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首戰白龍島【分】
  終於，我們臨時陣地上的槍聲消失了。不遠處的敵人也停止了射擊，她們一邊舉著槍朝我們所在的位置慢慢靠近，一邊喊著不知道是什麽種類的語言，像是在命令我們投降。
  “把那個起爆器，拿來吧。”我輕聲說道“我和大家一起上路，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長官，和您並肩作戰是我的榮幸”這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小夥子的聲音。他的聲音十分平靜，給我一種慷慨赴死臨泉無憾的感覺。
  “不，其實您根本就不需要。”這時我們的通訊頻道突然插入了一段女聲。緊接著，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機場中部升起一團火球，爆炸掀起的氣浪將支離破碎的殘骸卷上天空。燃料著火引發的衝天大火，瞬間映紅了夜空。
  “東北鎮守府，皇家海軍戰列巡洋艦，胡德，參上！”那個聲音又一次傳來，緊接著是一連串主炮開火的爆裂聲。“快臥倒！”我高喊著。隨後自己也趴到了地上。“轟！”一枚炮彈越過我們的頭頂在機場鐵絲網外爆炸，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鐵絲網切斷，為我們打開了一條通往後山的便捷通道。
  “胡德！聽得到嗎？我是已經辭職的艦隊指揮官呂天擇上尉！”我摘下通訊機朝裡面喊話，試圖聯系到她。
  “單獨行動可是很沒有集體主義精神的行為哦，指揮官……”她還沒說完，通訊機裡就傳來了另一個聲音，比起胡德這個聲音顯得有些不成熟“哎呀！你這個笨蛋！不聲不響的就跑出去了！連本王都不告訴一聲！太無禮了！”
  “是啦，女王陛下，我錯了好嗎？但是你們能不能別再用大炮轟我啦？”
  “什麽？你們還在機場裡……”還沒等她說完那邊的通訊機好像又被胡德搶了回去“提督，我們想幫忙，請你下命令吧。”
  “胡德，請你們集中火力攻擊機場南端的哨卡！北部的敵軍由我們對付！”
  “遵命！”
  “還有請你們開炮的時候注意著點！別砸壞了我的機場！”
  “提督，你的機場？”那一頭的人不禁笑了出來。
  “當然是我的啦！我看上的就是我的！”我提起一挺機槍，對待在塹壕裡的戰友們高喊“兄弟們！我們的援軍來了！衝上去！為犧牲的戰友報仇！為前海市一百五十萬同胞報仇！殺啊！！”
  說完我便端著機槍第一個跳出了戰壕。一邊高吼一邊向已經亂作一團的敵軍掃射。戰友們也紛紛跳出戰壕，舉著槍和軍刀，帶著刻骨的仇恨衝向敵人。遭到兩翼夾擊的她們顯得無心戀戰，紛紛向著機場西側潰逃。不到十分鍾整個機場上就再也看不見活著的塞壬士兵了。
  “停止炮擊！準備登陸！”我通過對講機向胡德下令。隨後揮了揮手：“全體人員注意！立即救治傷員！其後清掃戰場！”
  黑色的硝煙遮天蔽日，我獨自漫步在機庫旁邊狹窄的過道上，現在這個機場已經被炸得面目全非。到處都散落著燃燒的殘骸和碎片，爆炸引發的大火還在不斷蔓延，狂風卷起硝煙掠過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停機坪，發出淒厲的尖嘯聲。
  現在，在這條狹窄的過道上，隨處可見陣亡士兵的遺體。有敵人的，也有我們的。我在不經意之間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哦，是昨天的那棵小樹啊。他已經沒有了呼吸。黑色的偽裝披風上留著四個彈孔，頭上的鋼盔也已經不知去向，只有那支步槍還緊緊地握在他的手中。一縷和煦的笑容凝固在他蒼白的臉上，這幅表情，就好像剛剛入睡一樣。
  我蹲下來，輕輕撫摸著他僵硬的軀體，一滴淚從我的眼角滲出，順著臉龐流下來，滴落在他的身上。而站在我身後的亞利桑那早已泣不成聲……
  “長官！剛剛真是危險啊……”偉虎跑到我的身邊，在看到那個死去的孩子之後，他摘下頭盔，嚴肅而莊嚴地朝他的遺體敬了一個軍禮。“胡德小姐就在那邊，她們正在打掃戰場。”
  “我們的傷亡怎麽樣？”
  “加上剛剛聯系上的CD小隊，我們總計陣亡四十七人，負傷二十多人，還能戰鬥的只剩下三十人不到。”
  “將陣亡的英雄們葬在北邊的山上吧，我記得那裡有一片珙桐樹林。”我輕聲說道“把陣亡的塞壬士兵也埋在那裡吧，再立一塊紀念碑，好讓他們的靈魂能夠安息。”
  我在亞利桑那的攙扶之下緩緩站了起來。繼續向前走著。前方不遠處，披掛著全副艦裝的胡德帶領著眾多艦娘正朝我走來。
