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媚被眼前突然闯进来的男子吓呆了,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他就刚才叫号,让自己过去服务的那个男顾客,自己见他喝醉了,还对自己动手动脚,于是借故跑了出来,没想到他却追到了这里来。 “美女,走吧,陪我乐呵乐呵!”醉汉抓着阮媚的手,一脸的淫笑。 阮媚这才醒悟过来,拼命挣扎道:“开放我!我不去!” “去吧,别害羞嘛!哥哥疼你!”醉汉抓着阮媚的手腕,使劲往外拽,丝毫没把旁边坐着的陈剑飞放在眼里。 陈剑飞再也看不下去,站起来呵斥道:“住手!她不愿意,你快放开她!” 醉汉这才松开阮媚的手腕,醉眼乜斜地瞅着陈剑飞:“靠,你又是哪根葱?” “我是她的客人。” “客人?”醉汉看了看光着脚的陈剑飞,“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她的情人呢!呵呵,要不,咱们玩个3P?” 陈剑飞再也忍不住了,一脚飞出,正劈在醉汉的脸蛋上。 扑通一声,醉汉被陈剑飞这凶猛一脚直接劈倒在地上,脑袋巧不巧,刚好埋进洗脚盆里,咕噜噜猛喝几口洗脚水。 “快走!”阮媚知道这个醉汉不简单,生怕陈剑飞出事儿,拉了陈剑飞就往外走。 陈剑飞就说:“鞋子,我的鞋子!”弯腰从按摩床底下把鞋子摸出来,照着醉汉的脑袋拍打道:“奶奶的熊,不发火你当老子是病猫啊!” 阮媚拉着陈剑飞的手出了房间,在走廊左兜右转,刚到足浴中心的后门,就听见一阵警笛声传来,一大群身穿制服的人从前后门闯了进来。 “不许动,警察临检!” “糟糕!怎么正好撞上!”阮媚不得不拉着陈剑飞的手又往回拐。 可是没等他们重新找到出路,埋伏在店内的便衣警察已经行动起来。 “不许动!不要乱动!”便衣手持电警棍冲他们喊道。 无奈,阮媚只好拉着陈剑飞抱头蹲下,低声说:“没关系的,忍一忍就好了。”看样子她经历过很多这样的场面。 再看整个店内,房门被人一个个踹开,衣冠不整的男女被从房间带出来,一个个狼狈不堪。 还有一些正做“坏事儿”被抓的男顾客吓得浑身直哆嗦,不住地双手合十,向那些警察求饶,“警察同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是第一次来!” 相比之下,那些同样被抓的小姐则一个个表情冷漠,对于她们来说,被抓只是进去蹲一晚,很快老板就会捞她们出来。 此时此刻,整个八百步上下三层楼乱成一团。那个被陈剑飞一脚KO的醉汉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就从地上爬起来,出了门,晃荡着找打自己的人。很快,他就看见了蹲在地上的陈剑飞,指着陈剑飞嘴里骂骂咧咧道:“孙子,你给我蹲在那儿,看我不抽死你!” 还没等醉汉走过去抽陈剑飞,已经有个警察走过来冲他喊道:“蹲下!” “蹲你妈!”醉汉伸手就去抓警察的警棍。 那警察也不客气,直接电了过去。 噼里啪啦! 醉汉浑身一个哆嗦,嘴里啊啊叫着,就软瘫在了地上,这下彻底老实了。 其他人一看这场景,那些原本还想和警察耍横的顾客,立马全都收声了,一个个变得老实至极,十分配合警察工作。 …… 方展硕和韩素雅和警察大部队一起出动以后才知道,这次扫黄行动是大规模,全方位的。 尤其最近不断有市民反应,一些洗浴中心和足浴中心,以及按摩场所,有不道德的色情服务,甚至一些公司还发小传单,小卡片给过往行人。有些行人随手把这些卡片丢在地上,被一些放学的小朋友捡到,影响极其恶劣。 为了这次行动,警方全力布控,针对性地将全市二十七家休闲娱乐场所列为重点检查目标。为了更好地展开行动,补充人手,这才从各大警校抽调学员,一起参加这次代号叫“海豹”的扫黄打非行动。 方展硕和韩素雅只是被招募的学员之一,实际上为了这次行动,警方一共招募了一百多名学员参与行动,可以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 跟着大部队,方展硕,韩素雅上楼。然后两人分开,一个在二楼搜查,一个在三楼搜查。 作为男同志,方展硕和其它男警员一起负责“破门而入”这种重要工作,毕竟房间里面男女在做什么,大家都不太清楚,要是女警员贸然闯进去,难免会遇到很尴尬的情况。 方展硕这边和其它男警员踹门,一旁还有警员扛着摄像机负责录像。 现在讲究“文明执法”以及“透明执法”,很多时候通过录像可以还原当时发生的情况,万一出现有人为了逃走跳楼,甚至暴力袭警等事件,也可以拿录像带来作呈堂证供。 三楼,韩素雅和一些女警员负责看押那些抱着头蹲在地上的男男女女。 这些人形形色色,男的大多数穿着足疗店给安排的宽松浴袍,以及大裤头子。 