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愛上了我的父親,自然是百般追求。可是他卻有了心儀的人。他的家室並不好,不過好在人長得帥,學歷高,最重要的是特別孝順。我外公雖然一開始不同意,但是最後也沒能磨過我的母親。其實外的外公是對的,婚姻是要求門當戶對,因為生活習慣不同,成長歷程也不同。可是被愛情寵婚頭的母親哪裡能想到這些。” 這是木子峰認識荊楚這麽多年,她一次性說的最多的話。木子峰安靜聽著,荊楚也安靜的說著。 “很快父親便妥協了。因為這是奶奶的意思。婚後的母親並不幸福,因為父親變得不一樣了,以前的溫文爾雅全都跑的不見蹤影。很快母親便發現了父親的秘密。但是母親是愛著父親的,再加上那時候母親懷了我,所以他們的日子一直就這麽將就著過。母親整天鬱鬱寡歡,以淚洗面。最終在我十七歲的那年,母親一病不起,最後撒手人寰。母親喪期未滿,那個人的初戀情人便被帶到了總目睽睽之下。”說道這兒,木子峰能明顯的聽到荊楚話裡的怨恨之氣。 上一代人之間的對錯,木子峰不能去評說,況且這些人還都是自己不熟悉的人,因此對錯就更不能去評說。 木子峰木訥極了,沉默了半天才終於從他口中聽到一句話:“要喝酒麽?要不我去拿點?” 荊楚沒有說話,但是木子峰知道這個時候的荊楚或許真的需要點酒。從後門穿過去就能走到夜場內。 驀然之間,一個人影擋在了自己面前。木子峰細看之下,才發現堵在自己面前的人好似在哪裡見過。這也不奇怪,乾他們這一行。本來就是迎來送往,見的人是何其多,木子峰隻把來人當做走錯地方的客人。 “這裡是後門,消遣的地方在前面。”木子峰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向夜場內走去。 嚴明抬了抬好看的眉毛,一雙眼睛饒有興味的盯著木子峰的後背。 夜場內仍然律動異常,嚴明在吧台處堵住了木子峰的去路:“剛剛才見過。喝一杯?” 玩世不恭的狀態,直到這一刻木子峰到是想起來這哪個地方見過這個長的油頭粉面的家夥。說油頭粉面有點誇張,但是木子峰不喜歡這個人,不知道問什麽。那雙眼睛很邪門,裡面暗含著木子峰看不懂的東西。 “對不起,不能奉陪。”木子峰拒絕的異常果斷。 嚴明哪裡是一個輕易就妥協的主。木子峰的決然,到是激起了嚴明的無限興趣。 有意思,有意思。嚴明饒有興味的盯著木子峰的臉,這還是第一次,嚴明僅兩面之緣就對一個人充滿無限的興趣。志在必得的決心在嚴明心裡逐漸醞釀,漸漸有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勢頭。 “你們是開門做生意的,不會如此的拒人於千裡之外吧。又不是讓你賣身,陪喝一杯酒的都不願意麽?” 還沒有辭職的木子峰,依然算是夜鑽夜場的一份子。為了自己堅守幾年的地方,木子峰也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一杯酒下肚,木子峰把酒杯放在吧台上,淡淡的望著旁邊的嚴明一眼:“酒也喝了,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喝的倒挺快,嚴明知道木子峰心底肯定是充滿不悅的。但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任由木子峰的離去。這真是一個意外的一天,意外的碰到了木子峰意外的聽到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父親和初戀情人,還有一個已去世的老婆。 聽起來都讓人興奮的一件事情,嚴明悠哉的晃了晃杯中還剩很多的酒,又悠哉的喝下一口。不是嚴明八婆,而是生活真的很無聊,老是和錢打交道會被鬱悶死的,找點樂趣瞧瞧多好。 酒能消人愁。可是有一句叫戒酒消愁愁更愁。這不,剛開始還很平靜的荊楚幾杯酒下肚後就開始嚶嚶的哭起來。 木子峰突然發現自己幹了一件錯事。對於不善於言辭的人而言,面對這樣悶頭的哭泣,簡直是不知所措。 時間似乎停留在了這一刻,亙久的天空依然煥發出她迷人的風采。 哭的累極了的荊楚也不知是喝的不省人事的荊楚,總之安靜下來的那一刻,荊楚倒在木子峰的肩膀上沉沉的睡去。 荊楚很輕,輕而易舉的就被木子峰抱在了懷裡。這兒離夜鑽的休息的地點並不遠。幾分鍾後,荊楚已經被安置到床上了。 黑夜很快就追趕上了黎明的腳步。東邊的天空又再次泛起了魚肚白。太陽即將出來,新的一天又要到來。 習慣夜生活的人也漸漸進入到沉睡中。