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不喜。”“心儿,给客人倒茶。”这两句话,让严如心大为震动。须知,一代宗师,举国能有几何?哪怕是在京都那等地方,也是位高权重,无数人朝拜的对象。一位宗师,能悄然潜伏,刺杀一国之将领,飘然离去。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是国之重器。江天成杀了一位武修协会的执事,来此地后,又极为嚣张。可,却让一位宗师,当成了客人。宗师之茶,整个宁城,自从他爷爷来了后,还没有人能够喝上一杯。而这,可是那些世家族长,求都求不来的。严如心虽满腹荒唐,却闭口不语,乖乖倒茶。江天成坦然自若,直接坐在了一代宗师前方,不改面色。气氛诡异,如寒潭冷冻。严雷脸上,皱纹稀疏,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江天成。他方才,使用了宗师的威压,虽然不至于伤人性命,可京都的那帮大少,全部抵抗不了。最好的,也不过如履薄冰。不似,江天成这般自在。所以,严雷才会请他坐下喝茶。茶来了。香气浓郁,隐有竹香、兰香、檀香和陶土的香气,清新自然。润如三秋皓月,香于九畹之兰。江天成稍微一闻,就知道,这是金瓜贡茶。每一百克,估计要三十万以上。当然,有钱也并不一定能买到。“喝茶,下棋。”严雷指了指棋盘,声音洪亮,如草原之虎,自有威严。听闻这句,严如心更觉不可思议。自己的爷爷,在围棋方面,造诣颇高,而且平日里和他下棋的,哪一个不是人上人。和一个年轻人?传出去,真要让人惊掉眼珠。江天成执白棋。论棋,他自然也不凡。江家子弟,家规甚严,从小到大,各个方面都会有专门的大师来授课。围棋,就是其中之一。更何况,修仙一途,那些幻境陷阱的布局,就远超围棋的繁琐,江天成在这方面,自然也是其中高手。嗒!一棋,入局。棋局,开始。严宗师面色僵硬,皮肤像是蜡所铸,给人以威压。他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忽然开口:“柳长山,是你所杀?”江天成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从口袋里,取出一纸,放在了茶几上。纸上,都是柳长山,杀江家武修的名字。严宗师扫了一眼,微微皱眉,盯着棋局,下了一子,道:“虽说他以权谋私,但,也是我武修执事,岂是你说杀就能杀的。”“要杀,也是我武修协会来杀。”这是体面,是尊严,也是面子问题。更何况,柳长山,是磕头致死,最是羞辱。江天成微微一笑,吹了口茶水,氤氲而上的茶气,令他双眼雾茫茫一片。“武将不行?”对面,严雷面色一凝:“武将不行,宗师可以。”“那就是行了。”江天成淡定从容,白子直捣黄龙。哒!严宗师捏在食指上把玩的黑棋,落在了地上。他心中震撼无比。因为武将,还不能代替武修协会,来杀他武修协会的执事。除非,出手之人是宗师。而江天成的回答,就意味着,出手之人是一位宗师。江家,何时有第二位宗师?一直隐藏,只等那股神秘的势力,对宁城失去关注?而且,想来可笑。对方既然有一位宗师,自己竟然敢让宗师上门请罪,这不是直接得罪了对方吗?“严先生,该落子了。”江天成提醒道。严雷百感交集,但还算镇定。宗师,也有高低之分。像他,隶属于武修协会,人脉宽广,实力强悍,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他,自有宗师傲气。捡起那枚黑棋。“柳长山,并非老夫手下,他是上一任宁城武修协会会长,钱乾坤留下来的人。”那意思是,杀就杀了。此后,闭口不谈这事,就此轻轻揭了过去。一事了。江天成两指拿捏着棋子,细细思考,落下一子,吃掉了多方几子。严宗师后知后觉,有些恼怒,自己竟然失神了。而后,他忽然发现,一张银行卡出现在了茶几上,推向自己。“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严如心,大为不解,“你是觉得,我们还缺钱不成,想收买我们?”江天成根本没理她,看向严雷。“这些年,武修协会,跟着柳长山,为虎作伥,残杀江家武修的还有五人。”严雷沉声道:“所以?”“所以,我要杀了他们。”“一人,十亿。”“不会让严先生为难。”一人,十亿?!原本拿着银行卡,想要将其扔走的严如心,一听这数据,刹那间呆若木鸡。她爷爷,哪怕贵为宗师,可五十亿现金,也是一笔巨大的数额。此时,拿着银行卡,只觉得恍如做梦。莫说是他的孙女,就连严雷自己,也是心虚激荡,差点站了起来。只是,最后一子,重重落下,质问道:“老夫不肯。”你江天成,杀一人,老夫给你身后宗师的面子,可以。杀五人?哪怕那五人都是前任会长留下,但也是武修协会的人,绝不可以。江天成微微点头:“抱歉,我不是来征求严先生意见的,只是来通知你的。”“人,已经杀了。”阿蛮没来,就是去杀人了。严如心:“……”严雷:“……”江天成笑道:“所以,严先生,这钱你们不收,那就是白白浪费了那五颗人头。”一边说着,一边又吃了严雷几颗黑棋。明眸皓齿,阳光儿郎。可这话,却让一位宗师,都感到有些阴寒。严雷平复心情,重新下棋。棋局,有些让他看不懂了。这少年郎,好高深的棋艺,没有数十年的功夫,绝对达不到这一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宁城水深复杂,严雷初来乍到,虽然有许多大人物上门拜访过,但他都只是寒暄回答,并不想过多干预。尤其是,当年江家一事。江天成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江家,于国有功,于宁城有功,断不能就这样,忍辱负重。”“江某只希望,当宁城发生某些事情的时候……”“你严先生,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