松了大口氣，將兩個寶貝女兒放下： “能治就好，兕子，你們別哭了。朕要他必須治好你們，治不好就砍了他的腦袋。” 李明達很認可點點小腦袋：“還有不要吃藥，也不要像母后那樣治療。” 長孫皇后愁的是李壽說，比她的病更難治。 她最清楚自己的病，連相師袁天綱替她算命，寧可抗旨，也不敢明說。 長孫皇后已猜到，自己活不過今年。 但李壽的出現，又給了長孫皇后很大的希望。現在兩個女兒，比她的病更難治？這個希望快成為絕望。 “王德，快去將太子他們叫來，讓李大夫看看。” 剛才不相信李壽的太監應了聲，不待李世民下令，匆匆跑出去。 王德出去後，長孫衝帶著一個年青人進來： “皇上娘娘，去絳州打探的人回來了。” 李世民現在對任何東西的興趣，都不是很大了： “可查清李壽的情況？” 長孫衝的興致很高，呈上一封信函，嘴未閑著： “李壽的確是絳州正平縣長風村人，但他家是在十多年前，搬到那裡的。他只有娘，誰也不知道他爹是誰。他娘叫鄭夢娘，在他八歲時就死了。一直在長風村，從來沒學過醫。” 李世民的興趣開始回升：“從來沒學過醫？你們是怎麽打探的？” “皇上，絕對沒假。”長孫衝說得很有把握： “開始臣也不信，萊國公家的杜愛同在正平任縣令。李壽前不久還牽涉到一樁官司，當時他聽說李壽會醫術，也不敢相信。指天發誓，說打探的這些都是真的，這是杜愛同的奏折。” 李世民接過奏折，還在看。長孫衝說： “依臣看，八成他就是個江湖騙子，純粹在胡說八道。” 說李壽是騙子，最開心的是李明達兩小。李明達點頭附合： “大表哥說得是，那李壽一看就像個騙子。” 長孫皇后皺了皺眉頭：“衝兒，說這些話前要想想。他治了那麽多人，哪有這種江湖騙子？” “娘娘教訓得是，”長孫衝嘴上雖說，心裡很不承認： “臣已派人再去打探了，要不臣親自去一趟，順便將杜愛同也叫來。” 李世民看完奏折，臉色有些凝重： “你去查查也好，杜家那小子朕也知道，不像個愛撒謊的人。你去吧！將李壽帶來。” …… 李壽現在一次治十多人，也很忙。他到時，李世民一大家人、長孫無忌全都到齊。 “太子也在這裡。” 李壽的招呼就是這句話，李承乾沒有冷落他： “剛來，打擾李大夫了。” 李世民顧不得再演戲：“你跟誰學的醫？” 李壽有點奇怪：“我跟誰學的醫，用得著告訴你？” “朕是皇上，你必須告訴朕，不說就是欺君。” 李壽呆了好一會，現在他什麽都明白了。長孫無忌輕咳一聲插進來： “李大夫，我們去長風村調查過。你的確是那裡人，但自幼成孤兒，從沒去過其它地方，也從未學過醫。我們只是對這事很好奇，畢竟你在為娘娘治病，這些還是不要隱瞞的好。” 這些人去調查不意外，聽到孤兒兩字，李壽決定不再妥協。 “不要再廢話，我跟誰學的醫，我是不會說的。你們叫我來幹什麽？沒事我可走了。” “算了，他跟誰學醫都不重要。”長孫皇后怕李世民發火，搶先說出： “李大夫，你說我這病有可能會傳給子女，麻煩你給他們檢查一下。” 李壽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不將他娘的事說出。自個坐在桌前： “要檢查的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