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郭腾明白过来,娄知县找他,肯定是为了早上杀了马家五个乌合的事情。 看着焦急二人,郭腾倒也不慌。 娄知县对从此事还没有决断。 如果有决断,那肯定不是这两人过来。 皂班衙役充当快班捕手都得过来。 还得带上铁枷镣铐,把他捉起来。 即便在城内找不到他,去他家等他也是一样。 “我速度过去,还请二位兄弟告诉我,县衙内发生何事?” 郭腾从衣袖内兜里掏出二十个铜板,分别放到二人手中。 “二位兄弟劳累,等下去喝茶。” 两个皂班捕快脸上表情顿时好起来。 “多谢大郎,大郎有心了。” 将郭腾送来铜板手下,刘思云和马展堂一先一后给郭腾讲明白现在情况。 正如郭腾所料,娄知县找他,就是为的早上他杀五人一事。 巳时末,也就是十点五十几分的时候。 马家村人抬着五具尸体过来,找到知县状告他当街杀人。 “知县大人在大堂还是二堂?” 大堂是正堂公堂,作用主要是诉讼或审讯。 二堂是印堂,有着预备审判,办公,调节县内纠纷的作用。 娄知县要是在大堂坐着,那他今天就悬了。 他要是在二堂坐着,这事就简单多了。 “知县大人现在还在三堂,倒是让马家村人在大堂外候着。” 听到这,郭腾心中顿时有眉目起色。 他倒是明白娄知县的意思。 “多谢二位兄弟,若我今日高升,明日则请两位兄弟吃酒。” 刘马二人困惑。 郭腾这什么意思? 你身上现在可有凶案嫌疑,怎么可能还有升职? 郭腾拜过两人,倒没有直接向县衙跑去,而是先回王府,找到许巧如和王芙蓉。 “师娘,大师姐,金银可准备好?” “准备好了。” 王芙蓉端着一盘十两一锭的元宝,来到郭腾面前。 五金五银,重量百两,十斤。 郭腾用盘子里的红布将其卷住,双手怀抱。 “快去快回,莫让我们担心。” 许巧如在山头上听郭腾交代她准备好金银,她就知道郭腾要做什么。 回到家中,就将家中金银拿出。 现在看着郭腾把东西拿着,心里不由自主的悬起。 能不能摆平事情,就看郭腾自己了。 “切勿担心,事情解决完,我就回来。” 安慰一句,郭腾小跑来到县衙。 倒没有从人门进入,郭腾从三堂院墙外轻轻一跃,便来到县衙三堂院中。 三堂之内,娄知县正在饮茶。 看见郭腾从天而降,惊了一下,手不稳,茶杯差点落下。 郭腾来到娄知县面前,恭敬拜礼。 “见过知县大人。” 不等娄知县接话,郭腾装作稀奇,将手中包裹金银红布放在桌上展开,露出其中十个金银元宝。 正午阳光折射其上,竟然光反射,将三堂照亮。 同时照亮的,还有娄知县黑色双眼。 “说来也奇怪,不知为何,竟从达到上捡到一布兜。” “打开布兜一看,内里竟然金银百两。” “我待在原地,左等右等不见行人来追索。” “想来,把这金银带来,听从知县大人处置的好。” 郭腾说完,后退三步,再复恭敬躬身样子。 娄知县低头看着桌上元宝金银百两,再看看眼前躬身拜礼郭腾。 他能不知道郭腾什么意思? 从天而降,是为武。 却不走偏门。 奉上银钱,是为赂。 却不言礼送。 躬身行礼,是为敬。 却不言谄媚。 眼前少年,亦如他师父当年。 想到王德发这二十几年给他孝敬金银田产,娄知县心中又复激动。 几月之后左迁回乡。 可回乡之前,还不知道下任知县什么时候到来。 指不定,他这知县再做三年。 回乡,不弄些银两,怎么庇荫子孙满堂? “大郎倒是有心了。” 娄知县杳杳茶盖,饮下一口热茶。 “都是知县大人教导有方。” 一句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马屁,拍的娄知县满目笑颜。 “好,好,好。” “王德发后继有人。” 娄知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郭腾面前,将郭腾扶起。 郭腾借势挺直身子,心中大定。 事情妥了。 “老爷…” 三堂外门子快步走进来,正欲呼喊。 看到郭腾,剩下话语硬生生止住。 他一直在门口照看,郭家大郎如何进来? “何事?” 娄知县看向自家人门子,笑容收敛。 “老爷,大堂外马家村人不停聒噪,让您出来主持公道。” “哼。” 门子还没解释完,就听娄知县冷哼一声,吓得门子身子哆嗦。 “乡间刁民,竟然如此污蔑我手下能吏。” “他们当我目不能视,耳不能闻?” “郭大郎,快去换上捕快衣衫,随我一道去往大堂。” “是。” 娄知县的话,已经定性他的杀人事件。 这句话,郭腾的心彻底稳下来。 不仅仅是定性,同时也认定他的身份。 他现在是娄知县的人。 去班房换上捕快衣服,郭腾随娄知县来到县衙大堂。 郭腾跟在娄知县进入大堂的时候,他就看到坐在下面一侧待记录的马德邦脸色剧变。 阳光红色,顿时变成阴天黑暗。 本想郭腾一介武夫,不懂得朝堂路数。 哪谁想到这小子转头就去找了娄德华。 看娄德华红光满面,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 竖子,你和你师父一样不为人子! 娄德华坐在明镜高悬下,一拍惊堂木。 “威武…” 左右皂班顿时低沉呼喊。 “带诉人上前。” 一皂班带着一马家村老汉来到大堂之内。 老汉身子硬朗,来到大堂。 “见过知县老爷。” “啪!” 惊堂炸响,众人惊动。 “毋那刁民,见本县,为何不跪?” 娄知县看着大堂内站立老汉,低声问道。 倒是那老汉没有向娄知县看去,向一侧准备提笔记录的马德邦看去。 这一动作让娄知县面色阴沉,让他想到昔日时光。 三十年前,他来到临安县城。 本以为来到县城能造福一方,流名一地。 可谁想到,偌大一个临安县衙,三班六房,尽数被马德邦其父掌握。 他虽为一县知县,但政令不出县衙,命令旁人拒不听从。 说得话语,甚至不如马家管事话语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