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醉卧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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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完结
    姜糼容拉住李昂的手挠他掌心先给他暗示,而后浅笑着对李宗权道:“姨父,这事我听表哥说过,表哥那日急慌慌要去接我,抓着锦袍也没穿去和姑妈告别,姑妈不在,他稍等了一等,后来走时锦袍忘记拿了。gugeyuedu.com”

    薄李氏回李府跟还做姑娘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三两日回娘家一趟,姜糼容前世听说过,虽不知李昂那日走时薄李氏在李府住着吗,还是大胆地这么说了。

    李昂只是不机灵,却不是傻,何况姜糼容挠他手里暗示过了,姜糼容说完,他马上接口道:“正是。”又跟着向薄李氏道歉:“姑妈,你别生气,我只是一时忘了,不是故意要把锦袍留你房中使你房间里有男人衣物声名受损的。”

    很巧,李昂走那日薄李氏恰在李府住着,那锦袍穿在他身上那么合适,薄李氏没有话说。

    冤枉人了,李宗权有些赧然,把气撒到李昂身上:“下回别这么没头没脑的。”

    李昂不高兴,一梗脖子,姜糼容忙拧他手臂,强把他拉弯腰作出认错受教良好姿态来。

    李宗权发现了,鼻孔里哼了哼骂了声“犟驴”,倒也没再追究下去,看了看姜糼容,对高夫人道:“甥女远道而来,安排一下,给她办一场接风宴。”

    “谢老爷。”高夫人喜上眉梢。

    娘儿三个到了清音阁后,高夫人小声问道:“云起,你怎么把衣裳落你姑妈房中了?”

    “我也不知道。”李昂挠头,“得问糼容。”

    怎么回事姜糼容也说不出,反正麻烦解决了,也不想再费心去想,姜糼容乐呵呵笑,歪到高夫人身上道:“姨妈,我坐了那么多天马车,好累。”

    “哎,姨妈疏忽了。”高夫人万分歉疚,急喊丫鬟婆子服侍姜糼容洗漱歇息。

    这边揭过了,二更鼓声飘摇,从苍穹绕过划破沉寂的夜空。李府的一角,闪烁的灯火下,两个美艳妇人正凑在一起咬牙。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大哥要治罪时就回来了。”薄李氏恼道。

    “姑奶奶发现吗?是表小姐让大公子这么说的。”白氏温和地提醒。

    “看到了,唉,棋差一着,当时该另拿件衣裳的。”薄李氏叹气。

    白氏附和,也跟着叹气,眼里却闪过得意的光芒。

    她什么损失没有,薄李氏和高夫人的嫌隙,却更深了。

    那件用来嫁祸的衣裳,确是为李昂量身定做的,做衣裳的不是别人,是薄李氏的女儿薄染衣。

    那日薄染衣和薄李氏到李府来,白氏过去奉承,薄染衣正拿了那件锦袍让丫鬟给李昂送去,薄李氏不同意,母女俩口角起来,薄染衣给母亲刺了几句,又羞又气跑回家了。薄李氏要剪掉那件锦袍,白氏给她出主意,让她假装在房中发现男人衣袍,诬赖是高夫人安排人放的要污她声名,薄李氏觉得好计,欣然接纳,于是有了姜糼容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

    白氏打的一石二鸟的主意。

    查不出真相,高夫人或是管家不力或是诬陷小姑,李宗权怒而撤了她主理家事的权力,自己就能得到打理中馈的大权。

    高夫人要求撤查,查出锦袍是薄染衣做的,那么薄李氏构陷高夫人被揭穿,高夫人和薄李氏更加交恶,李昂更不喜欢薄染衣,薄染衣嫁给她儿子李逸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用白氏挑唆,薄李氏和高夫人关系也很差,姑嫂交恶由来已久。

