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秦长弓嘴里轻轻琢磨着。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三年,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一段漫长的时间。尤其是,江家之事,被他们刻意压下、抹杀、删除……郑烈蹙眉,想了想道:“当年,我郑家和江家来往密切,江老爷子是什么人,我们郑家很是了解。”“虽说,三年前,我们五家,穷尽手段,甚至掘地三尺,将江家搬空,但以那位老爷子的性格,恐怕还留有后手。”一直窝囊、苟活于林家的江天成,忽然一反常态,杀了秦明玉,这样的事情,自然引起当年那帮人的注意。他们,都有一点头疼。江家的威望太大了,谁能想到,那位老爷子,还留下什么后手。不过还好,江家,如今只有一人。“秦叔,现在是否要对付江天成,当年的承诺,过去许久,他若是意外死了,恐怕也没人会在意。”李清扬建议道。她总觉得,那个人不对劲,令她很不舒服。只想,杀之而后快。哒哒!秦长弓手指轻轻敲打书卷,再度摇头:“不急,林老爷子还没死,没必要彻底闹翻,不然说我们,违背承诺。”“更何况,我们这帮长辈,出手对付一个晚辈,像什么话。”“你们要记住,我们的对手,不再是江家,那已经是过往云烟,无需再提。”“这三年,宁城混乱,有外界势力,乘虚而入,组成了万疆商会,已经占据我宁城小半市场。”“你们年轻一辈,要学会对付他们。”“而这江天成,等林老爷子死后,你们再出手……”秦长弓淡漠无比。他,已站在宁城巅峰,何须低头,去俯瞰那些宵小之辈。他的目光,应当看得更远。将秦家,打造成宁城第一世家。万世不朽!至于江天成。对方扮猪吃老虎也好,一时热血上头也罢……终究,对大局产生不了影响。更何况今日,他江天成,还敢上门不成?郑烈点了点头。是啊!自己郑家,已经不同往日,何等辉煌,不该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江天成身上。“秦叔,今天的风可真大,看样子,老天爷也在为明玉的死而悲鸣。”李清扬忽然道。……秦家大院门口。街道上,风裹杂着尘土和碎屑,于纷乱中呼啸飞旋。一辆辆豪车,不断驶入。人们下车,抬头望天,有些好奇。因为,纵使此刻阳光烈日,天色湛蓝,可秦家大院所有的一切,仿佛失去了色彩。有人甚至冷得哆嗦了一下。“主上,到了。”阿蛮打开车门。江天成下车,眯了眯眼睛,看向前方。“真是热闹啊,与我江家那处相比,有些讽刺。”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黯淡下来。那堆叠在一起的白云,转眼就变成了灰色。这里,让他有了不好的回忆。秦明玉一死,前来吊唁的人无数。而他们江家,却如一座被人遗忘的孤坟。他,很生气。天气,因他的心情而变。宁寂长空,细雨斜风。这突如其来的降温,让众人为之惊诧。“你不能进入。”一位光头胖子,拦在江天成的面前。他是本地一家公司的老总蒋金胜,这些日子来,不断讨好秦家,获得了一些油水。日子,也就愈发的滋润,连公司都顺利上市了。今日秦家有丧事,他自然屁颠屁颠的赶过来。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他故意站在门口,与过来的上流人士一一交换名片。秦家的资源,怎么也得利用起来。蒋金胜自诩也是秦家的一份子,在这么重要的一天,自然不能让闲杂人等进来。他斜眼,打量着江天成。此人,一身黑色运动装,而且极为眼生,一看就是来混饭吃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种人,麻溜的滚。肥胖的手臂一扬,蒋金胜呵斥道:“秦家可不是能要饭的地方,你们给老子滚蛋。”周围众人,纷纷侧目,好整以暇。有人竟然混饭,混到了秦家的葬礼之上。“主上,今日心情很不好,奉劝你,不想死就滚。”阿蛮侧身,挡在江天成前面,眉目里,满是煞气。蒋金胜一拍额头,有些无语,旋即挺了挺肚子。昂首挺胸。看似,风光无限。完全不将身高两米多的阿蛮放在眼里。“还主上?我呸,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少啊,快滚,不然叫人轰走你们。”“我蒋金胜说的话,还没有人,能不放在心上。”他步步紧逼。可,下一秒。一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众人倒吸冷气。因为那刀,着实宽大,从那大汉的腰间抽出,寒光肆意。这人,敢来秦家闹事?!蒋金胜哆哆嗦嗦,一肚子的正气,似乎都漏了,只留下惊恐的眼神。“对……对不起……我只是来这里吊唁……”“啪!”阿蛮手腕一转,将刀背拍向了蒋金胜的脸。一声脆响。那肥硕的身躯,如同被抽打的陀螺,在空中转了几个弯,轰然砸在了地上。尘土飞扬。干净利索。这位上市公司的老总,宁城最近势头火热的大人物,就这样被打脸。一道道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了江天成二人身上,全场静默了下来。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蒋金胜,在宁城人眼中,无疑就是秦家的狗。这是要反了秦家不成。更何况,是持刀而入。主仆二人,身上尽皆有刀。极为显眼。来者不善啊。……秦家灵堂。李清扬庄严肃穆,在灵堂上了三炷香。“明玉,你我也算好友,你的仇,我终究会为你报了。”“还请,安息。”她转身,眼眸不经意间,看向了院里的大门。门敞开着。人群却是退散。两道身影,缓缓出现。陡然间,她的心脏,猛的一缩,那柔和哀怨的瞳孔,仿佛看到了什么大恐怖。放大!又急剧缩小!紧接着,连脸上的表情,都跟着僵硬了起来。他,站在阶梯之下。可却,像是在俯瞰众生。这等姿态,让院里所有贵客,都变得极其不自然。你来干嘛!你凭什么来!李清扬心头呐喊,她预料,今日江天成绝对不会出现,否则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可对方,出现了。打破了她,所有心理预期。正如那一天,他强势杀人。似是在回应李清扬心里所想,那位仪表堂堂的年轻人,淡淡开口。“人是我杀的。”“我来吊唁一下,有何不可?”宾客:“……”李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