其中不乏一些长得胖的,蹲下去的时候肚子都快挨着地了,再加上双手要抱头,整个人模样看起来很难受,憋得大脸通红。 韩素雅不太习惯这种看押工作,尤其站在一大群男女中间,还要拿着电棍,心态就有些紧张,害怕有人突然窜起来,那可怎么办。 一名女警员见此,就对她说:“不用紧张,这些人胆子都很小。不会有事儿的。” 韩素雅这才笑了笑,强作镇定。 忽然,韩素雅脸上笑容凝结,因为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陈剑飞抱着头感觉姿势很难受,于是他就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他感受到一道目光,看过去,陈剑飞就看见了韩素雅。 谁也没想到两人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见面。 刚才安慰韩素雅的那位女警员见韩素雅看着陈剑飞目光发呆,就碰碰她手臂问道:“是认识的人?” “不,不认识。”韩素雅违心地说。 “不认识最好。来这种地方的没几个好人。”很显然这位女警员很鄙视男人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 韩素雅不说话,只是看着抱头蹲在地上的陈剑飞,肚子里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却又不能走过去开口询问。 “嗳,你认识那个女警察?”当陈剑飞把目光从韩素雅身上收回来的时候,阮媚开口问道。 陈剑飞瞪她一眼,没说话。 阮媚就又说:“我的第六感准的很,你和那个女警察一定认识。啧啧,在这种地方相见可不是好兆头,她八九不会搭理你的。” 陈剑飞就瞪了阮媚一眼,“闭嘴!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阮媚就吐吐舌头,“人家是感谢你救了我才提醒你的,怎么看你和那个女警察都很不搭。” …… 这次警察扫黄行动很成功,八百步足浴中心至少有十三对涉嫌进行非法色情交易的男女被抓获。 足浴中心的经理,主管,以及负责人都被警察带走询问,其它暂时无事的男顾客和足浴小姐在登记了姓名电话,并且保证“随传随到”之后,被警方安全释放。陈剑飞和阮媚也包括在内。至于那个倒在地上的醉汉也被警方带走,罪名是“涉嫌袭警”。这个倒霉蛋估计要在局子里好好醒醒酒了。 警察列队从八百步足浴中心撤离以后,韩素雅还惦记着陈剑飞,她很想脱离部队找陈剑飞说几句话,问清楚心里的疑问,可是等她找借口回头时,却早已不见了陈剑飞的踪影。 “素雅,你做什么呢?”方展硕见韩素雅在后面四处张望,就关心地问道。 “哦,没什么。对了,你有没有看到……”韩素雅欲言又止。 “看到什么?”方展硕感觉她有些奇怪。 韩素雅犹豫了一下,最后说:“还是算了,我有点太累。”说完,转身离去跟上部队。 方展硕怀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四周,摇摇头,疑惑不解地跟了上去。 …… 不远处,大树后面,陈剑飞看着韩素雅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双手插兜,用脚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最后一脚将石子踢飞。 “那颗石子又没得罪你,你拿它出气干什么?”阮媚不知何时走过来,问道。 “你怎么还没走?”陈剑飞看她一眼,换了衣服的阮媚没了那种穿着旗袍的性感,头发用皮筋儿扎起来,穿着一袭露着小蛮腰的米黄色短衫,显得青春靓丽。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还没走啊,是不是在偷看那个女警察?” “你话太多了!”陈剑飞懒得理她,扭头就走。 阮媚跟在后面不依不饶,“我看你还是死了心吧,你们没缘分的。” “你不是洗脚的吗,什么时候会看相了?” “我是在好心劝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自古多情空余恨。” “靠,原来你不是看相的,而是个女秀才,还会吟诗作对。” “你别糗我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总绷着脸哈,笑一笑,要不我请你吃饭?前面有家砂锅摊做的干炒牛河很好吃的。”阮媚主动邀请陈剑飞道。 “不用了,老子回家,就此别过!”陈剑飞冲阮媚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媚在后面跺脚道:“装什么正经!