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暗的天空中垂下的雨丝,被江天成的气势崩碎。原本还在哀哀响起的钢琴声,此刻也戛然而止。秦家大院里,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位喜怒不形于色的秦长弓,此刻已经面沉如水。手中的佛经,也变得褶皱。也是。谁在自家地盘,被一个小辈当面指着鼻子骂“贼”,都会异常愤怒。雨中的年轻人,身上发着朦朦的雾光,身形不曾动摇半分。你们这帮人,真的以为自己所作所为,都能随着时间,一笔勾销不成。只要他江天成还在,只要他还没死。那么,你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我要做你们的眼中刺、肉中钉。“江家三十六条人命,被你们间接害死。”“秦长弓,不要说这些和你们都没关系……哪怕没关系,那我江家那些好友呢?”江家管家,秦家的一些生死之交……以及,一些在江家工作了一辈子的人。他没有让对方开口说话,直接道:“本少,不需要证据,本少只知道,今天,他们不见了,而你秦家郑家等五家,却风光无限。”你们还在,这就是最好的证据!雷霆轰隆。似乎,在回应着江天成的话。这位大道真仙一旦发怒,宁城上空,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李清扬全身透着恐惧,每个毛孔里,都写满了惊悚。“原来,几天前那一场,是小意思。”“今天,才是他的目的。”“你来秦家这么一闹,才是真正的宣战。”死去的人,难以开口。那么,他江天成,就替他们开口。一群,贼!他大笑。长笑惊空。一道闪电,横埂在秦家上方,愈发诡异。“因为我还在,所以,很多事情,你们不能翻页,或者洗白。”江天成冷然道。秦长弓看着这个年轻人,忽然笑了起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你,又能改变什么。”“贤侄,听我一句劝,回林家,当你的上门女婿,秦明玉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至于老爷子……”“你连让我站起来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让老爷子出来了。”我在天上,你在地下。我一句话,就能断你生死。何必,和你继续纠缠。闻言,江天成浅浅一笑。“在你们这些大人物眼中,我一个落魄的世家大少,根本不堪一提。”“但……”他的话一顿。立在他身后的阿蛮,打开了一个锦盒。哗啦啦。双手一抖。一件黑色金边的长袍,赫然出现。江天成伸手,长袍入身。秦长弓本不屑一顾。可当他的余光扫过去的时候,瞳孔宛如被刺穿,甚至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宛如,冷水天降。他死死的盯着江天成身上的长袍。黑色金边的长袍,披在少年郎的身上,英姿飒爽。可最让他震撼的是,那长袍之上,密密麻麻的,令人毛骨悚然,一大片的功勋章。这是……江家,将帅战袍。“不可能!”仅一瞬间,秦长弓就在心里下意识的否定。将帅战袍,那是国赐辉煌,整个华夏,只有五件。而其余的四件,都在京都之中。唯有,江之国,告老还乡,将家族安在了老家宁城。是以,将帅战袍在,谁敢动江家。江家,也因此,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换言之,要不是当初,他们可以肯定,那股神秘的势力,逼着江家舍弃了将帅之袍,换了江大少一条性命……他们这些宁城势力,也不敢打江家的主意。一件战袍,可抵整个宁城!那是国之辉煌,谁敢玷污。哪怕是那股传说有仙人的势力,都要给出几分面子。战袍犹在,江家尚存!“不可能,一定是假的,否则的话,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秦长弓沙哑着声音,口水四溅,身体都变得颤颤巍巍。这他妈……怎么可能!但,那些功勋章不能作假,那大师级别的金边纹路不能作假……“将帅战袍?!”郑烈全身如遭雷劈,就这样瞪着身穿将帅战袍江天成,头晕目眩。赫赫战功,刺人眼珠。见战袍,如见将帅。无人不从!他呼吸沉重。如果对方,身穿战袍,要赐死自己,那么没人敢给自己报仇。哪怕是郑家,都没这个胆量。传闻,将帅战袍,可请武修协会,所有宗师出手一次。甚至能够,一句话,灭一小国。除非遇上那不似人间的势力,否则,整个宁城,所有世家联合起来,也得称臣。这战袍,竟然还在!你江天成,就这么浑然不惧那股势力,再度降临吗?一口凉气,吸入天灵盖,一旁的李清扬,再也不能淡定。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所有的底气了……纵使江家覆灭,可他依旧,能够东山再起。……一场细雨,将天地连成一片。一道惊雷,将众生震得苍白。哒!江天成朝前迈出一步,跨上台阶。英姿勃发,似战神再临。风,乍起。战袍,猎猎飞舞。每走一步,四周的人,就要退后一寸。每上一个台阶,身边的人,就要跪地低头。这是尊重、敬重。发自肺腑,带着诚意,也是礼仪。上面每一个功勋章,都是用一条命,换来的。只有活下来,才能有此殊荣。一线大明星沈从容,跪倒在地。李清扬,也跪倒在地。郑烈,咬牙,同样跪倒在地。千人阻挡?江天成好笑。身穿战袍,背负荣耀,一往无前。爷爷,这一世,我终于有能力,承载您的期待。他一步步,来到秦长弓面前。后者,坐立不安,满头大汗。终于,在江天成离他只有三米的地方,他再也承受不住战袍带来的压力,豁然起身。而后,下跪。双膝落地。重重的,跪在江天成面前。他没想到,江之国,暗度陈仓,竟然留下这么一手巨大底牌。不甘、屈辱,又能怎样。江天成上前,用手轻轻拍打秦长弓的脸颊。一声,又一声。震人心魂。“秦长弓,你不是不站吗?”“怎么,现在却跪下来了。”“所以,话不要说得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