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念的媽媽，就是做這個的，她沒有我這個好命，爸爸也只是給別人做短工的。”鄭少闊說著說著，歎了口氣。 “你好像很了解秦小念呶？”方航聽著鄭少闊對自己講秦小念的家事，隨手拈來，不禁好奇。 “我呀，和她從小學四年級，就是同學了。”鄭少闊語氣有一絲得意。 “哦，怪不得，她一般跟男生不大接觸，唯獨你，還能講些話。” “見笑了，我還挺慶幸能認識她，她其實和普通的姑娘一樣，愛美，有自己的小心思，自負又自卑。但是，人是善良的。”鄭少闊回想起往日的記憶，眯著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哈，看來，我們要找個地方，我可要好好聽聽你們之間的故事了。” 二人尋了一出座椅，開始長談。 一番談話，方航知道了，在鄭少闊受欺負的那段時間，秦小念曾是那麽維護過鄭少闊；秦小念因為自己穿的衣服醜，怕心上人看到不喜歡，哭過鼻子；秦小念因為受委屈，能哭好久，要對方好好的哄才行……秦小念，還蠻可愛的嘛，不是自己看著的那樣面癱，沒有情趣。 不過，這孩子是不是有點早熟，小學就動了春心，那個時候，自己還滿世界找人玩彈子，摔卡片呢。 “我給秦小念五元錢，她沒要，你也知道吧，”鄭少闊笑笑，“明明很想來的，偏偏那麽倔強，以後交男朋友了，誰受得了她。”語氣裡，分明是滿滿的寵溺。 “五元錢，真的就拿不出來嗎？”方航作為富家子弟，實在難以想象，五塊錢都拿不出來的家庭，究竟是什麽樣的。 “不是拿不出來，秦小念是不舍得出這個錢，”鄭少闊面露心疼之色，“她想著，是能為家裡省一點是一點。” “她不是講，因為自己有事情，才不來的嗎？” “你TM還真是個直男，”鄭少闊裝作作勢要錘爆方航的腦袋，“她那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連五元錢都拿不出來。她這人，可看重面子了，不想因為遭到更多異樣的眼光。” “沒想到，她要考慮那麽多，”方航想到班上一部分同學，知道秦小念媽媽是擺攤的，有意無意的傷人自尊的眼神和語氣，也著實歎了口氣。 “你知道吧，秦小念，她對你，有點意思。”鄭少闊冷不丁說出這句話，差點沒把正在喝水的方航嗆死。 “開，開什麽玩笑。”方航好不容易緩回來，連連搖頭否認。 秦小念連正眼都沒有瞧過自己，本來想著，她和鄭少闊關系看起來不錯，想著，也順便和她交個朋友。 想趁著上次滑冰，開開口，講講話，熟悉熟悉，誰成想，還沒有進行，就被各種看不慣和被較勁。 感情是看自己不順眼，和自己過不去呀。 方航覺得無趣，也沒有繼續再理會，自己怎麽開心，怎麽來了。 “哦，難道是我感覺錯了？”鄭少闊聽完方航的一番講述，眉頭一挑。 “對呀，她之前還當著我的面，誓誓旦旦講她絕對不會對我有意思，就算有，也是，也是什麽來著……” 方航一時想不起來，搔搔腦袋，咦，又想起來了，“哦，對，是我喜歡你，和你無關。” “反正我，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希望你能多和她接觸接觸，她需要朋友，她不善於交朋友，我們還是要主動點才行。” 鄭少闊還是希望，方航能多關照關照秦小念，畢竟，已經雨露均沾了，招蜂引蝶了，在加上一個秦小念，也沒什麽。 哼，要說，秦小念對方航沒有意思，打死自己也不信。 秦小念呐秦小念，我是努力給你機會了，別辜負我的一番心意呀。 鄭少闊多麽希望秦小念能開竅，那怕那麽一丟丟也成。 方航執拗不過鄭少闊的請求，答應會多關照秦小念，二人道別，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臨近春節，倒是洋節日的氣氛早早彌漫在學生中間。 平安夜，聖誕節，輪番登場。 秦小念看到大街小巷的店鋪，都裝扮一番。聖誕樹，紅帽子的聖誕老人，玻璃上的貼紙……好不喜氣洋洋。 秦小念傷感於傳統節日的落寞，也不排斥洋節日，說不定，西方國家，也過咱們大中國的春節呢。 畢竟，能給大家帶來快樂，是個好事情，還能拉動內需，也不是沒有好的方面。 秦小念看到校門口的店鋪，蘋果存貨頻頻告急，不禁感歎大家的消費能力。 “辣麽多平安夜蘋果被買走了，都莫得自己一個。”秦小念酸別人都收到送的蘋果，自己一直沒有人送。 其實，蘋果嘛，秦小念家裡有，也不是吃不著，但是，平安夜的蘋果，就是和平常蘋果不一樣。 