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理得比聂薇想象中更快。

    老张和邱静离开的时候还不到中午，聂薇请了一天的假，下午的时间便空了出来。正当她犹豫该做点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接连不断地响起一连串消息提示。她点开一看，原来是俞瑜把她拉进了新群。

    李也正在群里“直播”叶骁峰在公司的一举一动，图文并茂，附带精彩的吐槽。

    看来，没有她在，叶骁峰过得十分自在，但聂薇在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只能去公司找点不自在了。

    老张和邱静没有立即离开，从北京到康宁每天只有两班飞机，下一班是下午四点。反正也不急着回去，两人在公寓前台打听聂薇的事。前台对聂薇并不熟悉，除了每天打个招呼之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只知道聂薇每天回得很晚，外卖、快递很多。这栋三层楼的公寓共有上百户，其中有一多半都是聂薇这样独居、早出晚归、靠外卖和快递生活的，聂薇在其中并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在附近逛了逛，顺便了解一下聂薇的生活环境。这里是三环外，按说也是城市中心了，附近有地铁，交通便利，但环境跟印象中的相差很大，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只有各种建材、商品市场，周围来往车辆很多，而这栋公寓夹杂在其中，显得很突兀。

    邱静拿出手机搜了一下，这附近的房租能抵得上她一个月的工资，但比起其他地方还是便宜很多。

    两人了解得差不多，便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很地道的餐馆，准备吃个北京小吃再回去。刚开始吃，老张忽然拍了拍邱静。

    邱静抬起头，看见聂薇从门外经过，精致时髦的打扮看起来跟刚才截然不同。

    “应该是去上班吧。”邱静疑惑地看了一眼老张，“怎么了？”

    “就是想不通。”老张摇摇头，“她现在看起来就跟电视剧里那些白领一样，光鲜亮丽，实际上却住在这么一个旮旯里，阴暗、狭窄，没有朋友，生活也不见得多么便利，工作却很辛苦，经常后半夜才回家，她到底图什么？”

    “可能……”邱静低头搅拌碗里的杂酱面，停顿一下，“不这么辛苦的话，她连这个旮旯也没有吧。”

    老张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聂薇完全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议论，径直走进地铁站，与赶路的人群融为一体。

    到了公司，前台小妹惊讶地看向聂薇，然后大声招呼，“薇薇姐早……”

    前台小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咬了咬下唇。

    “是挺早的。”聂薇笑了笑，走进了办公室。

    叶骁峰从她的工位上站起来，尬笑着打招呼，“薇薇你来了。”

    俞瑜他们几个都不在，看来已经被支走了。其他人则竖起了耳朵，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叶总？”聂薇惊讶地看看叶骁峰，又看看总监办公室的位置，“您不是有办公室吗？”

    “电脑出了点故障，我这又有点急事要处理。”叶骁峰神色恢复如常，“正好你不在，我就借用一下这台电脑，你不会介意的吧？”

    聂薇笑了一下，“当然了，这是公司的电脑，你可以随意使用。”

    “那就好。”叶骁峰点头，“你不是请假一天吗？怎么又来公司了？”

    “一点小事，本来以为要花一天时间，没想到几个小时就搞定了。”

    “那也不用急着来公司，休息一下多好。”叶骁峰语气真诚，“辛总说了，算在你的年假里面。”

    聂薇点头，“我也是惦记着辛总的交待，她让我把俞瑜他们的资料交接给你，我怕叶总等不及，所以一得空就赶紧来了。”

    叶骁峰的脸色僵了一下，点头，“真是辛苦你了。”

    “应该的。”聂薇看看电脑屏幕，“要不叶总先用，我等一会儿？”

    叶骁峰连忙从工位上让开，“不用不用，我已经用完了。”

    聂薇走过去，放下包，“这几年资料有点多，我得先整理一下再给您。”

    “你慢慢整理，我不着急。”叶骁峰说着向后退开。

    聂薇站在原地目送叶骁峰，叶骁峰也再次向聂薇友好点头，然后才转身走开。

    聂薇坐下来，也不急着用电脑，她拿出手机，翻到之前新加入的群里。里面的未读消息已经攒到99+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精彩了！”

    “我薇姐大气！”

    “姓叶的脸色太好笑了！”

    李也发了一张得意的表情包，“他还以为把我们支走就没事了，没想到早就被实况转播了哈哈哈哈哈哈！”

    “还运营总监呢，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也就他做得出来了。”

    ……

    聂薇往上翻，上面是后排工位的同事偷偷拍下来的照片。两个人正相视而笑，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这位同事还用文字把他们的对话都打了出来。

    聂薇并不喜欢被人吃瓜的感觉，她回头看了一眼。

    刚来半年的女孩林琳正低头敲打键盘，一副工作十分认真的样子。大概是感觉到聂薇的视线，她抬起头，对上聂薇的目光，然后偷偷地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聂薇笑了一下，然后转回头，先是整理了一下桌子上、抽屉里的东西，以防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确定没问题之后，她重启电脑，登入她早安装好的隐藏系统。这七年工作的重点都在里面，原本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磨蹭到快下班的时候，聂薇整理出来一份交接清单，然后把各种资料、文件也分门别类地整理好，送到叶骁峰的办公室里。

    沉寂了没几分钟的群里再次炸开了锅。

    “薇姐不会真的把资料交出去吧？”

    “怎么可能？”

    “她肯定就是做做样子。”

    总监办公室里，叶骁峰也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桌上整理好的文件和清单。

    聂薇彬彬有礼，“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麻烦您在这个清单上签个字，我也好跟辛总有个交待。”

    叶骁峰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这些资料我还得再看一下，毕竟我才刚来，对公司业务还不熟悉，估计还有很多问题得请教你。”

    “叶总您真客气。”

    “这可不是客气。”叶骁峰想了想，“这样吧，反正也快到吃饭时间了，不如我请你吃饭，咱们好好聊聊！”

    聂薇惊讶地看向了叶骁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