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艘游船,众人哗然。一代宗师,天榜三十,立身龙城,压得几大世家抬不起头。尤其是,季昌睚眦必报的性格,更无人敢招惹他。然。此刻,被人打到了江水之中。此间震撼,连表情都无法传递。“老夫,看走眼了。”严雷倒吸冷气,他活了一大把岁数了,什么没见过。但,今天的场景,恐怕是他做梦都未曾想到的。“爷爷,我我……”严如心慌慌张张,一时间,手足无措,难以言喻。她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被通通粉碎。江天成在金庭所说的话,依稀在耳。命运从来都是,踏在脚下。而如今,他将一位宗师,打在了脚下。仅仅,两刀而已。这世界疯了吗?欺负宗师,就跟欺负小孩一样。“不急……我楚家宗师,身怀绝技,甚至得到过老神仙的指点。”楚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季老的实力,苏老爷子应该清楚,一年前就已经是天榜三十了,如今武修协会还没有综合测评,一旦测评报告出来,几乎可以已经是第二十。”冷汗直流。他取出纸巾,印在额头上。“季老只是看对方年轻,想多过几招。”他是楚家在宁城的代表,更是万疆商会的灵魂人物。楚家想要通过季老,在宁城立威,让这帮人老老实实,交出手里关于天达园区的股份。一旦季老失败。那后果不堪设想。坐看风云起,游戏人间梦。这是楚聪这些年的生活,十分有闲情雅趣。如果季老能够战胜敌人,那么他在宁城的威望,将超过秦建风,于异城,成就第一人。众人沉默。苏三响也没有接话。两位宗师,他们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偏颇,至少在分出胜负之前,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江水如同煮沸了一般,通红一片。火焰熄灭。嗖的一声,季昌的身影,激射而出。此刻的他,全身焦黑,衣衫褴褛。要不是在紧要关头,用冰封住身体,恐怕连最后的遮羞衣物,都被烧毁。“咳咳……”江天成又咳嗽两声,脸色愈发苍白。实际上,他在控制力道,免得一不小心就杀了对方。若非不然,他也不会自伤。他已走完一世,成大道真仙,世间少有敌手。再走一世,算上仙域,都没多少生灵,能将其击伤。只有自己。再咳一口,一滩鲜血。站在岸边的阿蛮蹙眉,很是担心。不过终究未动。动手越多,那境界,就越不受控制。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雨停,云散。苍月如盘。江天成细细看去,如果一切灾难没有发生,那么现在,自己应该在江宅,和诸多兄弟喝酒。“天榜第一?”“那算什么,等我家成儿,觉醒武修天赋,定会当凌绝顶。”他犹记得,那年中秋,他的父亲江应龙,在喝酒后,狂妄的笑着。江家的武修天赋很是一般,所以他的族人,基本不走这一道。可,一个个长辈,从小就在用殷切的目光,盼望着自己。这不合常理。如今想来,那只能是和自己体内另外一半的血缘有关。确实,母亲那一脉,武修天赋了得。否则自己,一开始的修行之路,怎会如此顺利。“老神仙……一个凡人,称神道仙,还让人祭拜,我宁城,每年还要上供给他诸多财务,这些东西,如果救济民间,不知道有多少家庭,能够平安喜乐。”“混账东西。”爷爷一口一个混账东西,将那青山北外的老神仙痛骂一顿。只盼,自己能够立足天榜第一,造福一方。“你到底师承何处?!”季昌同样咳血,却是被江天成打出来的,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心头已翻起无尽海浪。“恩?”“你说什么?”“抱歉,刚刚走神了。”季昌:“……”众人:“……”这,简直秀得所有人,头皮发麻。宗师之战,你他妈……竟然走神了。何等嚣张。何等挑衅。你真当,自己已经无敌了不成。季昌压住体内的怒火,拱手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今天本宗,技不如人。”他估算了一下。对方看似虚弱,可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胜利。与其如此,不如趁着受伤较轻,回去调养一番,再上青山,请教老神仙。否则,一旦拼个你死我活,恢复起来就麻烦了。全场沉默。季昌,认输了。这意味着,对方的实力,至少达到了天榜三十左右。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宗师,对每个国家来说,都是极其宝贵的资源。如非必要,只分胜负,不分生死。他季昌认输,也是给足了战昆仑面子。“如此,改日再续。”季昌持剑拱手,虽狼狈,可依旧有宗师气度。转身,正欲离开,才刚踏上岸。“本少,什么时候允许你离开了。”“战昆仑,本宗已经认输,按照武修协会的规矩,自可离去,你难道,想要再度出手,与整个武修协会为敌吗?!”季昌义正言辞。“你要知道,本宗,还与老神仙,有过几面之缘。”江天成被他逗笑了。当初,那么惜命的王伯,认输的时候,怎不见对方手下留情。厚颜无耻。“武修协会又如何?”“狗屁神仙又如何?”“本少,早就无敌于世间。”“你还欠本少一刀。”“这一刀,为王伯……”振臂挥刀。一抹极其可怕的刀芒,瞬间照亮了整条枫江。江岸两边,路灯呲拉一声,齐齐熄灭。树影摇晃。游船不安。众人无不骇然,望着那一刀,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白皙的痕迹。久久不曾散去。一双双惊恐的目光,看向场中的两人。咣当!季昌手中的剑,落在地上,折断两半。噗嗤!他双膝,跪在了地上,嘴角边,鲜血滴落,双眼呆滞,继而惊恐。数秒之后,全身上下,一道道伤口裂开,喷射出数百道血线。郑康目瞪口呆。双手死死的握着栏杆。一刀,斩尽满江枫叶。战跪宗师。何等魄力!他喃喃自语:“生子当如战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