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对我不怀好意

第五十三章 恐吓
  因為韓甜甜恐懼而發抖的症狀,太過劇烈,梁秀鳶也終於發現不對勁。
  安撫著韓甜甜問道:“你怎麽了?”
  韓甜甜仍是不敢睜眼,閉著眼睛指著解剖間問道:“那個站床邊的第三個人走了嗎?”
  梁秀鳶向來不信這種迷信的事情,她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正想說幾句,打消韓甜甜的恐懼。便見孟小樓一陣風似地邊脫解剖服和手套,邊瘋子一樣叫吼著跑出去。
  “神經病!”
  梁秀鳶也被嚇了一跳,而本就害怕的韓甜甜,直接抱頭蹲在了地上。
  因著韓甜甜這舉動與某動漫人物過於相似,梁秀鳶母性泛濫地輕輕撫著韓甜甜一頭短栗子。
  柔柔的,入手極軟,像是她養過的金毛。
  但是又覺得自己不道德,別人正害怕,而自己沒心沒肺地把人家的頭髮,跟寵物聯想在一起,甚至心裡還有點想笑。
  “別怕,別怕,裡面就那麽兩個人,剛剛走了一個,哪有第三個人?”
  “真的嗎?”
  韓甜甜放下護頭的手,試探著睜眼看去,在梁秀鳶的幫助下,重新站了起來,眼神仿佛林間迷路的小鹿。
  解剖室裡,只有萬濤一個人站著不動。
  看了一眼,韓甜甜忍不住閉上眼睛,可是又想到裡面的是自己的戀人,擔心與憂心湧上心頭,鼓起勇氣才又睜開了眼。
  她憑空有種感覺,兩又不知的眼睛,在四處窺伺著她們。
  孟隊長呢?韓甜甜心中大駭,驀然想起旁邊的小姐姐才講過,一個人剛剛走了,想來應該是孟隊長有事出去了。
  揉了揉眼睛,而她方才看得分明的男人,卻無端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
  難不成我在自己嚇自己?
  “你看是吧?這個世界是唯物的,哪有那麽多牛鬼蛇神?”
  “古人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我們這什麽地方,古代的衙門,退一萬步講,有鬼也進不來!進來就震得魂飛魄散。”
  梁秀鳶在旁邊眉飛色舞地說著。
  韓甜甜聽著聽著,也跟著梁秀鳶一樣笑了。
  “謝謝。”
  人家講那麽多,也是照顧她膽小。
  “你是萬法醫的女朋友,那就是我們局裡的人,一家人講什麽兩家話?”
  梁秀鳶此時頗有女中豪傑的味道,英氣勃發儼然是個合格的女漢紙。
  萬濤在2號女屍的同樣部位,也發現了鐵釘跟骨片,把骨片翻過來,才發現反面還刻了字母。
  DS、AI。
  AIDS,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也就是常說的HIV,愛滋。
  凶手是在說,這兩個受害者是HIV攜帶者嗎?
  他殺害死者的目的,有沒有可能也是這個?
  殺人標記行為,典型的窮凶惡極的fan社會人格凶手,應該說是高智商fan社會人格凶手。
  掌握了數項專業技能,而且還將犯罪痕跡處理得如此完美,假如不是他自己跳出來,示威性地展示自己的“作品”,也許多年後才能發現這宗案子。
  “作品”,這個詞是他剛剛想到的,也許目前他找到的線索,都是凶手故意賣出的破綻。
  他隱隱想將我們引向一個方向。
  做一個假設,凶手將屍體處理得這樣“完美”,不可能會忽略這些細節,吹毛求疵的強迫症患者,會放過這種“缺陷”在他的“作品”裡嗎?
  答案是不可能的,那麽結合現有的線索,他在挑釁他們,既是挑戰書,也是恐嚇信。
  也許凶手的人格畫像,還得加上一條極度自信。
  AIDS的傳播途徑只有三種,一是母嬰傳播,二是sex行為傳播,三是血液傳播。
  這種病毒雖然破壞力極強,但是生存環境狹窄。在這具蠟化屍體內,幾乎不可能存在,所以他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也不會被這區區幾個字母嚇倒。
  血液,念頭一閃而過,仿佛抓住了什麽,但又無法即刻明了,萬濤忍不住苦思冥想。
  與此同時,他也知道了凶手的殺人手法。
  他去一號男屍的脖子處看了看,一個紅色的點,另一具女屍的肚子上也有。
  兩具屍體的死因,並不是凶手對其大腦的破壞,而造成的顱內出血。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凶手采用某種手段,控制了兩個受害者,對他們使用了有機致幻劑。在他們清醒的情況下,對他們實施了前額葉切除手術。
  然後,又將他們的血液,通過肚子的小紅點,用一種針管狀的物體,抽走了他們的大部分血液。
  全身失血量超過30%就會有生命危險,在致幻藥物和催眠手段的兩兩配合下,他們產生了“臨終幻覺”。前額葉的缺失,也使他們喪失了恐懼、害怕等負面情緒。
  因此,他們死前才會帶著微笑。只有這樣,萬濤才能解釋清楚,兩具屍體的合理死因。
  寫完屍檢報告,將兩具屍體縫合安放妥當,萬濤脫下解剖服,走出了解剖間。
  在他專注工作的時候,五個小時悄然過去,韓甜甜期間接了個老太太的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去吃飯。
  她光顧著送飯,放了人家的鴿子,趕緊道歉說明了情況。
  萬濤走出來時,韓甜甜坐在外間一張塑料凳,兩手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
  解剖間需要延緩屍體腐化,開展解剖屍檢工作,所以冷氣很足,而韓甜甜今天中午出門,日頭有點大,沒有穿毛衫,在外面凍得瑟瑟發抖。
  “你忙完了嗎?”
