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12月10日，在英國的調解下，美國和西班牙在巴黎簽署停戰和約，西班牙將波多黎各和關島割讓給美國，放棄古巴並且承認古巴的獨立，整個菲律賓地區，以兩千萬美元代價轉讓給美國。 現在古巴和波多黎各的搶聲已經漸漸停息，美軍正在這些地區穩定局面，收拾殘局。 而原來以為，可以順利摘取勝利果實的菲律賓地區，卻成為了美國人的阿咯琉斯之踵，痛苦不堪。 1898年12月25日，聖誕節，菲律賓花旗銀行寬敞的辦公室裡 幾位美國在菲律賓的話事人，愁容滿面的坐著，對目前的戰況一籌莫展。 房間有克勞福德參議員，現在是菲律賓最高長官，還有美國遠征艦隊的喬治·杜威海軍少將，他因戰功前不久由準將晉升為少將，依然管轄美國駐菲律賓遠征艦隊。 房間裡面還有美國遠征第八軍的麥裡特將軍，和遠征第九軍的布倫威爾將軍以及麾下的一些軍官。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麽瘋，竟然接下了這個燙手的職務，天呐！將軍們。你們就不能再想想辦法嗎?”克勞福德長官現在是垂頭喪氣，他已經深陷這個漩渦不能自拔。 麥裡特將軍和布倫威爾將軍陰沉著臉，一句話都不想說，他們已經想盡了所有辦法，可是敵人太狡猾了，心中有一種深深的挫折感。 “能不能假裝同意這些土著猴子要求，找機會把他們的首領一網打盡。”發話的是遠征第九軍的團長施瓦茨·科普夫上校。 “唉！”克勞福德長官長歎一聲，看了眼喬治杜威少將，沉默不語。 “這個方法我在八月份就用過了，結果很不理想，那些土著人非常狡猾，真正的大魚一個都沒抓到，都讓他們跑了。”喬治·杜威少將開口解釋。 施瓦茨·科普夫上校啞然，不由得脫口說道:“真是該死，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為什麽會造成這樣的局面，我記得當時還是我們用軍艦，把土著人頭子E·阿奎那多從香港接了回來，這到底是誰的主意?這簡直是在犯罪，我覺得……” “咳咳咳！”布倫·威爾將軍乾咳幾聲，打斷了手下憤憤不平的牢騷話，這話已經得罪人了，不能讓這個冒失鬼繼續說下去了。 罪魁禍首就坐在這個房間中，克勞福德長官親自陪同E·阿奎那多從香港回來，軍艦是喬治·杜威少將派出的，但這是白宮的意見。 出發點是好的，“以夷冶夷”歷來是屢試不爽的法寶，怎麽到了菲律賓就水土不服呢? 到底是哪個歪嘴和尚念錯了經? “這件事會不會是華人的陰謀，為什麽他們沒事兒?或者是西班牙人在其中起了不好的作用，我覺得這裡有陰謀，為什麽我們打的這麽艱難，這些土著人好像知道我們所有的事情，真是見鬼了。”施瓦茨·科普夫上校繼續跳出來刷存在感，他是英國移民後裔標準的“白人至上主義者”，爺爺是最早來到美洲的“五月花”號船員，僅這一點就足夠他自傲。 房間內一時沉寂下來，這些美國人茫然四顧再回首，悲催的發現所有人都是奸細，你妹的就沒一個好人。 “華人全都躲在王城區裡，在堅不可摧的堡壘裡做縮頭烏龜，戰爭波及不到他們，見鬼！這些黃皮猴子有好處就拚命上，眼裡面只有錢，碰到棘手縮的比兔子還快，指望不上他們。 你說華人有嫌疑我不反對，我不相信任何人，這很正常。 至於西班牙人肯定也不會乾好事，他們在這裡經營300多年根深蒂固，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下水道裡有幾隻老鼠他們都知道。 現在的菲律賓主權歸屬於美國，球在我們的手裡，西班牙人私下裡面有些小動作發泄下不奇怪，先生們，關鍵是我們這麽應付目前的局面，怎麽樣才能把這座島嶼穩定下來。 這裡每個人都有嫌疑，整個城市裡面到處都是菲律賓土著，他們每個人都可能是奸細，西班牙人、華人、印度人、馬來人，你沒有辦法把他們全殺了，這就是困擾我們的問題所在。 這些土著沒有軍服，上一刻還兩手空空在做生意，下一刻就可能抄起一把槍，或是一把刀襲擊我們，我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仗。 