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勝利的代價【分】 “我們一定要戰到最後！”一個衛兵帶頭喊了一句，雖然他的聲音非常小，但是卻成功地帶動了大家。最開始是守備隊，到後來，艦娘，技術員，搬運工甚至那些剛才還在擦眼淚的老人都握緊了拳高喊著這個口號 “戰到最後！”“戰到最後！” “升旗！把戰旗升到旗杆最頂端！”我高喊著“為了所有犧牲的戰友！為了家中等待我們歸來的親人！我們一定能取得，徹底的勝利！！” “取得徹底的勝利！”“取得徹底的勝利！” 我抬起頭來，頂著刺眼的陽光，注視著那面戰旗頂著微風徐徐上升，最終定格在了中央旗杆的最頂端。 “散會！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我收好了軍刺，向台下走去。台下再次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本來我以為這次集會就到此為止了。誰知道就在我走下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人群中突然傳出了一聲高喊：“請留步！長官！” 我定睛一看，是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他正在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走上前去一看，這位老人身著一身褪色的舊式海軍軍服，胸前別著四枚勳章，布滿皺紋和老年斑的臉上，一雙黑豹般的眼睛炯炯有神，這是一位老兵。我趕緊立正，舉起右手朝他敬了個軍禮。 他舉起顫抖的手，朝我回了個禮。 “孩子，我問你個問題。我的兒子林建業，你們出發的時候他在和平號上嗎？” “是的……”我將軍帽摘下拿在手中，低著頭“對不起，我很抱歉……”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冷不防頭上挨了重重一擊。我向後跌坐在地上。打我的就是眼前這位老人，他用拐杖給了我狠狠一擊。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我的兒子！”他用拐杖指著我的腦袋，也許是因為過於悲憤，他的聲音和手都在劇烈顫抖著，那根拐杖的末端就在我面前十幾厘米的地方弄影。我用一隻手捂著頭，感覺有一股暖暖的東西正從剛才挨打的地方流出來，是血。 “長官！”站在身後的偉虎大喊了一聲，接著我聽見了手槍被抽出槍套的聲音。周圍的其他衛兵也紛紛端起武器，槍口指著那個老人。 “混蛋！都把槍放下！這是命令！”我大喝一聲，偉虎沒有辦法隻好放下了槍。 “我知道，作為最高指揮官的我應該與艦同沉。可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不能死，我還要指揮另一支部隊，如果我死了的話他們也會死……”我用一隻手捂著流血的傷口，另一隻手從腰間摸出了總督給我的那把手槍。我將那把手槍放在地上，用手握住槍管，遞給了他：“您的兒子是個英雄，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務。現在，戰鬥已經結束了，如果覺得不解氣的話，您可以用這把槍殺了我。” “英雄？”這位老兵搖了搖頭，放下拐杖，頭也不回地走了。在他的背影消失在過道的拐角處之前，我聽見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國家需要英雄，但是家庭不需要……” …… 現在，又到了黃昏時分。我坐在辦公室裡，通過窗戶眺望著被夕陽染成金色的大海。一天前我們就是在這個時間拔錨起航的，現在，很多人沒能回來。天上嘈雜的引擎聲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沒有炸彈落地發出的爆炸聲來破壞這裡的安寧了。 我坐在提督室裡，手裡拿著一份報紙。第一頁上用黑色大標題刊登著這樣一則消息： 未嘗受傷的傳奇指揮官：東北鎮守府最高司令長官呂天擇上校親自率隊收復白龍島，全殲島上賽壬駐軍，議會人們在東部沿海的首例對塞壬反擊戰大獲全勝。 我無奈地笑了笑，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善後工作”嗎？真是及時啊…… “唉，沒在戰鬥中負傷，倒被自己人揍了一棍子啊……欸疼疼疼疼！輕點好嗎？亞利桑那” “提督你也真是的，為什麽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啊……”亞利桑那站在我旁邊，拿著吸飽紅藥水的棉簽幫我塗抹頭上的傷口“你跟那個老頑固叫什麽勁……萬一他真的開槍了呢？我們該怎麽辦……”她一邊塗一邊小聲地埋怨著。 “亞利桑那，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不知道……” “他叫林振海，是之前和平號潛艇的艇長。