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身上还是充满了阳光般的感觉,甚至还有着阳光特有的清香。 他就像一首悠扬轻灵的大提琴协奏曲,而那个人呢,永远有着淡淡的哀伤——低低的婉转的夜曲般的哀伤。 我猛地回过神来,林汐啊林汐,有点出息好不好,如今的那池chūn水,即便chuī皱,又与你有何gān! 唐少麟看着我,眼里是暖暖的笑意,他带点戏谑地说,林汐,六年多不见,变漂亮了啊。” 我也笑,你也是啊大帅哥,越来越帅了,呵呵。”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回来的工作定了没?” 他的表情有些若有所思,又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林老师,作为一个新时代知识女性,国家大事也就不劳你多加cao心了,但是你平时连校报、学校新闻都不看的吗?” 我有些心虚,最近实在太忙,再加上…… 慢着——我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大叫着指向他,你、你、你的意思是说……” 他只是微笑,这头死狮子,六年多不见的确沉稳多了。 我飞快地扑到大姐那边的书架上去。 大姐一向有收集整理任何东西的好习惯。 以往塞到我们门fèng里的校报,我只是大致瞄一眼就随手一扔,最近则连瞄都懒得瞄了。但是大姐一定会整理得好好的。 果不其然,在书架的二楼,有一叠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校报,我飞快地找到最新一期,然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在头版头条,赫然列着一个大大的标题—— 留美学者唐少麟博士被聘为C大物理系教授兼学科带头人 然后,底下详细列举了唐狮子在美国的丰功伟绩:写了多少多少PAPER(论文),做了多少多少PROJECT(课题),得了多少多少PRIZE(奖项),如何不受国外高薪诱惑,毅然回国,并婉拒Q大B大的盛情相邀,来到C大,甘为C大的学科建设尽绵薄之力,学校表示热烈欢迎等等,举不胜举。 我简直难以想象,这篇新闻稿的主人公,就坐在我身旁。 顾不上去探究那篇显然是官方文件式的措辞,我先抓住主要矛盾:你为什么来C大?” 就他目前所研究的学科而言,向来是Q大、B大、G大分庭抗礼、各有千秋。就算他不去那两个学校,回到母校不也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毕竟当年他在那儿所创下的纪录,至今仍然无人能破。 而C大,一向以来都以人文科学类见长,说到物理学科,至少跟这三个学校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为什么要来C大?我心里有些难过。 唐少麟仿佛了解我心理似的安抚地拍拍我的手,收起笑容正正经经地说:林汐,你听我说,我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冲动的小毛孩了。这次回国,选择学校,我是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的。从表面上看,目前的C大,我所在的学科还不够qiáng,但是就我目前做的研究方向来讲,这里很适合。而且我和这里的领导谈过,他们给我充分的学术自由,所以我把雷尼尔请回来做两年的外籍专家,和我一起努力。我有信心,三年内一定会出成果的,相信我。” 我看着他,释然而由衷地笑,我当然相信他。 唐少麟,永远是最优秀的。 他又是微微一笑:当然,能经常看到你,我还是很开心。” 我没料到他会杀一个回马枪,一愣;又看他笑得有点促狭的眼,不禁发自内心地一笑。 有朋若斯,夫复何求。 半个月后,莫妮卡怏怏地回国了。 尽管她在一开始的时候视我为眼中钉ròu中刺,但禁不住我百忙中抽出宝贵时间,陪她出去游山玩水,一路上为她jīng彩解说,还替她卖力砍价买了无数迷得她一愣一愣的布艺刺绣、字画、木雕、剪纸等等手工艺品,再加上在她不慎感冒时忙前忙后一直忙到她康复,关系倒也逐渐融洽。至少,莫妮卡渐渐开始跟我有说有笑了,尽管绝大部分时候,还是jī同鸭讲,连手势带比划半天才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因为后来我才发现,她就自我介绍那句讲得很遛,估计下狠劲好好练过,其他的都不太灵光。 莫妮卡终究也是个善良的小女子,所以伊人在上飞机前,抱着我久久不放,眼中一直泪光闪烁,并殷殷嘱咐我以后有空,一定要跟唐少麟一起去美国看她。 嘿嘿,我就是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 回到学校,我突然意识到,我成了C大近来风头最劲、最最新鲜出炉的校园新闻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