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又迎来了新的一天,离破案的限期只剩下最后一天了,从早上开始,警员们的神色使空气里到处充满着一种紧张,似乎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克拉丽莎聘婷的来到教学楼处,她来到门口,有礼的向站哨的一名警员问道:“您好,警察先生,请问莱尔·豪森警长在吗?” 小警员一看眼前站的竟是大名鼎鼎的钢琴演奏家,一下子不知该怎么说,“我,我们警长一大早就出去了。” “你知道他去哪儿啦?” “他没说,我也没敢问,不过我看他往那边去了。”他用手指指向东面,热心的道。 “谢谢你,我走了。”克拉丽莎迈着碎步往警员指的方向走去,她的直觉在告诉自己,莱尔很可能在大礼堂。 推开两扇厚重的大门,果然看到莱尔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礼堂中央,背对着她,似乎在欣赏窗外美好的景色。 她担心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对方,脚步声在巨大的礼堂里响起了一阵阵回声。 “你来啦,我等你很久了。”莱尔听到脚步声,转过身说道。 克拉丽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柔声问:“莱尔,你没事吧?” “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复仇女神阁下。”莱尔施了个礼,脸上带着一抹嘲笑。 克拉丽莎脸色微变,强自微笑道:“你在说些什么?莱尔,我完全听不懂,我是克拉拉啊,怎么会是复仇女神呢?” “别再装傻了,你的所作所为我已经查得一清二楚,最近几个女孩的死和你都有着直接和间接的关系!”莱尔的声音突然提高,用食指凌厉的指向克拉丽莎。 “莱尔,我知道你很恨我,可是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私怨,跟杀人完全扯不上关系,我为什么要杀害那些无辜的女孩子呢?即使是我干的,我也没有时间啊!” “哼,你的确有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可是我并没有说你是亲自动手的,你可能有个同伙,杀人的是他,你只是幕后的策划者,‘复仇女神’的称号你绝对当之无愧。”莱尔望着她渐渐惨白的脸,冷冷的说道。 “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和凶杀有关,如果没有的话,我不想在这儿听你的污蔑。”克拉丽莎激动的往前走了一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看来你是不打算自己坦白喽,那我也就不再给你机会了。”莱尔说着,拍了拍手,只见专为表演的舞台上走出一个人来,当克拉丽莎看清来者是谁时,吓得目瞪口呆,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不是死了嘛?怎么会在这儿呢!” 听克拉丽莎的口气,不用猜,出现在台上的正是昨天已被毒死的安菲儿·德威特,她微笑着敛了敛裙子:“早安呐,克拉丽莎小姐,我特地从地狱回来,就是为了传达被你害死了的女孩们的话。” “你到底是人是鬼?” 安菲儿敏捷的跳下舞台,跑到莱尔身边,极具威胁的看着克拉丽莎道:“你猜呢,我上次送你的画一定被毁掉了吧,真可惜,那是我难得的优秀作品耶。” “好了,别费话了,先干正事要紧。”莱尔拍了拍安菲儿的背,提醒道。 “听你的。”安菲儿答应了声,从怀里取出一张全家福,“这是我从安德鲁老师寝室里偷出来的,上面的女人是你,没错吧?” 克拉丽莎看到那张照片,脚软了一下,额头也渗出几颗汗水。 安菲儿见她发虚,不失时机的继续说:“我昨天晚上在警局里,动员了所有警力,调查了和你有关的详细资料,从而得知你在二十岁那年,和一个男人秘密同居,而那个男人就是克莱夫·安德鲁,就是照片上的这位。 “你们还生了个男孩,名叫贝文,可怜的孩子,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注定是个私生子,你当时考虑到自己的名誉,便离开了安德鲁父子,不过你们之间的联系却从未中断过,贝文成了你们之间唯一的感情纽带。 “后来,你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终于成为了一名引人瞩目的钢琴家,同时也爱上了一个男子,就是莱尔,你决定不再漂泊,想要真正安定下来,终于你们两人可以在一起时,一件不幸的事发生了…… “你的儿子贝文被车撞伤,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而离开了人世,这个噩耗使你没有留下一句话,便丢下了爱人和婚礼就此离去,回到了旧情人那里…” “别再说了!”克拉丽莎再也听不下去了,手捂着耳朵大声道,“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计划的,因为我要为贝文报仇!” 莱尔和安菲儿互望了一眼,表情严肃的听她往下说。 “贝文,我对不起这个孩子,从生下他不久后,就离开了他,没有尽一点做母亲的职责,他那年才七岁啊,却被人害死了,既然他活着的时候,我没有能为他做些什么,他死了,我决定要替他报仇! “克莱夫很爱贝文,他和我一起策划复仇计划,我们用了三年的时间寻找害死贝文的凶手,首先是肇事者布里奇斯,为了能接近他,克莱夫应聘来这儿当老师,以便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再来是麦克菲,这个杀人庸医虽然被吊销了医生的执照,但我们并没有为此而感到高兴,最后则是格里夫,他本来并没有错,可是他竟然让凶手逍遥法外,这使我所不能容忍的… “天下还真会有那么巧的事,他们三人的女儿都在这个学院里读书,于是我们改变了复仇计划,决定让他们死,还不如让他们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呵呵…”克拉丽莎说着说着,发出一阵让人胆寒的笑声。 “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艾琳跟整件事都没有关系,怎么会被扯了进来?”安菲儿提出疑惑。 克拉丽莎停止了阴笑,哼了声:“这件事都是柯克搞出来的,哦,柯克是克莱夫的昵名,克莱夫虽然已经三十三岁了,可是他对少女们还是具有致命吸引力的,那个女孩子也不例外,克莱夫以前是研究心理学的,他暗地里了解到女孩的底细,便想好好利用她,准备让她当我们的替罪羔羊。 “舞会那晚,克莱夫故意约女孩在了望台附近幽会,使她惹上嫌疑,可是后来克莱夫从女孩口中得知,她目击了凶案,怕泄露时间的玄机,便千方百计哄她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当杀西比尔时,克莱夫故意让她留下线索,因为一个‘A’并不会威胁到他,反而使艾琳那女孩子更说不清,在克莱夫狙击你时,没有得手,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把所有的犯罪证据都藏在艾琳房里,还写了匿名信揭发她。 “克莱夫就是这样,利用别人的弱点使自己得到好处,他是个好父亲,却永远成不了好情人,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女人的心理,艾琳不是傻瓜,她模糊的猜到凶手可能是克莱夫,可是她陷得太深,也爱的太深了,是克莱夫给她黯淡的生活带来了光明,给了她爱和温暖,即使明知是陷阱,她也甘愿跳进去,我也没料到那个女孩子是那么的痴情,竟然为了一个心里根本就不爱她的男人把罪统统揽在自己身上,对此我也很感动。” “好了,你说了那么多,也该轮到我们了,如果我的推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你纠正。”安菲儿打断了克拉丽莎的话语说道。 “其实你不是舞会次日到达这个镇上的,而是舞会那一天就来了,这只是个障眼法,使你可以顺利洗脱嫌疑的好方法,你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很简单,可以从好多地方得到佐证。 “舞会上维朗妮卡改变曲目,演奏了《远来的朋友》,这件事一直搁在我心里,后来我又从你的奶妈奥德丽太太那儿得到一点线索,她不小心说溜嘴了,舞会次日刚好是星期一,照理说一早坐船的人肯定没有多少,可她却说人很多,从这两件事中我得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你们主仆是舞会那天也就是星期日坐早班船来的,因为是休息日所以做船的人会很多,你们可能化了妆,匿名混进学院,克拉丽莎你在那晚突然出现在维朗妮卡的化妆间,使她高兴异常,因为她很崇拜你,喜欢你,你肯定要她保守你已经到这儿的消息,所以她没有在舞会上说出来,却在演奏小提琴时,故意拉《远来的朋友》替你接风,事后你一定找了个什么理由,邀她去偏僻的了望台见面,也许是利用莱尔的事吧? “在那之前,你想办法让她脱下礼服,穿上别的衣服从后门溜出去,在了望台那儿你用木棍打昏了她,那时应该是十点不到,你丢下昏迷中的维朗妮卡,悄悄潜回舞会,可你却没料到,定婚戒上的一颗钻石掉在了现场。 “回到舞会后,你设法通知了克莱夫,他借口上洗手间趁机赶到了望台,将女神像放在维朗妮卡身上,然后推她下楼,再匆忙回去,这之间只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接着到了十点多,克拉丽莎你换上维朗妮卡的裙子,伪装成她,故意引起旁人的注意走出大门,守门的老人老眼昏花,根本没认清,何况你当时还用手帕捂着大半个脸,可惜整件事还是有纰漏,那就是小提琴,还有——感觉,你比维朗妮卡高半个头呢,我一直觉得怪怪的就是因为身高。 “再来,你将礼服放到维朗妮卡的寝室里,这样就为克莱夫设计了坚实的不在场证明,不过,你们在杀西比尔时,差点就失算了,当我抱着受伤的西比尔时,她一个劲的说着‘安’我当时只认为她在叫我,其实不是,她是想告诉我凶手的名字,即安德鲁老师。”安菲儿说完了这长长的一段话后,用眼睛征求着对方的意见。 克拉丽莎微微一笑:“你很聪明,小姑娘,能从那么小的细节里得出真相,说说看,你是怎么识破毒可可的?” 安菲儿听她夸赞自己,不禁洋洋得意起来:“说起这件事,还得从莱尔被人偷袭一事谈起,我从他口中得知钻石一事,不禁想起你手上的定婚戒,在跟你初次见面时,我们曾握过手,记得嘛?我发现你戒指上的三颗钻石少了一颗,后来我们又见过几次,我注意到你常常不自禁的摸着它,就是怕我们发现,我相信你曾努力找过,却没有找到,机缘巧合,奥德丽在跟踪莱尔时,见他发现了钻石,怕他认出来,便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打昏夺走钻石,我想她干完这事后一定不再管莱尔死活,一定是你听说了,非要把他接回来,哎——这事本应让莱尔察觉的,可是男人啊,总是比较迟钝…”安菲儿刚开始数落就被身后的莱尔暗中纠了一把,吃痛的停住了口。 克拉丽莎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心中泛着苦涩,这时安菲儿又侃侃说起来:“我自从偷了你们的全家福,就知道凶案你也有份,所以空闲时画下了贝文的头像做为谢礼送给你,想看你的反应,可是当时我万万没想到克莱夫也在那儿,他可能就躲在厨房里,他一定和奥德丽商量,在我的杯子里下毒。 “当我拿起杯子时,微微感觉出杯底有震动,好像有东西,依推测,可能是铜像,举起来有点沉,‘复仇女神’一出现,肯定会死人,我暗中发觉奥德丽一直注意着我手中的杯子,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我假装喝了一口,冒险含在嘴里,借机擦嘴时,偷偷吐在袖子上,我很庆幸校服的布料和颜色可以让我混过这一关,接着我就装出中毒的样子来,当时莱尔并不知情,我骗过了你们三个人。 “我装着断气,却知道瞒不了莱尔多久,怕他破坏我的计划,我便利用他抓着我的手,悄悄在他手心写字,他明白我的意思后,和我演了出双簧给你们看,好像我真的被毒死了,其实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想不到我这具尸体会自己跳起来吧。 “莱尔只让我父亲知道,我们三人在房里谈了半天,然后让人抬我回警局,一到警局,我便着手查你们的底细,忙了个通宵呐。”