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武松,林冲也乐了。 书中说武松酒后与人争执斗殴,不知轻重,自以为打死了人,这才逃去柴进府上躲了两年,不料来得凑巧,居然遇上了? 这人既然没捱成打,武松也不用跑路了…… 林冲认出了武松,武松却不认得他,酒醉之中,见他迟迟不答话,顿时气往上涌,爆喝一声,举起拳来,直落中宫! 林冲虽得了原型记忆、武艺,但自穿越来,只打了高衙内三拳,算上方才那一掌,也只四招而已,临阵之间,却甚是生疏,见他拳来,也不知躲闪,忙举单掌相抵。 不料武松虽醉,拳法却愈发刁钻了,这一拳却未走实,只把两个拳头往林冲胸前虚影一影,忽地转身便走,林冲正待赶上,武松忽然顿住,回身一飞脚踢起,直奔他小腹! 林冲大惊,慌忙后撤,“噔噔噔”几步,堪堪躲开这一脚,不期武松不等前脚落地,后脚早已飞起,直踹林冲额角! 林教头枪棒无敌,拳脚功夫却不及此人,今日又换了魂,急切之间,毫无章法,哪是对手? 正自慌乱不已,左掌心一阵热腾腾的痒,那金灿灿的“善”字一闪而没,林冲只觉一股暖流从丹田直奔双腿,脑海中已多了一套精妙腿法,正是提示音所述“鸳鸯腿”,顿时大喜。 来的正好啊! 再来得迟些,哥们儿就要丢丑了! 恰在此时,武松又是劈头盖脸一脚踹来,林冲正要躲闪,脚却自不而然飞踹而起,取武松膝弯,后者腾空跃起,连环而击。 林冲又是一脚…… 不知不觉,打了六七十合,腿来脚去,风声呼啸,宛若穿花蝴蝶,直打得店中一片狼藉,众人都看呆了,这俩人招数一模一样,谁都占不得便宜去,打到啥时候了? 又过百余合,武松大汗淋漓,酒意渐消,眼中精光四射。 林冲,看得分明,当即大喝一声: “武二郎,你喝醉了!” 武松一惊,忙撤步退去,疑惑道: “你又是谁,怎认得我,竟也会鸳鸯腿?” 此处人多嘴杂,林冲本不愿暴露身份,但转念一想,怀里有“神行马甲”,又新得了“鸳鸯腿”绝技,何须藏头露尾? 大丈夫行走天地间,不就图个念头通达,大不了…… 再抱二女跑一场! 微微一笑,抱拳道: “在下林冲,东京人氏,二郎怕不认得吧?” 武松果然不认得,定睛看了看,见他相貌堂堂,颇有威仪,且一身武艺着实不凡,当下也不敢怠慢,忙回礼道: “原来是东京城的好汉,小弟孤陋寡闻,不知兄长大名,有眼不识泰山,方才着实无礼,万望海涵!” 林冲笑道: “不打不相识,不提这个……走,我二人吃酒去!” 武松才起身,疑惑道: “多谢哥哥宽宥,不知哥哥又如何认得武二?” 林冲走上前来,一把搂住他肩头,笑道: “江湖上多闻武二郎之名,某今日初到清河县,见贤弟拳脚如飞,有万夫难敌之威,想方圆百里,无人能出武二郎之右者,才贸然叫出,不期正是贤弟,多幸,多幸!” 武松脸一红,讪讪道: “武二酒后无状,多亏哥哥出手,否则已惹下大祸了!” “不妨事,不妨事……” 林冲摆摆手,忽然转过头,把脸一板,喝道: “我兄弟手下留情,饶尔等一命,却还在这里碍眼?怎么,是嫌方才打得不够,只待我兄弟二人并肩子上么?” 一声爆喝,宛若晴空霹雳,众泼皮心胆俱裂,头也不敢抬,慌慌张张爬将起来,纷纷作鸟兽散去…… 武松醉得快,醒得也快。 方才惊出一身汗,此时却已无碍,见店小二仍所在柜后瑟瑟发抖,顿觉脸热,忙拿银子出来,赔了店家桌椅、酒菜,又命另设一席,请林冲上首坐了,自己在一旁斟茶,甚是恭敬。 林冲邀他同坐,武松哪里肯,反复推让,才在下首坐了,略略饮了几杯,神色却反而精神许多,好似饮了醒酒汤一般。 二人闲聊多时,只说些风土趣事,见他放松下来,林冲才问道: “二郎一表人才,在何处高就?” 武松面皮一红,惭然道: “却教哥哥笑话了,武二不过有把子力气,哪里称得上‘一表人才’?终日里高不成低不就,游手好闲,只混吃等死罢了!” 林冲叹道: “英雄不得扬名,似明珠蒙尘,锥在囊中……为兄但有一计,可使二郎名扬天下,却不知二郎敢不敢?” 武松笑道: “哥哥说哪里话,武二虽蠢,却有些胆子!” “这是甚话?” 林冲抿了口茶,道: “为兄游历此处,经阳谷县时,听说城外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晚了出来伤人,坏了三二十条大汉性命,若二郎有心,可随为兄去打了那大虫,一则安民,二则扬名,岂不甚好?” 武松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大喜道: “既如此,便与哥哥去了!” 待吃了些酒菜,林冲便上楼与贞娘安顿几句,说她国色天香,切不可外出让旁人觑了去,惹得贞娘面色通红,把他推了出来。 林冲笑着下楼,与武松直奔阳谷县。 及至傍晚,到了阳谷县地面,去离县治还远,望见前面有一个酒店,挑着一面招旗在门前,上头写着五个字道: “三碗不过冈”。 见是地标,林冲心中略松,只是武松才在清河县闹事,尚未逃去柴进府上遭罪,显然来得早了,却不知那大虫登场没有? 一时也无法验证,遂与武松入内宽坐,叫道: “主人家,快把酒来吃。” 只见店主人把六只碗、两双箸、两碟热菜,放在桌上,满满筛了两碗酒来,武松让了林冲一碗,轻磕一下。 林冲不知原型酒量深浅,只抿了一口,武松却一饮而尽,叫道: “这酒好生有气力!主人家,有饱肚的买些吃酒!” 店家道: “只有熟牛肉。” 武松道: “好的切五六斤来!” 店家去里面切出六斤熟牛肉,做一大盘子将来,放在桌上,随即再筛一碗酒,武松见林冲不喝,举碗道: “哥哥怎得不吃了?” 林冲笑道: “为兄不胜酒力,二郎自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