他年輕時曾擔任海軍第三艦隊的指揮官，在戰場上立過無數戰功，據稱和平號的那次輝煌戰績也是在他的帶領下創造的。” “啊？他就是被稱作‘白尾海雕’的林振海將軍嗎？” “是的，看他的那一雙眼睛，還有那幾枚勳章，錯不了。”我歎了口氣“順帶一提，我們出發時和平號的艦長林建業中校，是他唯一的孩子。” “這樣啊，難怪他會那麽生氣……” “但是他說的或許是對的，作為指揮官，我應該在一線親自指揮作戰。這樣不僅能更有效地評估戰局並作出相應的決策，而且還能……”我轉過身看著她的臉“而且還能一睹你戰鬥時的英姿呢……” “誒誒？提督……我不行……”她嚇了一跳，扔掉了手上的棉簽向後退了兩步“我的艦裝……我還一次都沒有用過呢……” “你可以的”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向前走了一步，然後面帶微笑地握住了她的手“就拿這次來說吧，你用手槍在那麽遠的距離乾掉了一個敵人。用手槍狙擊，一擊致命啊！你的槍法連我都自歎不如。哦對了，你還救了我兩次，要不是你，我現在可能就不在這裡了。” “不……提督……你不知道，我真的不行……”她拚命地搖著腦袋，委屈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提督你不知道，我和你一樣，有過一段悲傷的回憶……現在的我，不想再一次經歷那種事情……你，你能明白的吧？你能理解我的，對吧？” “好吧，我不會強迫你的。”我擺出一副有點失望的樣子“當我在戰場上搏殺的時候，你能幫我照顧好這裡的其他人嗎？” “誒……什麽？提督你要，去一線？” “是的，我已經跟明石商量了，她會按照我給她的圖紙為我打造一套艦裝。最多再過一個月，我就會穿上它和你們並肩作戰。”我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張設計圖遞給了她，語氣中開始流露出些許憂傷“如果有一天，我沒能回來，請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嗎？” “不……不會的……”她搖著頭，眼淚順著臉龐流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那張設計圖上。 “提督我不會讓你死的！”她扔掉了那張圖，一頭扎進我的懷裡，開始嚎啕大哭“明明說好了……要一起航行到……世界盡頭……現在你又說這樣的話……我……”她一邊哭著，一邊用拳頭捶打著我的肩膀，我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試圖安撫一下她。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哭聲才漸漸消失。在窗外，夕陽已經觸碰到了海平面，散發出的余暉將海水映紅，顯得更加耀眼。 “對不起，亞利桑那，但是我必須這麽做。”我歎了一口氣，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我是指揮官，我需要戰鬥在最前沿，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要用自己的身體給你們鋪設一條平坦的道路。”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讓我去，戰鬥吧……”現在的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而精疲力竭的人，這句話輕得只有我才能聽見。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直視著我的眼睛“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好您的。” “嗯……”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到現在為止事情的發展一直在我的計劃之中。 “亞利桑那，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但是……提督……”說著說著她又低下了頭 “現在的我，還很弱小。我不確定是否能幫上您的忙，但是，我會盡力的！” “好了，一起努力吧。”我撫摸著她臉上的淚痕“變得更強吧，為了迎向吹來的海風。” “我……我一定會加油的！請您相信我！” “加油是可以，但是不要勉強自己哦。” “嗯……” “那麽，”我轉過身看向窗外，此時半個太陽已經沒入了海水之中。只有剩下的半個太陽還在固執地散射著自己的光芒。“面對著海上的日落，讓我們重溫一下我們的約定吧，好嗎？” “嗯，好的。提督……請答應我，我們要一起航行到世界盡頭哦。” “一定……”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