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官,這裡,這裡來……”江對岸傳來葉秋的呼聲。 葉秋和黃維剛站在松江路高架橋下的一處簡陋碼頭上,大肆衝梁逸招手。 簡陋碼頭上固定了幾條船,好像是用來做“江景飯店”。梁逸順著碼頭把小船撐了過去,上岸後的第一步,他就輕責道:“不是叫你們找機會的離開麽?怎麽還滯留在這裡?” 葉秋解釋道:“梁長官你是不知道,你剛才的火警聲把全城的行屍都調動了,大街上走過一批又來一批,流動性太大了,我們根本就過不去。” 梁逸眉頭緊皺,他這才明白,自己這趟險是白冒了。 葉秋突然笑道:“梁長官你別生氣,所謂‘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咱們陸路走不通可以走水路啊,你瞧,”他急忙攤開地圖,指點了兩個方向道:“這裡是我們的起始點,這裡是華夏大學傍江的南門,恰恰好可以順水行舟!” 黃維剛已經踏上一艘名為“春江飯店”的小型遊船,笑道:“那就別耽誤時間了,正好我父親年輕的時候跑過船,我來開。” 葉秋解開固定在碼頭的繩子,和梁逸一起上了船。 “瞧瞧,人們就是會享受,在船上吃著飯,欣賞江楓漁火,多愜意呀?”葉秋站在船頭感歎道。 黃維剛發動引擎,遊船靜悄悄地駛離碼頭。 “從此距離華夏大學南門有多遠?”梁逸問著,瞥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pm12:43分,時間正在急速流逝。 葉秋估算道:“不遠的,也就3、4km的水路,咱們又是順水行舟,最多15分鍾就能靠岸。” 梁逸點點頭,也沒有催促黃維剛把船開快一點,他皺眉站在船頭,曾幾何時,今夕何夕,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在水上看過風景—— 還記得古時江岸旁,青草離離,隨風飄搖,江邊靠滿漁船,過江擺渡的吆喝從這頭傳到那頭,至於夜晚漁火,那就更加美不勝收了。 可是現在……但可是,也不是可惜,時代畢竟在進步嘛。岸邊是鋼筋水泥堆砌的高樓大廈,過江架起了高橋,江中都是些彩砂挖泥的工業大船,就是江水也渾濁了不少。 梁逸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光滑白皙,卻寫滿了滄桑。滄桑更多來自於,對當世的悲憐。 “梁長官,來來來,來整一口華南著名的烈酒‘松江燒刀子’,62°,可得勁兒了!” 葉秋把酒瓶子遞過來時,臉色已微微泛紅,不知道他善不善飲,但他喝酒應該容易上臉。 梁逸猶豫了,酒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卻是讓人眷戀的東西,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喝一點兒也不會耽擱什麽事吧? “小酌兩口。” 他接過酒,灌下半瓶。 葉秋看呆了,張大嘴巴驚訝道:“厲害呀梁長官,你這哪兒叫小酌,叫鯨吞啊,一口氣乾下的大半斤了都……來來來,吃點兒花生米,別喝麻了。”他說完,遞給梁逸一把花生米。 烈酒入喉,暫沒有感覺,但下到胃裡,那才叫做烈,像一把無名火,五髒六腑都被燒燃了。 “這酒,怎麽這麽烈?” 梁逸甩了甩自己逐漸發昏的頭,把酒瓶子遞回給了葉秋。古代的酒,頂多也就十二三度,豪飲幾大壇都不會醉,哪兒像現代,62°的燒刀子,喝完一瓶能開火箭……任他什麽體質,都經不住折騰。 “壞了,梁長官,你沒事吧?”葉秋趕忙上去攙扶梁逸,生怕他一個不留神,從船頭栽下去。 “無礙,你莫要管我,我……緩緩。” 梁逸抽開葉秋,搖搖晃晃走下船頭,尋了張座椅,坐下,趴下,倒頭就睡:“我休息五分鍾,別打擾我。” 葉秋搖頭苦笑,在梁逸旁坐下,一邊喝酒,一邊剝花生米,並低聲道:“梁長官不僅是個醋壇子,還是個三碗倒,嘿,聯邦探員原來也跟咱們一樣嘞……” 5分鍾後,不多一秒,也絕不會少一秒。 梁逸猛然抬起頭,瞥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原先渾濁酒醉的眼眸又恢復了清明的與深邃,只是臉色還稍稍有點紅。 “葉警官,梁長官,你們注意了,我們馬上就要靠岸,但碼頭上有幾隻感染者,你們清理下!”船艙裡傳來黃維剛的聲音。 大概3、400m開外,一個興建的小碼頭出現在江左岸,有兩排排摩托艇,還有幾艘靠岸的豪華遊輪。 碼頭一條長階梯直上大馬路,大馬路對面就是華夏大學南校門口。 “還是讓我來吧,省點子彈。” 葉秋夾起AWQ,一顆子彈爆一顆人頭,很快碼頭上遊蕩的七八隻行屍通通倒了下去。 “梁長官,你說這病毒會不會通過水源傳播呀?我他媽現在好擔心喲,疫情范圍可以用牆隔離,但是松江水可阻斷不了。” 葉秋之所以會這麽問,就是因為剛剛狙殺的感染者有一兩隻掉進了河裡。 梁逸皺眉,經這麽一說,他也隱隱有些擔心,搖頭道:“血液具有傳播性,血液是否會通過水傳播有待考證,但江河之水都有很強的自我淨化功能,只要沒達到嚴重汙染的程度,都應該問題不大。” “我現在還害怕不止是華南區,整個華夏都淪陷了怎辦?那咱們還有希望麽,唉……”葉秋忍不住歎氣道。 梁逸沒有告訴葉秋,徐哲昨晚致電時曾說,華夏隔離區外已經發現感染案例,按照病毒的不可控因素,以及狂暴者的傳播方式,如果華夏政府還不引起重視,不作為……最多一兩年,華夏就得玩完。 “再說吧,乾好眼前的事情先。” 酒氣還在,膽氣更高,遊船靠攏碼頭後,黃維剛也一口悶下了小半瓶“燒刀子”。 “要不,我們一人再扛一個這玩意兒,以備不時之需?” 葉秋從遊船的廚房裡掂出兩個小型瓦斯罐。瓦斯罐是用來加熱乾鍋和火鍋用的,體積不會太大,重量也相對輕巧,就像一個個圓滾滾的小豬。 “我和老黃幫你爆破的時候用光了塑.膠.炸.藥,現在只剩下幾顆高爆手雷和碎片手雷,子彈咱也在前天消耗得太多……這玩意兒威力是相當可觀的。” 葉秋很想捧起瓦斯罐,但一切還是得看梁逸的意思。 梁逸眯了眯眼睛,瓦斯罐它沒見過,但看葉秋這麽熱衷,便點了點頭,在船上找了個大背袋:“如果它真有威力,那就多多益善。”說完,就往背袋裡硬塞了三個瓦斯罐。 葉秋也學著裝下三個瓦斯罐,但背起來想當吃力,隻好嗑下一顆能量藥丸。黃維剛則負責背武器袋。 三人就這麽,大包小包,風風火火地往華夏大學進發! …… 松江南路上的感染者並不多,也許是相比之主乾道上的要少很多,但7、80只是有的,處於感染化,並沒有觸發狂暴。 三人借廢棄車輛當掩體,邊躲邊殺邊前進,一條20m寬的大馬路,差不多摸了5分鍾的時間。 從華大南門進入,又是一條筆直大道,校內感染者的數量不多,沿途擊殺即可。 “像這種重點大學,就相當於一座小型的城市,要是沒有熟人帶帶的話,還真就容易迷路。” 三人站在校門口一處接引布告欄前,三雙眼睛都在尋找“科研大樓”這四個字。 “有了!” 葉秋眼睛最尖,終於在繁瑣的校內地圖上,找到了科研大樓的方位。 “西南方,大概是2km的樣子——握草,瞧瞧,瞧瞧,名牌大學就是不一樣,要是宿舍住得遠,光tm走路都要走十幾二十分鍾,大冬天還不得早起啊?” 葉秋不是抱怨,反之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向往,正如他在寫字樓裡說過,如果自己的家庭條件好一點,他一定能努力考個好大學。 “葉警官,你就少抱怨了,小欣就是華夏大學畢業的,哈哈,最後還不是嫁給了我這個小片兒警,我驕傲了麽?” 黃維剛終於用驕傲,掩蓋了自己語氣中的悲傷,可提及了亡故的妻子,他的心情還是稍稍低落了一些。 “好了,抓緊時間吧。” 梁逸時刻關注著手腕上的表針,pm13:02分,順利抵達華夏大學。 校大門口的保安室旁停靠著一輛通勤巡邏車,正好能派上用場。 還是黃維剛開車,梁逸和葉秋則各在一旁清理沿途的感染者。 3分鍾後,一棟白色的,五層樓高的科研大樓出現在三人的視野中。 科研大樓的地理位置很偏僻,可能是因為搞生物研究的緣故,它被獨立在一片樺樹林後。大樓的外觀看起來比較老舊,斑點黑白的外瓷磚偶有脫落,一條通往大樓門口的水泥路堆滿了落葉。 “歘歘歘……” “啪啪啪……” 整個大樓周圍靜得只剩下輕風卷落葉與車輪碾落葉這兩種聲音,清脆悅耳但一點兒也不生動。 “梁長官你看,那裡有一輛迷彩貨車,難道有軍隊來過麽?”黃維剛指著前方驚呼道。 巡邏車緩緩爬過樺樹林,一塊碧悠寧靜的草坪出現在幾人面前,草坪後就是科研大樓的門口,門口外停靠了兩輛迷彩運輸車,一輛迷彩吉普。 科研大樓中有很多高技術研究人才,顧以誠必然是其中之一,瘟疫爆發有軍隊來救也很合乎常理……可軍隊的車輛滯留在大門口,就說明他們並沒有救出被困的科學家,任務失敗? “大家小心點,軍隊的裝備非常精良,如果叫他們都折損在大樓中,那——” 梁逸話還沒說完,一陣“突突突!”的槍擊聲從大門口處傳來! 子彈打碎了巡邏車的擋風玻璃! “下車!” 三人急忙從左側跳下巡邏車,借助車身做掩體,架槍開始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