    薄李氏做姑娘时,与当时还是刑部司狱的吕风偶然相遇,一见钟情,李家是祖荫的侯门大族,吕风只是从九品小吏,两人不敢给家长知道,只悄悄来往,吕风向薄李氏保证,定发愤图强争取升官,配得上薄李氏后就到侯府求亲。

    吕风很是上进,自他们认识后,短短三年就拼到刑部主事正六品官。薄李氏甜蜜地等待着,谁知却被棒打鸳鸯。

    高夫人生李昂时难产,薄太医救了她,李老侯爷感激薄太医救了自己的嫡长孙和儿媳妇,无以为报,把女儿许给当时刚丧妻的薄太医。

    薄李氏如花似玉一个黄花大闺女,却被许给一个中年鳏夫心中的不忿可想而知,更苦的是,她本来是有心上人的。

    薄李氏几番哭闹,拗不过父亲,只能一直装病,成亲的日子拖了一年又一年,吕风得知后,想了许多法子,却没能改变固执的李老侯爷的决定。

    吕风带着薄李氏私奔。

    李老侯爷带着家人追了来,吕风被狠狠毒打。

    那天下着大雨,磅礴的雨水冲刷着破庙斑驳的木板门,风雨声伴着棍棒的击打声,一声声吞噬折磨着薄李氏。

    李老侯爷为了家声面子,下手半点不心软,吕风被打晕过去,做同命鸳鸯共赴黄泉还是保住情人?薄李氏经过痛苦的抉择,含泪向父亲屈服,求他放过吕风,答应嫁给薄太医。

    薄李氏与吕风私奔时已与吕风做了夫妻之事,带着球嫁给薄太医的,薄太医倒是个厚道人,默默认了。他醉心医术,对夫妻情事极淡,薄李氏在他那里得不到体贴听不到蜜语,更加思念吕风。

    后来,吕风官场步步高升,直至刑部尚书,且一直未娶,薄李氏每每想起,心里愈发惆怅,父亲已逝,满腔恨无处渲泄,就全恨到高夫人身上。

    若不是高夫人难产薄太医救了她,自己就不用被父亲当礼物答谢给薄太医。

    薄李氏见针缝儿就寻事,高夫人又不是面团,当然要回击,姑嫂两个形同仇敌。

    李宗权疼妹妹,又宠着白氏,高夫人若不是有李昂这个长子,李老侯爷在世时又已为李昂请封了世子,早给李宗权休了。

    薄李氏也曾想过与薄太医和离嫁给吕风再续前缘,怎奈女儿薄染衣和薄太医这对便宜父女极是投契,薄李氏疼着女儿,怕说出真相女儿受打击,亦且做娘的再嫁,女儿脸面诸般难看,只得强忍着。

    薄李氏讨厌高夫人捎带着也不喜欢李昂,白氏对她百般示好,话里话外想让李逸娶薄染衣,薄李氏虽然鄙薄李逸庶出的身份,对李逸本人却是很喜欢,因而,走着她老爹当年棒打鸳鸯的路子,一直反对薄染衣嫁李昂。

    薄染衣没能如愿嫁给李昂,倒不完全是薄李氏的反对,而是李昂很不喜欢她,见到她从来没有好脸色。

    李昂也不是打小就不喜欢薄染衣,他小的时候就极有长兄气概,高夫人和白氏薄李氏不睦,对他没半点影响,他很疼李逸和薄染衣,带着比他小一岁的李逸和小五岁的薄染衣一起玩耍,事事周到样样关爱,好的先让着弟妹,玩的弟妹挑完了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这么着,李逸和薄染衣都很喜欢他,尤其薄染衣是女孩子,又小了许多,李昂更加关心她,于是,薄染衣打小就认定李昂是自己的夫君了。

