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你與上師同時出現在這裡，他又能如何？” “這荒，雖然當年被我與霍雲宗共同封印在此，在他的力量境界，其實仍在我們二人之上。若是用你們凡人的說法，大概只有‘不思議’之上的‘恆河沙’境界，才能形容這種力量。”魔尊略一思考，繼續解釋道，“但正如我們對他的力量不了解一樣，他對我們的靈力、魔息甚至劍氣，同樣一無所知。更別提這當中最為玄妙的陣法！” “陣法？” “霍雲宗當年留下的封印大陣，是荒根本無法理解的。你是蜀山弟子，應該知曉，陣法之玄妙，在於一個‘巧’字，荒不懂，隻用蠻力衝撞，自然無法掙脫。但這邪神也有我們無法理解的力量，若是想破開這個封印，他需要兩樣東西，也就是當年霍雲宗用來結陣的兩樣東西——他的劍法，和我的血。” “他的劍法？”牧嚴呢喃道，莫非…… 這純陽九勢劍的第一劍，牧嚴早就在畫境劍的記憶中，見霍雲宗使用過，難道這九勢劍，便是魔尊口中，上師霍雲宗的劍法？這樣一來，自己身上豈不是同時擁有破開封印的兩件必需品？這樣一來…… 牧嚴正在思考，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響，之間這青銅牆壁組成的立方體房間突然翻滾擴大，在自己並未碰觸邊界的情況下，憑空延伸出了三倍左右的空間，身邊的魔尊仿佛緊張了起來，那個投影般的身體也做出了戰鬥的姿態。 “怎麽了？” 牧嚴說著，同樣將兩柄劍出鞘，禦在空中。這立方體的空間是他無法理解的世界。來自未知的恐懼，才最讓人害怕。 “怎麽了？你應該比我清楚。”魔尊的聲音已沒有了剛才的隨意，而是充滿了謹慎，說道：“你擁有和霍雲宗同樣的神通，現在進入劍的境界看看，你就能明白這是什麽地方。” 見魔尊這個樣子，牧嚴也就沒有多問，立刻沉下心來，運起神通。神通順著靈海與心境，很快蔓延至全身。下一秒，牧嚴睜開眼，卻突然感覺周圍的環境，已經與剛才的完全不同了！這個青銅包裹的立方體房間，竟然要在“劍境”中，才能看得真切！ 這封閉而虛無的空間中，必然有一種力量維持著這個空間的存在，但此時此刻，這力量並非是牧嚴之前再神殿神像中感受到了，翠綠色的莫名魔力，而是另一種自己極為熟悉的東西—— 劍氣！ 這整個空間並不被四處流動的翠綠色魔力所掌控，相反，這魔氣卻被一陣銀色的劍氣牢牢壓製著，即使它拚勁全力四處亂竄，想要掙脫劍氣的束縛，卻依然無法動彈。 “你應該已經明白我們的處境了。”魔尊的聲音緩緩傳來，“我早說過，荒作為一個力量遠超我們理解的存在，並不比我們愚笨。他早知道我們會去查看霍雲宗的手臂，因此利用自己殘留不多的力量，在那裡設下了一個陷阱。” 經魔尊這樣一提醒，牧嚴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一個猜測在他的腦袋中炸了開來，他驚訝道：“你之前說，只要荒願意，他可以將任何人，任何東西傳送到他的神殿內。我們現在難道就在……” “沒錯。我們現在就在霍雲宗設下的封印劍陣當中。你看腳下……” 牧嚴低頭望去，之間原本虛無縹緲的青銅空間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極為寬敞的地面，自己和魔尊早已站在上面。在這青色地面上，有一個用血紅色的燃料畫成的大陣，正隱隱發出淡淡的紅光。 再仔細看去，這血紅色的燃料似乎仍然溫熱，散發出騰騰熱氣，在看見這血紅的時候，一種血脈相連般的熟悉感，在牧嚴的胸中翻湧起來。 這是…… 牧嚴望向魔尊，忍不住問道：“這是用你的血描繪的陣法？” “沒錯。如今我的血，就是你的血，你自己應該可以感覺得到。當初封印荒的時候，霍雲宗用自己的劍氣作為陣法的形，用我的鮮血作為陣法的核，這是我們倆當時可以想到的，六界中最強大的兩種力量，也是荒絕對無法理解的力量。果然，時至今日，他依然無法理解這個封印劍陣。只是……” “只是？”牧嚴繼續問道。 “只是我們沒有想到，九百年後，他的劍與我的血竟然已這種方式重聚在這裡，在這個陣法當中。沒時間和你解釋得更多了，劍陣馬上就會啟動，你仔細聽我說！” 魔尊話應剛落，他身體的投影便隨之一震。地上鮮血描繪的陣法也亮了一下，仿佛感受到了什麽。瞬間，劍鳴一般的聲音四處響起，那虛空中的青銅牆壁嘩啦一聲粉碎，向著更遠的方向退去。整個劍陣仿佛變成了一個無比寬廣的空間，向身邊與上方看去，都看不見盡頭。這地上巨大的血陣好像帶著牧嚴與魔尊東覺，一起漂浮在虛空當中一樣！ “霍雲宗究竟設下了怎樣的陣法，我並不清楚。但荒需要用你的劍法和我的鮮血來打碎封印，這卻是事實。”魔尊看著牧嚴，加快了語速：“他設下陷阱，將我們二人傳送到這封印劍陣之上，無非是想利用這劍陣本身將我們重傷，或是借我們隻手強行毀滅封印。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能讓他得逞！我的力量不再，霍雲宗更是消失了近千年，如果讓荒破開封印，這六界之中，就再沒有人可以阻擋他了！” “我該如何做？”牧嚴焦急問道。 在劍意入心的視角裡，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環境的變化。在這血陣之上，在四周仿佛無窮無盡的虛空裡，好像藏著…… 好像藏著無數柄劍！ 一開始，牧嚴還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但方才魔尊說話的手，他用靈力細細向外探查，確實能從這虛空之中，感覺到幾乎無限的劍氣——此時，一個至少由上萬柄劍匯聚的龐大劍陣，此刻，正如星空一般，在這黑暗的無法直視的虛空中，圍繞著他與魔尊旋轉著。 霍雲宗設下的陣法，必然以劍為引。這是他早就想到的事情，只是他沒有料到，居然有這麽多！ 封印著妖刀紅蓮的十萬劍陣雖然也有數萬柄長劍組成，但十萬劍陣是將所有長劍的力量匯聚在一柄劍中，與妖刀做著無休止的抗爭。 但此時他腳下的這個劍陣，這空中的無數柄劍，卻好像都是活著的一般！似乎只要一聲令下，它們就會化作劍雨落下，將兩人活活捅成篩子！ “我該怎麽做！”牧嚴再次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