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飞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好不容易和体内的陈逸飞做了沟通,这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 当听说曹大春可能吸毒的时候,陈剑飞怒了,“怎么可能?” 陈剑飞立马打电话找曹大春,可是没有消息,曹大春像是人间消失了一样。 陈剑飞开始有些相信了,他又打电话给大春的女朋友芭芭拉。 芭芭拉的电话总算打通了,陈剑飞就问芭芭拉最近曹大春的状况。 芭芭拉接着就哭了起来,说大春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了毒瘾,他不让说出去。说完这些,芭芭拉就大哭起来。 陈剑飞只能在电话里安慰芭芭拉,告诉芭芭拉,现在大春拿了钱恐怕还会跑出去买毒品,让芭芭拉找一找他。 芭芭拉就说自己立马出去找他。 陈剑飞就又警告说大春得罪了乌鸦哥,恐怕乌鸦他们也在找他,让芭芭拉自己小心点。 芭芭拉说知道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 联盛乌鸦觉得自己很倒霉。 竟然在小赌档被两个小鬼给糊弄了。 人跑了没关系,丢面子是大。 怎么说他乌鸦在联盛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五虎将”之一,没想到现在被人耍成这样。一想起自己灰头灰脸被搞得满身都是灭火泡沫的糗样,乌鸦就把陈剑飞和大春两人恨得牙痒痒。 “西皮,叉烧,还有细佬荣,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个臭小子给我找出来!” “是,老大!”西皮等人领命道。 “干你娘!这次不整死你们我就不叫联盛乌鸦!”乌鸦恶狠狠地说。 …… 黄河路电话亭---“芭芭拉,你找到大春没有?”陈剑飞打电话问芭芭拉道。 芭芭拉那头显得很紧张,“我还没找到他,到处都是一些古惑仔,他们也在找大春。” “他们一定是联盛的人,你要当心点,千万要在他们前面找到大春。”陈剑飞在电话亭旁挂断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烈日灼空,白花花的耀瞎人的眼睛。 “大春,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 十三个小时过去了,都没见到大春的人影。 陈剑飞的眼皮子开始跳动,老人家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他跳的是左眼皮子。 陈剑飞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酒吧一条街附近他全都找遍了,连带大春的家人也出动找他,却依然没找到他。 这时候有人提议报警,可是按照法律规定只有在人口失踪二十四小时才能报警,何况大春这不是失踪,是自己躲了起来。 就在陈剑飞束手无策的时候,芭芭拉打电话给他,说自己知道曹大春躲在哪里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陈剑飞好不容易打到车与芭芭拉在酒吧街的巷子口汇合。 下了车,陈剑飞给了师傅十块钱,连让司机师傅找钱的功夫都没有,直接下了车。 巷子口一个卖冷饮的小卖部处,芭芭拉从阴暗地方出来,把陈剑飞拉到角落里,小声说:“你说的乌鸦那伙人也在找大春,我刚才还看见他们进去。” “大春在哪里?” “应该在前面那栋还在盖造的建筑楼里。”芭芭拉指了指前面那栋“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的建筑工地。 那是江海市地产大鳄秦九鼎斥重金打造的“盛世辉煌影城”,如今在进行最后的施工阶段。 “你怎么知道他在里面?”陈剑飞问。 “有一次我和他在酒吧街玩的太晚,想要回家又怕被家人骂,所以就钻进工地住了一宿。”芭芭拉说道这里,脸红了一下,不用猜也知道两个少年男女在那种地方能做些什么事情。 “这也是我刚才想起来的,大春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让我告诉其它人,我还以为是个玩笑,可是现在想想大春或许真把那里当成了藏身之地。” “既然这样,我们过去看看。”陈剑飞说完就和芭芭拉朝那建筑工地走去。 …… 建筑工地的正大门处有保安把守。 