  現在，黑夜已成昨日黃花。東方的天空閃爍著些許紫紅色的曙光。我們又熬過了一個不眠之夜，現在，是時候去迎接破曉時分最耀眼的霞光了。
  “辛苦了，提督。”她握了握我的手“海神半島的海軍陸戰隊正在島上肅清殘敵，他們會幫我們佔領這座島。”
  “太好了。”我輕聲說道，聽到勝利的消息之後，我感覺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這幾天積攢的疲勞全部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大家都沒事吧？”
  我沒有回答，從作戰服上衣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張照片，那是我們出發前的合影留念。在那上面的孩子們的臉上都還帶著爽朗的微笑，其中一個還擺出了一個“勝利在望”的手勢。
  “很抱歉我們來遲了，提督……”
  “不，這是我的錯。”我痛苦地搖了搖頭“回去之後我會向總督自白，我擅自調動部隊發動大規模戰鬥，罪責難逃，請您幫我轉告特派員小姐……”
  “轉告我什麽啊？”人群中傳來了艾琳那獨有的女高音“小心點哦，年輕的提督先生，我才剛剛準備開始讚賞你呢。”
  “嗯？”我抬起頭來“艾琳小姐？你也跟著來了？”
  “是的哦，總督可是把你托付給我整整24個小時了哦，我可不能辜負總督的期待。”
  “好吧，請你把我送到軍法處去吧”我苦笑著擺了擺手。
  “軍法處？我可不敢！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吧。”她將一張蓋有總督印章的紙交給了我“你那時候如果不背著我偷偷跑出來，現在我才應該把你送進軍法處哦。”
  我接過那張紙，從頭到尾一個字接著一個字地讀著，那分明是一張嘉獎令。
  呂天擇先生，您親自率領特種部隊滲透進了敵人重兵把守的白龍島，經激戰後佔領該島，全殲島上敵方守軍。聯合議會對您精湛的戰術指揮和大無畏的勇敢精神深表讚許，從此刻起，原東北鎮守府候補提督呂天擇上尉，晉升上校軍銜，授全權指揮海軍基地東北鎮守府和海王，海神半島全體陸軍。我們期待著您的再一次得勝而歸，全人類感謝您！聯合議會海軍部。
  “這是總督的授意，他跟我說，他想借這個機會測試一下你到底還是不是之前的那個你。雖然我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就是了。總之他讓我阻止你發動任何可能的軍事行動，還秘密囑咐過我，如果你像現在這樣偷偷帶著一隊人來這裡拚命的話，就讓我把這份嘉獎令拿給你。反之，我會以辦事不力為由撤銷你的職務。”艾琳說出了事情的原委，小聲地抱怨著“我真搞不懂總督和你到底在搞什麽……”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笑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突擊考試嗎？總督，不帶這麽玩的啊……”
  “恭喜了，東部沿海最年輕的上校先生。”說完她便微笑著向我敬了一個軍禮。“這是議會給您頒發的勳章，還請笑納。”她雙手托著一個盒子，神態莊重地舉到我的面前。
  我打開一看，在紅色塑料墊的中央，一枚小小的勳章正安靜地躺著。它的確是一件能讓人肅然起敬的物品：深紅色的中心就像天際邊最美的一道彩霞，環繞著它的海藍色鑲邊則代表了我們為之付出青春和生命的海軍部隊。再往外，是兩個純金製成的圓環，它們交疊在一起，酷似兩把能將惡魔牢牢束縛住的乾坤之鎖。最外部則是金質的棱角和雕刻上去的日月星辰。整個勳章就像是被打造成了一個宇宙的縮影。
  我點了點頭，接過了勳章。
  “哦，對了，提督，我還有一個壞消息”艾琳的語氣忽然變得沉重起來“你們搭乘來的和平號潛艇，沒有回到鎮守府。”
  “他們遇到麻煩了？”
  “不，他們並沒有按照您的命令返回鎮守府的避風港，而是前去攔截了位於青龍島上準備增援這裡的塞壬軍隊，他們為我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那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在擋住整個敵軍艦隊將近四個小時之後，東部沿海終結戰爭的和平號，終因寡不敵眾，被敵軍擊沉，全員戰死，無人生還……”
  我用手捂住臉，不想讓自己悲傷的表情動搖軍心。轉身將那枚勳章交給了站在身後的偉虎。
  “等紀念碑落成之後，將它嵌在碑心石中。”
  “再擺上兩朵含苞待放的珙桐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