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时父亲何三水素爱喝酽茶,平时桌上就摆着一个大茶缸,她除非酷暑或者非常口渴时会去喝上几口凉茶,平时都是喝白开水的,一是酽茶真的是太苦了,她喝不惯,二是何肆告诉她要多喝热水,煮沸放温的开水也叫太和汤,是一味良药。 “慈英师傅,这伽蓝洞石乳水真的有延年益寿的神效吗?” “方才用斋时候李施主见过方丈了吧,就是那穿赭袍的。” 何花点点头。 慈英和尚故作神秘道:“李施主不妨猜猜方丈他今年寿岁几何?” 和尚皈依都需要剃发受戒,故而何花不好判断那位方丈大师的寿岁,她只记得方丈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眉毛也有些长杂,并非乌黑之色。 既然慈英师傅如此问了,何花猜想方丈大师的岁数定然不小,她有些保守地问道:“应该过六旬了吧?” 慈英和尚微微一笑:“方丈今年八十有八了。” 何花捂嘴一笑:“我还以为慈英师傅会说方丈大师他是百岁人瑞呢。” 慈英和尚微微愣神:“李施主说笑了,僧不言姓,道不言寿,自是比不过那寿八百的道家彭祖。” 似乎眼前这位善女子在独身一人时也是个妙人呢。 道家以六十昼夜为一小甲年,寿八百其实也就是一百三十五岁左右,不过显然这个慈英和尚与何花都不知道这个说法。 就在两人相谈之时,何肆已经站在了半山敞坪之上,面对着刻有伽蓝殿三个大字的山壁石洞。 何肆深吸了一口气,想起曾经的那个梦,自我安慰道:“这回总不会带出一群蝙蝠了吧?宗海师傅在里面挑水都没事呢。” 忽然,何肆眉头一皱,有些疑惑地抬头,这是一块敞坪,并无树木遮蔽,但在布满苔藓的石壁上还有几棵罗汉松。 何肆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茂盛的松针之中,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白色的怪鸟正停在罗汉松上,好像是一只白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己目光看去的时候,它似乎也正在远远地看着自己。 何肆微微拧眉,收回视线,这豸山上的飞鸟全部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奇了怪了,自己怎么会被一只白鸦的动静吸引? 何肆摇摇头,沉下心思,握了握藏在袖中的小刀,顿感安心不少,于是,他低头走进了那黑黢黢的伽蓝洞中。 那只“白鸦”在何肆进入伽蓝洞之后,就扑腾一下飞离松枝,向着山顶蝙蝠寺飞去。 如果这会儿何肆还在的话,他就会发现,这哪是鸟啊,分明是一只体大如鸦的白蝙蝠。 何肆这次出门太过仓促,没有携带火折子,是个疏漏,漆黑一团的伽蓝洞他只敢小心地用脚试探道路,没几步就一脚踏入了冰凉的水洼之中,洞中分外寂静,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滴水叮咚之声。 不知怎的,何肆原地站定,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在确认没有什么东西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继续摸索前行。 伽蓝洞中也不完全是黑天墨地,凭着洞口的微光透入和水潭的反射,在双眼适应一段时间后,何肆已经渐渐能在洞中看出一些灰蒙蒙的轮廓出来。 他四处扫看,洞中确实空间巨大,却是没有别的道路,再有五十步就能到底了。 何肆盯着地上泉水汇聚的走势,往源头探寻,居然发现水潭越来越深,脚下也是有寒气渗入,冰凉异常,他侧开身子,借着洞口射入的微光,好像看到有汩汩的流水从水底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