    小时玩耍摆过家家酒时,两人一直是扮新郎新娘的。

    这样的情形直到薄染衣八岁李昂十三岁时,那一年姜达进京述职,带了姜糼容一起进京,父女两人住进李府。

    姜糼容身体弱,长途跋涉到京城就病倒了,李昂最是怜惜弱者的,姜糼容又是远道而来初来乍到,当然陪姜糼容的时间就多了些。

    这时,李昂还是很关心薄染衣的,只是后来,姜糼容在李府不停出事,跌进池塘啊床上发现蚂蚱啊吃了薄染衣给的果子后一直拉肚子……这些事后来查来查去,疑点都指到薄染衣头上,李昂就越来越讨厌薄染衣了。

    李昂骂薄染衣太恶毒,薄染衣有苦难言,她什么也没做过。

    薄染衣认为所有事是姜糼容自导自演陷害自己的,于是很讨厌姜糼容,说话跟她娘对高夫人一样,尖锐刻薄字字带刺。

    所有的事都是白氏逮着机会赶紧行动,要薄染衣和李昂交恶做下的,姜糼容可不知薄染衣什么也没做,同样的也很讨厌薄染衣。

    薄染衣刻薄讥讽,姜糼容倒没有和薄染衣对嘴只风清云淡泰然处之,但自有服侍的丫鬟跑去向高夫人禀报。

    高夫人不忿甥女受委屈,她本来就想让儿子娶甥女的,于是就把薄染衣让姜糼容不痛快的那些言语一五一十学给李昂听,李昂每每听得气愤不已,就跑去责骂薄染衣。

    姜糼容在京城只住了一个月就回靖海关了,薄染衣和李昂却再也没有恢复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情。

    又过了三年,姜达再次进京述职,又是带了姜糼容一同进京,这一次,已经十六岁的李昂更宠姜糼容了,隐隐地流露出喜欢姜糼容的言语。姜达要离开京城时,高夫人把十一岁的姜糼容留了下来,一住就是两年,直到靖海关那边来信说姜高氏生病,姜糼容才离开京城回家。

    13、第十三回

    李府要大宴宾客为姜糼容接风洗尘,薄染衣得到消息又悲又愤。

    再不满,娘舅家的宴会还得参加,薄染衣挑了又挑,让丫环为她盘起娇巧的灵蛇髻,插上明丽的珠翠,戴上耀眼的步摇,衣裳是最好最能衬出她的美色的。

    调弄完脂粉馨香,薄染衣施施然上轿往李府而去。

    一路上,薄染衣忍不住会想,李昂到底喜欢姜糼容什么?琴棋书画姜糼容没有一样能跟她比,相貌更没法比,虽然不丑,可与自己这样的天仙绝色对比,她姜糼容就是一个没有形象可言的白包子。

    薄染衣在心中狠狠地鄙视着姜糼容,直到丫环在外面提醒李府到了才回神。

    李府热闹非凡,鲜花锦缎艳丽如云,钗摇翠曳歌舞升平,后园搭了戏台,悠扬清透的咿呀声唱醉了客人们的魂。

    姜糼容陪在高夫人身边,对着来往的女宾露着灿烂的笑容,不时得宾客夸几句好可爱。

    大家都知她是高夫人内定的媳妇,容颜也不出色,背景更是拿不出手,寒喧过后,目光没在她身上逗留,与同来赴宴的夫人小姐们交谈起来。

    高夫人为了给甥女面子,更为了自己的面子宴客,要依姜糼容的想法,这宴会没开的必要,不过是给别人牵桥搭线,看那边,才一会儿工夫,振远侯的夫人就和莫尚书夫人互相夸对方儿子和女儿,怕是宴席后,两家就要结亲了。

    “生怕大家落在她身上的眼光少点,又是这么招摇。”高夫人的嘀咕声拉回姜糼容的神思,姜糼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觉笑了。

    远处娉娉婷婷走来一个美人儿,细白的皮肤,妙目勾魂夺魄,小巧的菱形嘴唇粉润红艳,容颜和薄李氏肖似,是薄染衣。

    薄染依走得极慢,小巧的碎步像是踏在摇曳的莲荷上,腰枝如柳绰约多姿,一身碧青罗裙柔软地裹着身体,说不出的娇嫩诱人。

    薄染衣走近,夫人们不少停了说笑朝她招手,她抿唇矜持一笑,先走到高夫人面前裣衽行礼,又与姜糼容厮见。

    “糼容,你来了。”

