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冷风不断灌入,这一刻,所有人连自然的呼吸都忘记了。江天成的手速之快,行动之果决,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那可是楚家大少啊!秋风扫落叶,人间再无他。这一死,对于楚家,乃至整个龙城而言,都不亚于一场地震。嘶嘶。楚聪跌坐在椅子上,一时间,脑袋完全空白。楚家对于楚君,有多么重视,他是知道的。自己这个侄儿,从出生以后,就被当做接班人来培养,投入了无数资源。更是老爷子,最宠爱的孙儿。这一次,他们原本想要拿下战昆仑,从而破开宁城本土势力对己方在宁城的封锁,更彰显自身强大。可……谁能想到,反而搭了楚家大少一条人命进去。一念于此,意气风发的楚聪,此刻早就衰容满面。四周,更是静寂无声。两具尸体,谁还敢妄动。江天成捡起楚君的手机,面无表情。那股冷漠的气势,让众人心头,咯噔一声。楚聪反应了过来,僵硬的脸皮上,布满了震怒和惊恐。他的身体陷在了椅子里,仿佛没有任何力气,支撑着他站起,抬头声音颤抖道:“战昆仑,你可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你,无法无天!”“我楚家,必定与你,不死不休!”江天成愕然。到了这个地步,对方竟然还说自己,无法无天。可想而知,整个楚家,又嚣张跋扈到了何等境地。他,缓步朝着外面走去。冰冷的声音,像是地狱里的邪风,灌入众人的脑海。“我战某,之前所说的话,依旧不变。”“而你楚家,你们万疆商会,可以动用一切手段,来对付战某。”“但,结果只有一个。”他脚步一顿,于尘光中回眸一扫。刹那间,整个会议室里,仿若坠入刀山火海。“本少,都会赢。”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远。然而这里,宛如结霜了一般。许久,未曾有一人开口。这些动辄数十亿开口的大佬,此时此刻,就像遇到了天敌。他们从未见过,这等骇人的眼神。恐怕,会成一辈子的梦魇。……车辆行驶。袁硕的手还有些哆嗦。这他妈的,未免也太疯狂了一些。直接,宰了楚家大少。这就相当于,将当年位于巅峰的江家大少给杀了。整个江家,恐怕都要发狂。江老爷子,绝对会动用一切人脉,去报复。宁城的天,悠蓝青高。可袁硕内心,已经狂风暴雨。摇下车窗,冷风令江天成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王伯于我,如师如父。”像是跟袁硕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在回忆对他而言,属于两百年前的记忆。那些记忆,不曾因岁月而淡化,反而愈加的深刻。镌刻,在灵魂之中。也因此,成了江天成的心劫。“昔年,我爷爷虽然功勋盖世,但因为性子直,也得罪了不少人。”“我其实有个堂哥,他才是江家大少,可不知为何,生下来才数月,就突然夭折。”“所以我刚生下来,其实不在江家,而是直接被送到了京都,王伯家里。”一位宗师庇护。这才让,江天成活了下来。“后来,王伯为了我,才来到宁城定居。”两百年,未曾见过。上一世,江家落魄后,江天成渴望找到王伯的踪迹,但,对方已经消失匿迹。王伯,膝下无子。将自己当成孙子一样对待。视频被重新打开。那个浑身是血的老人,何等悲愤,就这样,趴在地上。“你如果不爬,那本少,就去宁城,杀了所谓的江家大少。”“想必,也没人能阻拦。”“哈哈哈……”“快看,这只老狗还真的爬了。”昏黄的灯光下,画面重重叠叠,人如鬼魅,笑如魔吼。那几个年轻人,环抱双臂,像是看待宠物一般,戏谑这位稀有的宗师。江天成抬头,闭眼。似乎,不愿让眼泪流下。袁硕只是默默的听着,能够感受到,身后之人,心里的凄凉苦楚。“王伯,对我很严厉。”“哪怕我小时候,并没有武修天赋,他也一样,每天敦促我训练。”“甚至,会体罚。”“但我却记得,有一天我被爷爷罚了一天不准吃饭,面壁思过。”“偷偷发现,王伯在抹眼泪。”说道这里,江天成嘴角勾起弧度。“王伯,很善良。”“虽然是宗师,但对外人,没有一点宗师的脾气,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种种花草,练练书法。”“他说,他成宗师后,就更名为王树心。”“十年树木,百年炼心。”直到江天成踏入修仙一途后,他才明白,王伯的境界,已经远超凡尘。至少,也有金丹期的水准。奈何,天地限制,无法突破。“老狗,本少告诉你,你爬了也没用。”“谁会在意,那江家大少的死活……也许几年后,本少前去宁城,看到了,也就随手杀了。”楚君拿着香槟。他们正在一处露台上聚会。男男女女,川流不息。都是一些富家子弟。有人不忍,匆匆而过。也有人好奇,驻足观赏。更有大胆者,直接参与进去。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爷爷”二字。自然是楚君的爷爷。自家孙子死了,他怎能不悲愤。“年轻人,老夫是龙城楚家楚自忠。”“老夫不管你是何等背景,何等势力,只给你三天时间。”“立刻,从宁城滚到龙城,在我楚家,自裁谢罪。”“否则,不只是你,你的朋友,亲戚,家人,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以楚家的人脉,你应当知道,无论你逃到地球哪个角落,都会被揪出来。”一言一句,都是威胁。且,没有任何底线。看似沉稳,但这位楚家老爷子,已经恨不得将江天成千刀万剐。“你可以试试。”江天成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还担心对方不来。甚至,迫不及待的,希望楚家直接派遣那位宗师过来。视频,还在播放。回忆,还在继续。江天成坐在后排,默默的抬着脑袋。“王伯,天成来迟了。”一滴眼泪,终于忍不住,从其眼角,悄悄滑落。这一天。宁城下了秋季最大的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