  “嗯。”
  抱住了小聲打著哈欠的韓甜甜,眼皮子一張一張的,大腦處於緩慢的思考狀態。
  萬濤在裡面洗過手,但是仍有股屍臭揮之不去,所以他只能掂起手掌,手腕抱住韓甜甜。
  “一起回去吧。”帶著濃濃的鼻音,仿佛在撒嬌。
  這樣的小小請求,他欣然同意。
  “好,等我。”
  韓甜甜挎著萬濤的臂彎,此時華燈初上,但人流與車流尚且稀疏。靜謐的一輪淺淺的月亮,掛上枝頭的樹梢。
  好些路燈仍是暗著,仿佛能聽沙沙的風聲。
  一番秋色,各表兩枝。
  忙碌著下班的龔琳琳,又是自己一個人最後下班。忙於工作以致午飯都忘了吃,點了外賣在桌上一直放著,打開來是凝固的油脂,看著就倒胃口。
  在抽屜裡拿出了塊黑巧克力,嚼了幾下頭暈的症狀才稍有緩解。茶水間有微波爐,龔琳琳把飯拿去熱了熱。
  外賣菜色向來油膩,雖然她不會虧待自己,但是也不會嫌棄飯菜不合胃口而浪費食物。更苦的日子,一日三餐饅頭加老乾媽,或者是老乾媽拌飯她也挺過來了,與之相比不足掛齒。
  吃完了加熱之後的外賣,手機響了,一般這個點不會有人找她,除非是鮮有的幾個朋友。
  但這個號碼不屬於他們,而是屬於她的母親。
  “喂,有事嗎?”
  話語反映出她的心情,在他們面前,她不存在絲毫的憐憫與耐性。
  “琳琳啊,上次跟你說的那錢……”
  打斷了婦人的話,她只會供那個弟弟,平安讀完幾年書的學費。其他的費用,休想自己花一毛錢。
  “那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可是……”
  她當然知道婦人下一句什麽,無非是冠冕堂皇地用血緣關系,對她進行道德綁架,在她身上吸血來供養那個傻X。
  他們自己差不多被吸乾血不止,還想把她身上的血肉吸乾。
  “沒有可是,我一年付一次他的學費。”
  一次性把錢打過去,那個弟弟肯定會又拿去胡吃海鬧,一個鋼蹦也存不下。到時,又要來找自己拿錢。
  每年一付雖然麻煩,但也總比這兩個人想方設法,跑過來哭窮拿錢來得好。
  正想掛斷電話,婦人突然說道:“你不想要你奶奶的骨灰了嗎?”
  “呵呵,奶奶的骨灰,我早就取走了,你以為我會留把柄給你們拿著嗎?”
  她早想到了這一層,當初回去的時候,把奶奶的骨灰盒帶走了,在H市找了塊地好生安葬,每年清明、重陽都會去和奶奶說說話。
  有時加班存著的休假,便放在那個時候了。
  奶奶的骨灰盒被她安葬在城郊的南山公墓,綠樹環繞。在奶奶生前,她沒有給到奶奶最好的。她把當時自己的積蓄花光,在那塊公墓買了塊地,位置她親自去看過。
  站在墳前能看見遠山,空氣非常清新,寧靜而又自然,極少有人會來打擾。後來,她把旁邊的墓地也買了下來,打算百年歸老後,就托人把自己葬在那塊地。
  那家公墓以管理嚴格著稱,有專人定期打掃清理墓地,所以她才會選那個地方作為奶奶的歸宿。
  “不就是南山公墓嗎?”婦人詭笑著,得意非凡。
  管理方隻認她的身份證明,即使是親屬也不可能,他們不可能拿到奶奶的骨灰。
  “知道了又怎麽樣?”
