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他扫视一下我的全身,呃,不过你还是先去换一下衣服比较好,我倒是无所谓,但是这儿有两个国际友人,你现在这样,实在有损中华民族广大女同胞的国际形象。” 我恨恨地要上前去撕他的嘴,这个唐狮子,这么多年不见,讲话还是这么毒。不过,心里真的真的很开心。 两个小时后,我们已经坐在C市城南一家环境优雅的小咖啡馆里。 现在的我,终于可以平静下来了。 因为我想起来要问他一个问题,我瞪着坐在我对面的他,昨天和我在MSN上聊天时,你已经到C大了对不对?” 他一径笑,不回答我。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一脸络腮胡的高高大大的洋鬼子不甘被冷落,晃动着手指,用蹩脚的中文抗议:嗨,汐汐,我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雷尼尔,你可以叫我雷。”他冲着我裂开嘴笑。 显然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大男人。 我忍不住笑着回应:你好,雷尼尔。” 坐在我旁边的异国美女大力瞪我,中文说得可就标准得多了:你好,我叫莫妮卡,我是LION的同学。” 那种眼神我太太太熟悉了,仿佛一把淬过剧毒的飞刀,在我身上千刀万剐又万剐千刀,誓要将我凌迟处死。 从十六岁到十九岁,在和唐少麟常常呆在一起的那几年时间里,这种他是我的,识相就给我滚远点”的无声警告,我隔三差五就得领教一回。 只是抱歉,我已经千锤百炼,百毒不侵。 呵呵,没想到狮子的魅力无届弗远,居然跨越了国界,啧啧啧,实在是不可小觑。 于是我笑眯眯地朝她眨了眨眼,嗨,莫妮卡,你可能还不知道,”为照顾和体恤国际友人的理解力,我好心地尽量挑浅显的白话文,我是LION的表妹,表妹你知道吗?就是他姑妈家的女儿。”看她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我顿时有些口不择言,My mother is his aunt”(我妈是他阿姨),标准的中式英语,只求大力洗刷嫌疑,以图全尸。 至于到底是gān表妹还是亲表妹,她一个老外分得清才怪。 坐在我对面的雷尼尔眼中,立刻浮现出令人恐怖的笑意,我直觉有些不妙,果然唐狮子下一句话就把我打入深渊—— no、no、no,she is just joking,”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she is my fiancée.” (不、不、不,她在开玩笑,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眼里两把刀子飕飕飕飞过去,死小孩,想害死我啊,你没看到她越来越像五毒教教主了吗 他也挤眉弄眼地看着我,为怕旁边两只竖着耳朵的猎犬听懂,一把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她是我们导师的女儿,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我也不想耽搁她,就说我在国内有女朋友了,她不信,一定要跟我回来看。我实在被她缠怕了,帮兄弟我一把,大恩大德以后再报。” 哦,我想我明白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多么老套的剧码,都这个年头了,居然还乐此不疲地轮番上演。 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而且对她而言,唐狮子也不过是块jī肋,早点斩断孽缘,回去找一个相称的如意郎君、早日开始幸福美满的新生活,绝对是好事一桩。 这点小事难不倒我。我很阿莎力地拍拍他的肩。死狮子,好像又长高了,得踮起脚。 剩下的时间段,在我重新粉墨登场之后,我让莫妮卡充分知道了什么是小鸟依人、柔情似水等等等等中国女性的传统美德。在我和唐狮子天衣无fèng无懈可击的二人转表演面前,她有点黯然神伤。 莫妮卡回国后果然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还是中国人。这是后话。 中午,我们四个人浩浩dàngdàng去吃了一顿标准的中餐。雷尼尔和莫妮卡这两人对筷子的驾驭能力应该不会超过三岁稚儿,偏偏还兴致勃勃得很,不屈不挠地在杯盘之间飞沙走石。唐少麟倒是熟视无睹,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让服务员送上刀叉,任由他们在糖醋排骨、油焖大虾、香菇青菜等等等等上面戳来戳去。 吃完饭,我们先送两位外宾回去休息,相约晚上再一起出来逛逛。 我和唐少麟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在我宿舍,我给他泡上一杯清茶,拉过两个椅子,我们两个沐浴着午后的阳光,静坐在大大的窗台边。 我仔细地看看他,六年不见,他长得更加高大俊逸,当年神采飞扬的洒脱之气少了一些,他的身上逐渐散发出一种成熟潇洒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