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大哥,大哥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別打了,別打了……” 三個叛逆青少年叫苦連天,在地上滾來滾去,葉秋尋思著自己也沒下手多重,這群兔崽子就這麽不經打? “好了葉秋,差不多就行了,你別把他們打死了……”周怡捂著眼睛,不忍去瞧暴力場面。 “梁長官,接力不?”葉秋叉著腰,最後賞了那年齡最大的青少年一腳,暫且收手,回身問梁逸道。 梁逸一根煙恰好抽完,瞥了一眼地上鼻青臉腫的青少年,輕聲道:“這個年紀是最不知輕重的年紀,繳了他們的武器,讓他們走吧。” “特麽小屁孩兒,毛都沒長齊學人家奸.淫.擄.掠,趕緊給我滾,下次再看到你們,把你們雞兒都給剁了!” 葉秋繳下三個青少年的武裝帶和突擊步槍,挨個對著屁股踹了一腳,驅趕道:“快滾!” 三個青少年也不至於被揍得爬不起來,他們相互攙扶,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兩個年紀偏小的少年眼神驚恐,低頭默默後退,年紀大一些青少年多顯桀驁不馴,目光中仍然露出一絲狠勁兒。他像狼一樣,用眼睛凶惡地盯著葉秋,一步一步往後退去。 “嘶……你還跟我凶呢?小心老子突突了你!”葉秋瞪眼呵斥,舉起突擊步槍就在青少年腳下來了幾梭子,“咻咻咻……”激蕩塵土飛揚,可青少年相當有種,面對火力威脅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嘿,你真覺得給的仁慈是理所當然了是吧?” 葉秋放下槍,擼起袖子,準備上前在給青少年點顏色瞧瞧,可這時,青少年突然從衣兜兒裡掏出一顆高爆手雷,拉開雷環,並沒有投擲,而是握著它直接朝葉秋三人衝了過來:“你們羞辱我!我要你們同歸於盡!” “啪!” 梁逸及時掏出左輪,一顆子彈就命中了青少年眉心。 青少年洞大眼睛,後仰倒下的那一刻,高爆手雷也猛然炸開——“臥倒!”葉秋飛身撲向周怡! “轟隆!” 一聲震顫在空曠的荒原中炸開,火光乍現,碎肉橫飛……青少年一瞬間就變成了肉渣渣。 “啊啊啊……”剩余兩個少年看見這番景象,嚇得幾乎崩潰,抱著腦袋就往公路外跑去。 “我呸呸!”葉秋揚起腦袋,嘴巴一圈兒都是黃泥,大罵道:“媽賣批,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麽瘋狂的麽?”他抹去嘴上的泥巴,又問身下的周怡:“怎麽樣?你沒事吧?” 周怡一把拍開葉秋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沒好氣道:“流氓!” 葉秋苦笑著站起來,解釋道:“我替你當炸彈你還罵我流氓,你要知道,剛剛他如果用的是碎片手雷,這個距離,我估計就永遠爬不起來了?” “啊?那你沒事吧?”周怡繞著葉秋周圍打轉,隻發現幾片血跡和幾坨……碎肉黏在衣服上,她又咬了咬唇,歎道:“真的是太瘋狂了,比城市裡的感染者還瘋狂……” “你才知道啊?這就是人性。!”葉秋搖了搖頭,一指已經跑出300m開外的剩下兩個少年,舉起步槍瞄準,問梁逸道:“梁長官,他們在跑的話我就沒把握狙中他們了,要不要他們死?你一聲令下。” 面對青少年的自爆,梁逸多多少少都有些惋惜,或許是這個孩子罪有應得,但也可憐他生逢亂世,身不由己。 “放過他們吧。我們要去東歐,一定要穿過喀什爾,該來的總會來。”梁逸主動坐上駕駛位,又招呼葉秋一聲:“你坐副駕,時刻緊盯四周的情況,剛剛的爆炸聲說不定已打草驚蛇,如果還有暴亂分子出現,直接狙殺,不要手下留情——暴亂分子連娃娃兵都有清一色的輕型武裝,遇上成年人更加危險,不得不防。” 越往喀什爾深入,戈壁就愈加沙漠化,土路要稍微變得寬敞了一些,地上已看不見什麽石子兒,路旁也沒有太多的岩壁丘陵,有的只是一望無際的蒼黃,肅殺,單調,淒涼。 越野車順著公路往前,30分鍾後,一個垂暮凋零的小鎮突然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人跡罕至的戈壁沙漠常有這樣的小鎮出現,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經濟來源,但他們就這樣生生不息繁衍了幾代人,就像沙漠中的綠洲,只要不出意外,絕不會輕易乾涸。 “警惕了。” 梁逸提醒葉秋一句,放慢車速。 葉秋搖下車窗,把槍架在車門上,子彈上膛,時刻準備著:“梁長官,這座鎮子會不會就是先前那小屁孩他哥哥那個什麽蘭斯小鎮?” “不是的,這裡叫做烏雞鎮。”