  龔琳琳反諷道。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可以打電話過去問問。”
  說完婦人掛了電話,沒有照片的骨灰盒擺在餐桌上,魏大炮見了直道晦氣,罵道:“把老太婆的玩意拿開,看著就招人煩。”
  跑過去想把骨灰盒砸掉,婦人莫小娥護住了骨灰盒,說道:“不能砸,你砸了,我們拿什麽跟那死丫頭要錢?!”
  這個骨灰盒在她眼裡就是個金窩窩,能換兒子上學的錢。
  提到兒子魏大炮熄了把這東西扔掉的心思,卻還是說道:“怕個卵子?裝點灰她也認不出,兩玩意一個樣。”
  “那死丫頭可沒那麽好糊弄,要不是我精,把她身份證複印了,還拿不到老太婆的骨灰呢。”
  辦zheng的時候,她留了個心眼,沒第一時間,把身份證給龔琳琳,現在派上了用場。
  “行了,行了,女人就是女人,幹了這麽點小事,就把你得意的?”
  魏大炮望著莫小娥臉上的喜色就不爽,他在這件事沒出力,後續辦法都靠著一個娘們,才成功把這主意給落實嘍。
  這不等於變相地嘲笑他不行嗎?
  “那丫頭一出來,我們就對著她頭一棒棒。用麻包袋套著,連夜賣到A市那裡的山溝溝去,那邊出的彩禮錢有五萬。有了這筆錢,蓋棟二層小平房,兒子的婚房不就有了?”
  “你打的時候輕點,破相了彩禮錢就少了。”
  魏大炮眼睛一瞪,婦人立馬就不敢說話。
  “這是你管的事嗎?做飯去!!!”
  兩個人談論著自己親生女兒,就像是一件自由買賣的貨品。
  龔琳琳生在這樣的家庭是一種悲哀,她依著奶奶長大成人、自立門戶,卻仍被提供了一個卵子和一個jingzi的所謂雙親,看作是自己的私有品。
  公墓管理方傳回的消息令她火大。
  “我不是說過,除非是我本人親自到來,不然誰的話也不準聽嗎?!!”
  管理人員官方回話道:“對不起,根據我們公司的規定,對方出示了您的身份證複印件,以及戶口本,是有資格取走親屬骨灰盒的。”
  “嗬!”龔琳琳氣極反笑:“可笑,到底誰才是你們的客戶,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這件事我們法庭上見。
  你們公司把你培訓得挺不錯的,牙尖嘴利,死的能給說成活的,好,好,好!”
  疲憊不堪的眼眸,血絲愈發鮮紅,同時龔琳琳眼中閃過一絲狠唳。
  “喂。”她打回了電話給婦人。
  “好女兒,怎麽樣?我沒騙你吧。”
  裡裡外外透著小人得志的喜悅。
  “廢話少說,多少錢?”
  “五萬塊,一口價。”
  “可以,但我要先拿到奶奶的骨灰,下周周日下午三點前,我會在家裡等你們。”
  莫小娥還想多拿點好處,說道:“這個嘛……”
  而與之打了無數次交道的龔琳琳,如何不知婦人的秉性?
  她警告道:“五萬塊,從今往後,別再來煩我。以前是我懶得理你們,你們再在我面前蹦躂,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的兒子混不下去!”
  莫小娥不敢再討價還價,趕忙答應:“好好好,就這麽說定了。”眼裡閃過一絲忌憚。
  沒有考慮過的問題,終於擺在了她的面前。
  龔琳琳不是以前那個軟弱可欺的丫頭,而是真真切切在大城市站住了腳的人。
  “怎麽樣?”
  “她答應了,讓我們下周周六下午三點之前過去。”
  魏大炮又踢了她一腳,怪她磨磨蹭蹭,辦事情墨跡。
  莫小娥的怒氣只能收進眼皮底下,給男人陪笑,聯想到龔琳琳的話帶來的恐懼,她把帳又算到了龔琳琳的頭上。
  把你賣到十多裡的深山,有你好受的!
  在精神勝利法中,她獲得了一次勝利,心中暢快地跑去廚房燒火做飯。
  魏大炮不爽抬手就是一巴掌。
  “笑個屁,乾活去!賠錢玩意!!”
  莫小娥倒在地上,笑意收斂得乾乾淨淨,弓著腰低眉順氣地走過。
  魏大炮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在褲兜裡摸出幾隻香煙屁股。多是人家抽剩不要的,還能抽上一兩口。
  他的錢都砸在賭攤上了,荷包比臉還要乾淨。最便宜的劣質煙草,他也抽不起了,家裡的米缸也快見底。
  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要錢,這個家還不是靠老子撐著。
  虛幻的優越感,在煙草的升華中,騰雲駕霧,快活得他又吸了幾下。
  很快就只剩下煙蒂,他不得不又點著了其他的煙屁股,有一下沒一下地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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