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以为马车里会是个不怒自威的老人,但出现的,却是张麻麻赖赖布满痘坑的年轻脸庞。 长得也只能用尖嘴猴腮来形容。 单单从外表来说,实在是惨不忍睹。 而这个年轻脸庞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副尊容和周围的阵仗是如何不搭,洋溢着满脸的得意和轻蔑。 直到他的眼神陡然和人群中卓尔不群的秦昊触碰。 猛地愣住。 正要张嘴,马车里又伸出来一只蒲扇大的手,把他的脸掰开了去。 一张威严极重的国字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淡淡扫了眼周边情况,再意味深长看了眼堆起来的煤山,并没有什么神情波动,便又放下了窗帘。 “这个伯伯看起来好凶啊!” 秦采薇嘟囔着说。 秦昊摸摸她的脑袋,“不怕,他就算再凶,也欺负不到你头上。” 如胡广升这样的武勋,当年都是手上染血无数的凶猛人物,杀气极重,再加之久居高位,当然看起来很凶。 “嗯!” 秦采薇甜甜点头。 就这时,刚驶过去不过几米远的马车却又忽地停下来。 然后新任的北凉节度使胡广升率先走下车来。 他的身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只是双手骨架极为粗大,显得很是特别。 周遭百姓都愣愣看着这个从未在北凉出现过的大人物。 胡广升眼神扫过几处,竟是直接走向煤铺。 后续的马车都紧跟着停下来。 有北凉左、右宣承布政使、提刑按察使等北凉大员纷纷下车,跑向胡广升。 贾盛源当然也在其中。 他陡然看到站在煤铺前的秦昊,先是惊讶,随即眼中闪过冷笑。 煤铺前拥挤的人群如同遇到洪水猛兽般,猛地避让到两旁去。 一众北凉官员以胡广升为首,径直走到秦昊几人面前。 看到秦昊,几乎都是同样一幅冷冰冰的表情。 “你就是旧北凉世子秦昊?” 胡广升对秦昊说道。 秦昊点头,“你应该是新任北凉节度使了?” “本官临川侯胡广升。” 胡广升也点头,然后又道:“在这凉州城内开铺贩卖私煤的就是你?” 秦昊轻笑,“节度使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那你又何故知法犯法?” 胡广升声音略微高了些,带着冷意,“就算你还是北凉世子,你也该遵循国法才是。如今你这般肆无忌惮贩卖私煤,别人纵容你,本官可不会纵容你。” “马上把这煤铺撤去,本官念在王爷份上,不和你计较。” 他摆了摆手。 这态度,倒是让秦昊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胡广升会要拿贩煤这件事情做文章,这就给他个下马威的。 “撤不了。” 秦昊道:“官府煤价那么高,我要不卖些私煤,只怕要有无数北凉百姓熬不过这个冬天。要不,节度使大人你马上让人开仓售煤,而且也把煤价定在普通百姓用得起的层次,我这就把铺子撤了?” “你这是犯法!” 胡广升脸色有些难看的冷哼。 秦昊撇了撇嘴,“就这些时日,我所作的在京都那边看来犯法的事情,还少?” 他觉得胡广升有些搞笑。 他连圣旨都抗了,还会在乎贩卖私煤这点事? “我前来凉州前,皇上宣我觐见,提及了关于你的事情。” 胡广升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换上一幅惋惜神色,道:“皇上说你年轻气盛,被剥夺了世子之位,心中难免有怨,只要你就此老老实实做个平头百姓,朝廷那边便不会再计较此前那些事情。可你这样,让本官很是难做啊。” 人群闻言哗然。 连贾盛源等北凉大员都俱是神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