周怡眼睛利索,在鎮子口前一塊大石頭上發現了幾個字。 鎮口豎著一塊白山石,看輪廓昔年應有專門的精工雕花,但風卷殘年,歲月早已磨平了它的棱廓,如今只剩下三個苟延殘喘的三個大字,烏雞鎮。 西北的建築風格非常顯著,都有獨立的小院兒,小院封閉性很強,屋身低矮,屋頂坡度低緩,用土牆和籬笆環繞,牛羊雞圈都和居室為一體,房屋很少用磚瓦搭蓋,一般都采用平頂模式,大多數都是平房,用土坯和夯土建築,日光下,金黃金黃的,非常具有歷史文化氣息,非常漂亮。 烏雞鎮是個中規中矩的小鎮,左鄰右舍,鄉鎮一條道能走通,雞犬相聞, 巷道交通。鎮子裡有車輛徑行的痕跡,卻沒發現一輛汽車,有牲畜的叫喊,有趴在門縫外偷看的鎮民,沒有電線杆,沒有信號,沒有現代文明。 “現在還有沒通電的地方麽?”葉秋撓了撓頭道。 周怡回答道:“這個我們電視台做過統計呢,西南偏遠山區,西北偏遠山區,有很多村鎮都沒有通電……太偏了,電線都拉不過來,水資源也匱乏,自己發電都成困難,真不曉得他們是怎麽活過來的。” “注意了,他們在虎視眈眈。”梁逸把車速降到怠速,一點一點地深入小鎮,警惕四周的動靜。 鎮子不大,最多5、60棟建築,街道旁是一排排兩層土樓,門面也開設得有雜貨鋪,水果店,小賣部……店鋪的老板也穿著現代人的體恤衫,皮靴,牛仔褲——這裡即使是個落後的小鎮,但也是個努力再向現代文明靠攏的小鎮。 店鋪老板一見有車輛駛進來,紛紛收拾攤位往屋子裡撤,關上大門隻留一條縫,用厭惡的眼神盯著車裡的三個人。 “啪!” 突然一個酒瓶子砸在越野車的引擎蓋上! 葉秋即刻鎖定位置,舉槍對準旁側二樓門窗中就扣動扳機,“突突突……”“嘩啦啦……”幾聲槍響,玻璃爛成碎片,一個12、3歲的少年被槍擊中,直接從二樓墜了下來,接著一聲方言驚呼,一個中年女人飛撲出窗戶,死死地拽住少年,哭喊著找人幫忙! 這下子,整個小鎮都沸騰了! 鎮民們舉起鋤頭,擀麵杖,菜刀等工具,帶著怨恨就往越野車衝來,高喊著什麽方言不知道,但一定是在謾罵。 “葉秋!他還是個孩子!”周怡緊張地瞧著墜窗的少年,不忍心疼的。 葉秋急忙收回槍,搖上車窗,語氣懊惱道:“我怎麽知道他還是個孩子,***都怪他媽沒把他看好,亂搞!我是出於本能反應!” 看穿著,看面向,那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隻可能頑皮了些,偏激了一些,他實在不該死。 梁逸把越野車踩停,這時幾個鎮民結成人牆攔在車前,罵罵咧咧地指著葉秋,嘰裡呱啦,本地話,也不知道在說個啥。 “他們在說啥,梁長官你聽得懂麽?”葉秋皺眉道。 梁逸平靜道:“他們是中亞人種,但屬於華夏公民,說得是本地話,意思是叫你下車,責罵你是個魔鬼,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葉秋臉色逐漸發青:“我……那我該怎辦?” 梁逸倒沒覺得這是件什麽麻煩的事,他先把汽車熄火,“這群人如果是暴亂分子早就上來打砸車輛,他們在用和平的手段抗議,是一群普通鎮民……嗯,也就是說,你剛剛殺了一個鎮民的孩子。” 葉秋咬牙切齒終不忍:“好,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下車!” “不行!你不能去!” 周怡拽著葉秋不放,誰知梁逸卻率先下了車,“下來吧,我們有嘴,可以講道理,我們有槍,也可以不講道理,主動權都在於我們,不要怕。”說著,他又用本地話,轉向高聲衝鎮民群眾解釋起自己們的來歷,接著用普通話問: “這裡有沒有會講普通話的?或者是鎮長?首領?族長?” 聽到梁逸的解釋,鎮民們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撫,竊竊私語間,一個留著大胡子的老人剝開人群,在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護送下,緩緩走出人群: “我是這裡的鎮長,安力滿。” “鎮長,你救救我的兒子吧,他才12歲……” 一個婦女捧著一個滿臉鮮血的少年突然跪倒在大胡子老人跟前,哭得泣不成聲。 葉秋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咬牙低著頭,不敢面對群眾的譴責。 “他還沒死,子彈只打中了他的左肩。” 梁逸瞥了一眼少年,葉秋是專業的狙擊手,如果這孩子是個成年人,槍口必然會出現左胸,他個頭兒不高,槍子恰好擦肩而過,才撿回一條命。 “我去拿醫藥箱。”周怡急忙跑向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