    姜糼容笑着回礼,刚开始面子上倒是很融洽。

    “糼容,怎么一年不见,你的脸还是白包子一样,下巴的肉不减反而增加了。”

    薄染衣只装了一下友好,接着就忍不住了。

    太平朝以瘦为美,姜糼容生得一般也罢了,偏还是圆脸加婴儿般肥嘟嘟的下巴,薄染衣见一次就要讽一次。

    姜糼容暗暗摇头。

    薄染衣这话若是姑娘们在一起说说互相取笑也罢了,偏此时高夫人就在一旁站着,薄染衣讽高夫人的甥女儿,高夫人脸挂不住了。

    高夫人在丈夫和白氏小姑子的夹击下能屹立不倒,自然还是有些心机的,当下也不说什么,从容自若走开了。

    姜糼容不会去和薄染衣呈口舌之利,说起别的话,顾左右而言他。

    薄染衣一拳打在棉花堆里,郁闷到不行,不理姜糼容了,自去和夫人们说话。

    大家正热热闹闹说笑着,花园入口处传来声声惊叹:“好美的姑娘!”

    原来是粉妆,一袭艳红掐金丝烟罗长裙,冶艳似火,繁复细密的裙摆在身后拖曳着,重重叠叠如繁花似锦浪,眉心间芙蓉花铀张扬炽烈,妩媚又狂放。

    粉妆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姜糼容心念一转,知粉妆是高夫人喊来的,要用粉妆的美貌打击薄染衣。

    姜糼容同情地看了薄染衣一眼,心里暗暗对高夫人竖拇指。

    薄染衣笑容僵在脸上,她今日诚心要艳压群芳的,想不到清水出芙蓉遇着灿锦艳霞,一下子便黯然失色。

    “高夫人,这位是?”有夫人惊喜地问,显然有做亲之意。

    “这是我堂妹妹,家里爹娘故去,无依无靠,随我一起来投奔我姨妈。”姜糼容抢在高夫人出声之前道,她不想粉妆再次成奴婢。

    高夫人微一怔,笑着点头。

    那夫人听得是孤女,没有那么热情了。旁边却还是有夫人不改初衷,笑道:“好标致的人儿,我看着都眼馋了。”细细问粉妆几岁,识什么字,又拉过粉妆的手摩挲。

    粉妆低着头只作羞涩之状,言语却很冷淡。

    那夫人有些无趣,问了几句也便放手了。

    “你干嘛不好生说,也许能觅得良缘也不一定。”姜糼容趁旁人不注意时薄责。

    “粉妆的命是小姐救的,只想好好服侍小姐。”粉妆低低道,眉眼萧索。

    “才多大的年纪,怎么老妈妈一样。”姜糼容嗔骂她,还要再劝几句,贵妇们齐齐站了起来,一人道:“韩夫人来了。”

    韩夫人来了!姜糼容不自觉就繃紧身体。

    韩夫人和前世的模样并没什么变化,鹳骨有些高,眉眼利索。她的左侧跟着两个姑娘,一个姜糼容不认识,一个是孟云菲。右侧是一个男子,不是别人,却是孟沛阳。

    孟沛阳那家伙竟然往脂粉堆里钻,狗嘴吐不出象牙,没什么话他不敢说的,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三十六计——走为上。

    姜糼容没走成,她才走出没多远,高夫人在那边招呼她:“糼容,过来。”

    今日是为她办的接风宴,她是主角,想溜也溜不成。

    姜糼容心里窝了一泡泪缓缓地朝韩夫人走,心中暗暗拿定主意。

    这辈子嫁给猫狗都好,就是不嫁给孟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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