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 …… 陈剑飞并没有像对阮媚说的那样,直接回家,而是在路边买了一打啤酒,边走边喝。 这时电话响起,却是大头鱼一伙人的。也不知道该说这些家伙幸运还是倒霉,进了足浴中心之后,挑小姐没挑上一个合眼的,于是大头鱼就提议去外面酒吧找更漂亮的小姐。 刀仔和乐仔就跟了他,离开了足浴中心,却恰好躲过一劫,避开了前来临检的警察。 等到这帮混蛋彼见警察离开,这才想起陈剑飞来。于是急忙打电话过来“问安”,等了解到陈剑飞没出什么问题,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大头鱼问陈剑飞在做什么。 陈剑飞说在喝酒。 大头鱼就说,那好,一起啊。 陈剑飞说,我一个人喝最好,你们不用过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大头鱼拿着电话发呆,半天才说,靠,喝酒也不叫我,没义气! 刀仔和乐仔就安慰他,说咱们也去喝酒,并且是不醉不归! 大头鱼这才转忧为喜,说我没看错你们---酒钱你们付! …… 当陈剑飞拎着一袋子罐装啤酒回到家的时候,是鬼叔帮他开的门。 鬼叔说自己年龄大了,容易晚上睡不好。 陈剑飞就亮了亮手中提着的啤酒,说,老头,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鬼叔说那感情好,我去捯饬几个小菜。 鬼叔家只有他一个居住,倒也省事。既然一个人住厨艺当然也不差,所以很快就做了一盘荆芥拌黄瓜,一盘五香花生米。 鬼叔把两个盘子端出来,说差点忘了,冰箱里还有几个松花蛋,调一下是个很好的下酒菜,就又进厨房去了。 趁着鬼叔调松花蛋的空儿,陈剑飞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四处打量鬼叔的家。 不得不说,鬼叔为人看着猥琐,家里的装饰倒蛮有品位。客厅内摆放着的桌椅板凳都是古董级的枣红木,保护的很好,擦拭的也很干净;墙壁上挂着一张装裱过的梅兰芳的戏曲海报,看样子也是古董级别,如今卖的话也值老大一笔钱。 除了这海报之外,墙壁上最显眼的就是一大张三人合照。鬼叔,一个漂亮的女子,还有他们膝下的一个小女孩。 那时候的鬼叔还算年轻,眉清目秀,留着长长的碎发,竟然还有点小帅,和现在猥琐模样判若两人,怪不得人家说岁月是把杀猪刀。 至于那个女人很漂亮,柳眉凤眼,看起来很贤惠的样子,不用猜,应该就是鬼叔的妻子,至于那个小女孩,应该是他们两人的女儿。 不知为何,陈剑飞总觉得那个小女孩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在陈剑飞思忖时,鬼叔端了调好的松花蛋出来,看见陈剑飞打量那照片,就说:“那是我老婆和孩子。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养家,只知道来赌,搞得离婚收场,后来老婆改嫁,女儿也跟了别人的姓,你说我的人生失败不失败?” 陈剑飞就递一罐啤酒过去,两人坐下,就着几个凉菜,吃喝起来。 才喝了一罐啤酒,鬼叔的话就多了。说自己的老婆已经去世了,去世的时候总算良心发现,把女儿留给了自己。只是自己和女儿的关系一直不是太好,这丫头隔三差五才回来住一次。都怨自己,什么本事也没有,老婆养不好,现在连女儿也管不住。 陈剑飞没说话,鬼叔就又说,自己那个女儿很漂亮,跟她妈妈一样,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要不是陈剑飞和自己一样是社团出身,没什么前途,就会把她介绍给陈剑飞。 “其实你也算不错了,虽然误入歧途做了古惑仔,可是能这么快扎职上位,连我这个老江湖都有些嫉妒。”鬼叔说完这些拍拍陈剑飞肩膀,似醉非醉,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记住,做我们这一行,千万千万别结婚!会连累死别人的!” 说完这些话,鬼叔就要和陈剑飞品酒,说要让陈剑飞见识一下什么叫老当益壮。 陈剑飞就说,奶奶的熊,怕你啊!来啊! 一老一少,两人就狂饮起来。 …… 清晨,一缕和熙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射在陈剑飞的脸上。 陈剑飞觉得痒痒的,就揉了揉眼睛,然后舒服地神一个懒腰,睁开了眼---“我靠!”眼前一幕差点把他吓尿。 只见一个长头发的脑袋正倒悬在他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死死地看着他。 “哼,原来你胆子也这么小啊!”脑袋说话了。 