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子那?边的皇子们还有谁?都?往里面扯一扯嘛,大家?都?别闲着。” “还有这西岭,永州国最强的劲敌是谁?找人打扮打扮,和‘太子’的人交涉一下,就齐活了。” “你是要我诬陷太子私蓄兵马私通他国?孙氏一族和其他的皇子从旁协助,意图颠覆江山,谋朝篡位?” “你可知道这些事?若是做成,整个朝堂乃至民间,都?会动荡不安吗?” 白榆看向谢玉弓:“你怕?” “你怕你就要一块偏远些的封地,做一个闲散王爷喽。” “可是估计也闲散不了几年,安和帝一死,太子定然会因为?你的九皇子妃曾经冤他逼奸一事?要对你清算。” 谢玉弓笑?起来,白榆每说一个字,笑?意便更?深一分。 他凑近白榆,恨不得一口将热乎乎的她吞进肚子里面,与自己融为?一体。 他们的想法?竟然完全相?同?,或者说……谢玉弓想得比她还要狠一些。 白榆说的事?情都?做成了,就算全都?呈到安和帝的面前,安和帝还是会像昨日?在福安宫一样,将事?情压住。 安和帝是个冷血君王,却不是个昏君,怕储君失德牵连氏族,引得他的江山动荡。 他会挖腐肉去毒血,最后把事?情在最小化的影响之内彻底掩盖住,粉饰太平。 这确实是治国之道,为?君者必要有眼能容沙的能力?。否则天下时时刻刻都?有污秽腌臜之事?,难不成要掀了天下杀尽臣民吗。 但是谢玉弓既然得到了这个能置敌于死地的消息,就绝不可能放过他们,尤其是孙氏一族和皇后。 谢玉弓的母妃虽然愚蠢,爱上一个王八蛋坑害了全族,但是那?毕竟是他的母妃,血肉至亲。 他为?母妃平冤屈之时,并没有牵扯到半点皇后,可是谢玉弓根据查到的消息得知,当年母妃落了那?样丑陋的罪名,以至于被枕边人无?情绞杀,皇后和孙氏一族在其中居功至伟。 谢玉弓是个饮血食肉的罗刹恶鬼,蛰伏多年就是为?了一击必胜。 他会将这些事?情,包括宫宴上的刺杀,二皇子手中大量曼陀罗的来处,全都?利用起来。 他要让安和帝也尝一尝四面楚歌人人欲置他于死地的滋味。 谢玉弓从未有一刻忘记,安和帝,才是一切的仇恨和罪孽的根源。 父慈子孝? 若不是他的九皇子妃替他“走了捷径”,他会让安和帝一点点地,缓慢地被痛苦和绝望淹没。 他所爱的一切都?会在他面前惨死,所想的一切都?会在他眼前失去,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他手中流逝。 不过……如今计划有变。 他成了那?个“安和帝最爱重的皇儿”,那?岂不是更?有趣?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安和帝发现?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他的时候,该是怎样精彩绝伦的表情了。 “我怕什?么?”谢玉弓伸手别了下他的九皇子妃的鬓边发。 手指在她的下巴上轻轻弹了一下。 又赶紧用手背贴着蹭了蹭,凑近了用嘴唇碰了碰。 白榆被他腻得脑仁子要凝固了。 谢玉弓用低磁的声音哄她,其实他也有怕的。 是最近才有的。 他怕她再提起要一个人先走,因此用她明显喜爱的声音频率哄她,缠她:“就按九皇子妃说的办!待会你来书写细节,我来布置,待来日?事?成,功劳你占一半,你想要什?么,我都?允你……” 不光白榆会画饼,谢玉弓也会。 从小到大,他走的路都?是冰雪覆盖,冰凌丛生的寒冷刺骨之路。 无?有光亮,无?有希望。 可是突然间她闯入他的世界,满口谎言给他带来了虚假的火光。 谢玉弓最开始不敢栖近,怕已经冻透的血肉会因为?靠近火源而融化消弭。 但是很快他发现?那?火是假的,是谎言编织出来的冷光。他愤怒过,甚至想要摧毁过。 但是他很快又发现?,假的才好啊,只有冷光才能让他栖近而不被烧伤,他发现?自己从来就不需要什?么温暖,他只是需要一分光亮。 他抓到了,趋近了,如何能放手呢? 他曾经在不识她的谎言之时,想过将她藏入启南林海,像她说的一样,等到他功成,若仍旧想要趋近温暖,再去寻她。 可是他的九皇子妃不是真火,不会熄灭。 她在狂风暴雨之中安然莹亮,不是需要他捂在怀中的孱弱火把。 她可以和他并肩而行,照亮前路。 霜雪寒冰结伴而落,银月冷晖相?映而洒,这难道不比燃烧一个人的热,来温暖另一个人的冷,更?加令人心驰神?荡吗? 谢玉弓说完之后,手指勾过白榆的脖子,偏头吻上来,缠绵深入,辗转不休。 呼吸交换,津液混合,他们像一对并蒂双生的曼陀罗毒株,通体都?带毒,却因为?一体双生,而越发地让花朵娇艳,植株强壮。 八月七日?,惠都?解禁。 被迫滞留的诸国使臣获准离都?,皇宫的戒严也解开,安和帝每日?如常去广隆大殿,参政太子被禁足无?法?上朝,朝中孙氏一族的官员频频为?太子请奏。 安和帝申斥几回之后,便无?人再敢试探触怒君王。 而白榆和装了几天的好皇儿谢玉弓,终于能从皇宫回九皇子府了。 伴随着两个人回去的还有鸿雁大总管这些日?子给他们在内庭挑的足足几十个侍婢。 九皇子府年久失修不适宜居住,皇帝另赐了一处其他的府邸,作为?新的九皇子府。 也在正街后巷的三条街外,周边都?是各路朝臣府邸,白榆和谢玉弓算是成功从一对惠都?笑?柄,成功挤入了“权贵街”。 新府邸雕梁画栋曲水环亭,里面一应的摆设用具都?是鸿雁亲手令人置办,无?处不精,无?处不细。 白榆回去之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啧啧道:“不简单啊。” 谢玉弓才将鸿雁亲自送出门,已经派了自己的死士们去查验周边的各府状况。确认内院的绝对安全和私密,那?些鸿雁带来的人一律不许进入主院。 因此这才过晌午,主院内伺候的人一个也没有。 白榆那?几个贴身的人,正在旧的九皇子府内主持着搬贵重物品,得仔细盯着,娄娘也去了。 娄娘自今日?白榆自宫内平安归来,又迁了皇子府,就一脸的喜色,像白榆又嫁了富贵老爷一样,喜笑?颜开,倒顾不上白榆了。 谢玉弓从院外月亮门微微躬身而入,走动间长袍轻甩,步履超逸,不装失心疯之后,一举一动皆是能入画的气度华贵。 半面精致的银面不仅不显突兀,合这华服精饰,更?显几分神?秘森严。 “什?么不简单?”他接话的声音倒是格外低缓,甚至还带着一些笑?意。 他如今当真是见着他的九皇子妃,就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