而習慣早起的人們也早已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城市的早晨並不是從太陽升起的那一刻才開始的。而是從清潔工的掃帚下和早餐鋪老板的吆喝聲中開始的。 梅子昔也起了個大早,昨夜睡的很踏實。這可能要源自於身邊有熟悉的人陪伴或者是長久的高度緊張在見到熟悉的人的時候終於放了松。 洗臉、刷牙、捥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又是一個清清爽爽的一天。早餐很簡單,小米粥,榨菜,兩根油條。梅子昔把一切準備就緒以後,才走進臥室內叫還在床上賴著的於小青。 這也怨不得於小青,生物鍾已經形成,一時半刻也改不掉。於小青起來的時候,十分歉意的走到梅子昔身旁:“都是你一個人弄的。讓我做一個飯來張口的人,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梅子昔笑了笑:“這有什麽?順便的事。吃好不一定,但是肯定能吃飽。” 油條香酥,榨菜解膩,小米粥正好把高油、高鹽的食物調節到一個剛剛好的狀態。早餐簡單,但是胃很喜歡。 於小青喝完最後一口小米粥,才不舍的把碗筷放下來。 “走吧,今天早走,還可以多跑幾個地方。”兩個碗刷洗起來很簡單不一會,兩人就已經啟程上路。 今天是一個特殊的一天,它的不平凡在往後的幾個小時裡就被顯現了出來。 剛出門的梅子昔就接到了一個自稱是可以提供陳玉芬線索的電話。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梅子昔握著手機的手,都很明顯的顫抖起來。 於小青也發現了梅子昔的異樣。“怎麽了?”於小青關切的問道。 “有人說見到奶奶了。”梅子昔眼底的潤澤讓於小青知道這個消息是真的。 “有說在哪裡麽?我們現在就去找。” 這個消息對於梅子昔來說有多麽重要,不消多說於小青也清楚。因此於小青倒顯得比於小青還要慌張。消息來的如此讓人猝不及防,梅子昔一時到無法消化。渾渾噩噩的被於小青拉出庭院,又渾渾噩噩的被於小青拉上了開往去尋找陳玉芬的車上。直到這時,梅子昔方才清醒過來。找了多少天,多少天的滿心歡喜全都化為泡影,如今真的有人提供消息。 會是空歡喜麽?這誰都不知道。 “你說這是真的麽?”梅子昔表情木訥的輕輕的問道,生怕聲音太響,就把如此的消息吹到天那邊。 “當然是真的,肯定是真的。”於小青保證的說道。於小青的話語猶如一顆定心丸,讓這一消息穩穩的扎在了梅子昔的心裡。 “是真的,是真的。我也知道這一定是真的。”梅子昔直到此時才連連疊聲,仿佛魔怔了一般。 於小青把梅子昔攬入懷中,輕輕的拍著。安撫的手掌有節奏的拍在於小青的後背上,漸漸的梅子昔一顆焦急不安的心方才平靜下來。 “是真的,一定是真的。”於小青也喋喋連聲的說道。“你先睡一覺,等到了地方我才叫你。你太緊張了。如果陳奶奶看到你這個樣子,會心疼的。” 睫毛輕觸下眼瞼,梅子昔安靜的把眼睛閉上。思緒翻飛,哪裡就能如此的平靜下來。梅子昔閉著眼睛,想起的都是以前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的過往。 從咿呀學語到青蔥芳華,梅子昔知道自己離不開陳玉芬。 汽車駛向了遠方,帶著梅子昔的希望和期盼。 汽車龜縮在快車道上,梅子昔仍然感覺時間在煎熬著她的心。 “師傅,好又多長時間到目的地。能不能快點。”忍受不了的梅子昔開始催促起長途車的司機。 “都120了,還能跑多快。再快不想要命了。”長途車司機滿臉不約的說道。 梅子昔知道自己的要求確實有點過分,也就不在說什麽。只希望滿世界的陽光能托起她們所在的汽車,飛向她要去的地方。 整整晃蕩了六個小時,梅子昔和於小青才到達目的地。 “是這個地發麽?”完全陌生的城市,於小青不由得問了起來。 “應該是的。等一下,我打個電話。”梅子昔掏出了手機,按著來電又回撥了回去。 三聲之後電話就被接通了,“我們已經到汽車站了。請問您是在哪個地方見到的那個失蹤的老人?” “您說什麽?您要帶我們親自去找?那太謝謝了,我們在長途汽車站。好的,我們這就去找您。你說坐幾路車?301,是嗎?到哪個地方下?虹橋,好的,我知道了。太感謝您了,我們現在就去找車。” 梅子昔掛斷電話就興匆匆的轉過頭來看著於小青:“小青,我們這是碰見好人了。人家說要帶我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