說實話，我不認為我們能贏，因為你找不到敵人在哪裡?所有人都可能是敵人，你卻無法采取有力措施消滅他們，這就是事實。”麥裡特將軍沮喪地繼續說:“我們從7月15日來到這裡，一切的災難便開始了，我的第八遠征軍已經陣亡3607人，重傷2600人，剩下能夠作戰的不到8000人，雖然又給我補了一些人，但是我情願他們不來，這些混蛋都是罪犯，匪徒，賞金獵手，愛爾蘭黑幫分子和吸毒者，我的天！簡直是人渣集中營，還不如上一批德克薩斯州的牛仔，必須把大量的精力放在整頓軍隊內部，對此我已經快崩潰了。” “白宮對此什麽意見?” “白宮?”克勞福德長官頹然的噗笑了下，“白宮告訴我們絕不能撤兵，必須要打贏這一仗，這關系到美國在國際上的地位，沒有一點退路。現在歐洲非常仇視我們美國人，如果我們失敗了，他們會很樂意看我的笑話，不介意落井下否。國際上只有英國人站在我們這一邊，美國政府在國際社會處境艱難，遭受到諸多指責謾罵，自己挖的坑，含著淚也要把它填完。” “雪山軍呢?能不能出錢讓他們來打?他們以前打的不錯。”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施羅德先生這段時間跑了兩趟天堂市，面見了羅霖會談，在這個問題上他最有發言權。 “我見到了羅先生，互相之間談了很多，老實說，他也沒有把握能夠消滅目前的土著人，雪山軍對付土著人的時候，絕大部分都是大刀長矛，而現在，這些土著人的武器和我們一樣都有槍，除非全部把他們殺了。 否則根本無法甄別，如果美國政府同意，雪山軍也不能這麽乾，畢竟以後還要在這片土地上生活，除非把雪山軍士兵大批的轉化為美國國籍，並且徹底清理馬尼拉，羅先生才會同意合作，否則免談。” “馬尼拉目前的局面，雪山軍必須負所有的責任，我認為應該責令他們出兵解決這一切，這是他們留下來的爛攤子，必須要為此負責。”施瓦茨·科普夫上校憤憤不平的發泄，他很有美國版憤青的氣質，也許後市的大嘴*遺傳了上校先生的一些血脈，開啟了地圖炮。 布倫·威爾將軍感覺到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身體不由得向桌子後面一縮，說句老實話，他真的管不了這個中二青年氣質的老憤青。 施瓦茨·科普夫上校這一輪地圖炮打到了克勞福德參議員身上，他不得不出來解釋，“雪山軍完成了和美國政府的協議，擊斃叛軍3.6萬余人，超額完成了自己的約定義務，將馬尼拉和奎松徹底清掃乾淨交給我們，對此，美國遠征第八軍交接的時候簽字確認了，代表了他們已經完成了約定的條約義務。 至於馬尼拉現在的起義軍，整個菲律賓島有近1000萬馬來土著，只要叛軍招募，這些馬來土著隨時都可以拿起武器攻擊美國人，這不在約定的范圍內，對此，我們沒有立場要求雪山軍做的更多，而且，施羅德先生說的非常清楚了，雪山軍也不可能比美國軍隊做的更好。” 眾皆啞然…… 良久，麥裡特將軍和布倫·威爾將軍目光一碰，微微的點點頭。 這種情況才合情合理，否則，美國遠征第八軍和遠征第九軍打生打死的解決不了這些土著人，雪山軍一上來就可以把他們打的土崩瓦解，這些美國將軍的臉還要不要了? 至於雪山軍提出的大批士兵就地轉入美國國籍，那還不如直接從美國送人渣過來，國內的治安還要好一些，如果真這樣做反而容易。 要想解決問題，索性屠城 軍人可以這樣考慮，政客和商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把人都殺光了，要這片土地還有什麽用? 美國奪取殖民地的最終目的就是打破貿易壁壘，讓美國人的商品傾銷進來，才能賺取大量的利潤和邊際利益，把人全部殺光問題是解決了，可這片土地也就變成了雞肋。 有華盛頓政客扯後腿，美軍就像帶著燎銬跳舞。 這些天，幾位將軍簡直快被氣瘋了，外國軍事觀察團的那些各國軍官陰陽怪氣的腔調，說什麽難聽話都有。仗打的窩囊，也怪不得那些外國人幸災樂禍的看笑話。 只是美國人這一把辛酸淚，到底該向誰訴說? 一把辛酸淚，幾個可憐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