不一樣在哪裡呢？ 為什麽情人節送的玫瑰花就是更有感覺點， 生日時吃的蛋糕就是香甜一點，這些東西在現在商品供應充足的條件下，都是隨點隨到的。 不一樣在，哪裡呢…… “班上的蘇看，都收了一抽屜的蘋果了，這是……今天的第八個了吧。”秦小念咬著筆頭，回憶數量。 出去一趟，都沒有空手而歸的，秦小念羨慕呀嚶嚶嚶嚶。 別人門庭若市，自己門可羅雀。 正當秦小念十分鬱悶的時候，教室有一陣騷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秦小念也循聲望去。 方航和鄭少闊二人，抬了一大箱子蘋果進來，班長站在講台上宣布：“這是我們班方航和鄭少闊兩位同學為大家買的蘋果，祝大家平安夜快樂呀。” 班上響起熱烈的掌聲回應對二人的感謝。 鄭少闊和方航一左一右，分開為班級分發蘋果。 方航負責的是秦小念所在的一邊。 看到越靠越近的方航，秦小念不知如何是好。 理智告訴自己：“想什麽呢，方航是每個人都發的，自己別不好意思，到時候，大方接收就可，別丟人。” “喏，這個給你。” 在秦小念緊張搓著小手的時候，一個富有磁性卻不失溫柔的嗓音在秦小念頭頂炸開，像煙花綻放的歡樂。 “特意挑了個大的唷，還不滿意嘛？”看到呆呆的秦小念，一直沒有伸手去接，方航再次提醒。 “唔，哦，好，謝謝謝謝。”秦小念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雙手去接。 期間 不小心碰到方航的手，秦小念本來跳的就快點心，又漏了一拍。 這一幕，被一旁幫忙散發蘋果的葉海棠看見了，葉海棠悄悄攥緊了拳頭。 蘇看拍拍她的肩膀，以表安慰。 一切都在風風火火準備著，大家對待即將要到眼前的元旦晚會翹首以盼。 意外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開始有消息瘋傳——班裡丟了五元錢的班費。 本來五元錢丟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因為發生在班級，自然而然關系到誠信的問題。 班主任不得不插手調查。 把生活委員叫出去，一次又一次談話。 秦小念也很好奇，這五元錢是怎麽不翼而飛的。 萬萬沒想到，秦小念會被卷入這莫名的事件中，被成為核心關鍵人物。 “班費是秦小念偷的，她肯定想用這五元錢用來兌元旦晚會的。” 一時間，這個推測被眾多同學所知甚至相信。 同桌告訴秦小念他們現在這樣懷疑自己，秦小念呆掉了…… 這，算是躺槍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秦小念知道一些人這樣汙蔑自己，當然氣不打一處來。但是，也不去管他，不去辯解。 別回頭又給自己扣個什麽“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的上面屁邏輯推理。 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嗎？ 秦小念強迫自己不去聽那些閑言碎語，只是在心裡咒罵：“哪個王八孫子偷的錢，讓老娘給你背鍋。不怕折壽嘛，哼唧！” 這個罪名雖然沒有捶實，大家似乎都統一戰線，認為秦小念就是那個小偷了。 這全拜那些那些別有用心的家夥的功勞。 秦小念的日子，又不好過了。 不過，班主任沒有表態之前，大家也不敢明目張膽針對。 只是用隱晦的行為讓秦小念一個人難受罷了。 小念都忍下來。 值日那天，沒有幾個人好好打掃衛生的，一同值日的同學，有意無意指使秦小念做這個，做那個。 到最後，幾乎，是秦小念一個人做完了所有的活。 雖然不滿，秦小念也不想和她們講理爭論。 懶得理她們。 或許，是秦小念一直隱忍的態度，助長了她們的風氣，她們連秦小念的表情也要管管了。 “幹什麽呀，什麽表情，讓你乾這個就乾。”一個女生尖著嗓子，陰陽怪氣。 秦小念不情願地，卻也不想和她產生衝突，準備撈髒水桶裡的抹布。 那抹布，是女生剛剛假裝不小心撂進去的，然後讓秦小念去撈。 “這才對。”女生見秦小念又開始卷袖子，又催：“你能不能快點，我準備用呢。” “可以等我把袖子卷好嗎？弄髒了怎麽辦。”秦小念心平氣和，和女生解釋。 水桶壁上黏糊的汙漬，水桶盛滿裡汙濁的液體，仔細看，液體上面，還漂浮這幾隻蟑螂蒼蠅，死的，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