陈剑飞这才发觉这颗“脑袋”有些面熟,仔细一看,却是昨天晚上刚刚认识的那个女孩阮媚。 此刻,这丫头正抱着双臂,站在床前,模样笑吟吟地看着陈剑飞。 陈剑飞一把将她推开,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把阮媚推倒在地上“哎呀!”阮媚摔得大叫一声。 “你真粗暴!” “谁让你吓我呢!奶奶的熊!”陈剑飞起身,只穿裤衩。 阮媚看也不敢看,只觉此人既野蛮又有趣。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我为什么要穿衣服?这里是我家,我想怎样就怎样。”陈剑飞说着却拿起了衣服,套上了裤子。 “我还没问你呢,你一个女孩跑我这里干嘛?”陈剑飞把裤子穿好。 阮媚偷看他一眼,气急败坏地说:“你讲理好不好,这里也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了?” “你家?”陈剑飞一愣,“难道你是鬼叔的女儿?” “没错!算你聪明!”阮媚夸了陈剑飞一句,“我听说租房子给了外人,所以就过来瞧瞧,免得老头上当,没想到会是你!” “是我上当才对。你那个老爸比鬼还精!”陈剑飞把衬衣穿好,扣上扣子。 阮媚睁开眼道:“最后还不是被你占了便宜?八百块在江海能租到这样的阁楼已经很不错了。我知道的,这次老头要不是来赌欠了钱,也不会把这间阁楼这么低价位租出去。” “你们还真是父女啊,心心相通。你不会是看他吃亏,过来讨债的吧?” “不,我是来找你做朋友的。” “做朋友?” “是啊,昨晚你帮了我,一看你就是那种好人。和好人做朋友是不会吃亏的。本来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着面,没想到这么有缘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天意让你和我做朋友?”陈剑飞瞪着她,“拜托,美女,你别那么天真好不好,我是古惑仔呀,你这么青春漂亮,完全可以去傍个大款什么的,再不济也可以去做有钱人的小三,跟我做朋友,没前途的!”说完这些,陈剑飞顺手就把脏衣服一股脑丢进洗衣机里面。 “切!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上天安排的嘛,上天安排的最大。” “我看你是看《大话西游》看傻了!”陈剑飞杵了阮媚脑门一下。 “不是我傻,是你傻才对,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求和你做朋友,你竟然拒绝,你脑子有毛病吧!要不就是你还惦记着昨晚那个女警察,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对你个头!女孩子家一点都不矜持,谁肯要你才怪!”陈剑飞掏出打火机,坐在床边帅气地点燃一根烟,“我看你还是找别的男人去吧,我不适合你!” 阮媚撅着嘴,“谁说不适合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怎么试?要不要跟我上床?”陈剑飞拿过一个茶缸,把烟灰弹到里面,坏笑地看着阮媚。 “去死!姑奶奶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阮媚愤愤不平道,“不要以为我对你有好感,你就可以胡思乱想哦……” “拜托!”陈剑飞揉揉鼻子,“你别靠我这么近,不是我胡思乱想,是你身上香气扑鼻,让我忍不住兽心大动。” 阮媚又道一声“去死!”一手把陈剑飞推开。 “对不起,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你。我还想长命百岁,活过一百岁呢!” 这时---咚咚咚! 敲门声。 鬼叔啪地一下把门推开,“阿飞,快点,今天是你第一次去社团上班,可别晚了!”然后他就看见了自己的宝贝女儿阮媚。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你一个女孩子家在这里,万一遇到坏人……”鬼叔看了看陈剑飞,“我不是说你---万一遇到坏人,我可怎么向你妈交代?” “我妈活着的时候你不交代,死了你却要交代,有病啊!” “你是怎么和我说话的,这是什么态度?我好歹也是你爸!” “得了吧,我姓阮不姓马,什么时候成你女儿了!” “死丫头还顶嘴!” “你没资格骂我!” 眼看鬼叔和阮媚父女俩像斗鸡一样斗起来,陈剑飞说了一句:“我可没空陪你们玩!”抄起床头一盒香烟,就出了门。 屋子里,父女俩还在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