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我这个骗人的人反而却被你们给骗了,这不得不使我佩服。”克拉丽莎听完了安菲儿的解释,拍手说道。 “好了,克拉丽莎·阿姆斯特朗,该跟我们回警局了,不久,克莱夫·安德鲁也会跟着进去,这时,一个警员冲了进来,报告道:“长官,克莱夫·安德鲁不见了,哪也找不到,可能是逃了。”说完匆匆又去找了,安菲儿推测对方可能看到了假照片才逃的。 还没等莱尔做出反应,克拉丽莎不知从何处突然掏出一把女用小手枪对准了两人:“别动,我不想去警察局,你们不要逼我,我真的会开枪的。”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莱尔下意识的将安菲儿纳入身后:“克拉拉,别乱来,反抗是没有用的,快放下枪。” “不要!在这种时刻,你心里还是只有她,我恨你们,即使死,我也要先杀了这女孩,从前杀人我都不亲自动手,因为我的手只是用来弹钢琴的,可今天就不一定了。”说着,克拉丽莎将枪口对准了安菲儿,她似乎已经失控了。 莱尔用自己整个身体将安菲儿隐藏起来,他张开双臂,毅然道:“如果你要杀她就先得让我倒下去,否则我是不会让你动她一根毫毛的。” 听着莱尔的话,使安菲儿好窝心,她虽然很担心克拉丽莎会对莱尔不利,但她仍相信莱尔会说服对方的。 莱尔又说:“收手吧,克拉拉,不要一错再错,我想贝文在天上也不会愿意自己的母亲再替他沾上无辜者的鲜血。” 克拉丽莎握枪的手在颤抖,她用力的摇着头,哭着说:“我输了,你知道我是永远不会对你开枪的,弄到今天这个局面,全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说着,放下了手枪,准备束手就擒。 “克拉拉!你让开!”就在克拉丽莎缴枪的当口,克莱夫突然出现在大门口,手上同样握着手枪,穷凶极恶的脸上已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儒雅和风度。 “柯克,你要干什么?”克拉丽莎急问道。 “我要杀了他们两个,如果不是他们,我们的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你心里还想着这个小子,我先杀了他!”说着,将枪口对准了莱尔,就要扣动扳机。 “不要!!” 两个女人同时惊叫出声,随着一声枪响,克拉丽莎想也不想扑在莱尔身上,那颗子弹正好打在她的后背上,她无力的倒了下去。 “克拉拉。”莱尔急忙俯身探视。 克莱夫似乎并不想就此放弃,他准备发射第二枪,说时迟,那时快,安菲儿见机捡起克拉丽莎的手枪,瞄准目标就是一枪。 克莱夫没来得及开枪,便应身倒地,子弹不偏不倚留在了他的头上。 “克拉拉,克拉拉,你振作点!”莱尔焦急的喊着,轻轻拍着克拉丽莎失去血色的姣好面孔。 克拉丽莎睁开眼睛,看到克莱夫倒在不远的地上,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她缓缓的道:“莱尔,这是我欠你的,其实这样死去,对我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要那么说,这样只有让我更难过。”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帮你完成!”莱尔兴誓旦旦的说道。 克拉丽莎猛吸一口气道:“奥德丽,她只是一心想帮我而受了克莱夫的怂恿,请你对她从轻处理,好吗?” 莱尔答应的点了点头,克拉丽莎放心的露出了笑容:“好了,我不再有什么牵挂了,我累了,我要去陪我的贝文了,贝文,你一定要等着妈妈,…一定…等等…”话还没有说完,克拉丽莎美丽的蓝眼睛渐渐失去了光泽,慢慢的阖上了。 莱尔悲痛的将她抱在怀里,发泄着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一旁的安菲儿眼里也含着泪水,为这个为爱所累的女人所感动。 这时,一大批警员拥了进来,他们是听到了适才的枪声赶来的,可惜事情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