保安是个老大爷,穿着保安制服,翘着腿坐在大门口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收音机,正在收听咿咿呀呀的戏曲。 正门是进不去的,芭芭拉就指了指正门的旁边,说那里有张铁皮是可以掀开的,能够钻进去。 陈剑飞就和芭芭拉蹑手蹑脚地绕过大门,到了那个地方,用手一掀,果然那块蓝铁皮是活的,足够容下一个人钻进去。 陈剑飞掀着铁皮,先让芭芭拉钻进去,自己再进去,然后把铁皮放下还原,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建筑工地内,到处都是砖头,水泥,还有搅拌成的石子,几台施工的机器此刻安静地停靠在工地外面,机器身上泥水斑斑,可见白天施工的喧嚣。 芭芭拉打头带着陈剑飞,沿着建筑工地乱糟糟的施工场地朝大楼里面走去。 外面施工用的探灯把大楼里面也映亮了,以至于可以很清晰地看清楚楼道和台阶。 一层又一层,沿着楼梯盘旋着向上走。 陈剑飞也不知道跟着芭芭拉朝上走了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嘹亮的警笛声。 “警察怎么来了?”陈剑飞狐疑地看向芭芭拉。 芭芭拉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听警笛声来的警车还不止一辆,然后就是乱糟糟的叫嚷声,还有奔跑声。 就在陈剑飞和芭芭拉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见从从上面跑下来一群人,看模样慌慌张张。 其中一人撞了芭芭拉一下,差点把她撞倒。幸亏陈剑飞一手那住了她。 慌乱差不多持续了三五分钟,陈剑飞和芭芭拉这才弄明白了,原来这工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吸毒和贩毒的聚集地,刚才跑下去的就是毒贩子和瘾君子。 “不好,大春!”芭芭拉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朝上面的五楼跑去。 陈剑飞跟在后面,然后他看到了一幕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楼宇的房间内,胡乱铺着草席,几个正在“升仙”的瘾君子模样古怪地嘻嘻哈哈,他们皮包骨头,有男有女,在阴暗的房间内犹如活着的骷髅。 尿臊味,腥臭味,还有烟草味,以及毒品弥漫的味道…… 另一处,一个男子躺在草席上,也不知道死了没有,旁边是污秽的呕吐物,还有吃剩下的方便面,散发着呛鼻子的馊味。 陈剑飞再也看不下去了,把目光移开。 这时候只听外面一声巨响,紧接着有人大声喊:“不好,有人坠楼了!” 陈剑飞和芭芭拉急忙朝窗户外面看去,只见在工地探灯的照射下,一个人嘴里流着血,身子抽搐着趴在地上。 “大春!”芭芭拉厉声大叫,模样像疯了一样。 没错,坠楼那人正是曹大春。 不远处前来缉毒的警察上前,把曹大春围了起来,一个警员伸手探一探他的鼻息,摇了摇头。 楼上,芭芭拉再也忍受不住,扑在陈剑飞的怀里痛哭起来。 原来正在建设的楼宇外面搭着工人施工所用的脚手架,大春是在翻窗户逃跑的时候被毒贩子给推下去的,毒贩子赶时间为了能逃脱法网,拿他做了牺牲品。 芭芭拉哭的很大声,陈剑飞想要哭却哭不出来,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曹大春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模样。 那个长得像胖虎模样的男孩子,那个和自己一块儿给红姐报仇的男孩,那个在课堂上不断用手捅自己后脊梁的男孩……就这样走了。 陈剑飞闭上了眼,一滴泪滚落下来。 …… 万古长青墓园---松柏苍翠,陵墓排排。 大春的葬礼举办的很简单。 寥寥几个送行的人,他的爸妈都哭的没了眼泪,抱着他的遗像,干嚎着。 周围几个亲人嘴里不住地说,都是毒品害的大春,都是贩毒的人害的大春。 大春的骨灰盒被埋进了墓穴中,封土,填好。 一串鞭炮声响起,亲人们与他依依告别。 芭芭拉没有来,没来和入土为安的曹大春告别。陈剑飞依稀记得当时她哭的像泪人般模样。 这个深爱着曹大春的女孩子,此时却没有出现在这里,这让陈剑飞感到有些诧异。 离开墓地的时候,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现已入秋,江海市即将迎来秋雨绵绵的日子。 陈剑飞在墓地的入口处看到一个人,手中举着黑伞,抽着烟,黑色的伞遮盖了他大半个脸庞,白色的烟气袅袅飘散在雨里。 陈剑飞停下了脚步。 那人把伞微微抬起,露出一张冷酷的国字脸。 重案六组长官方正一,就这样在雨中看着渐渐被雨水打湿的陈剑飞,问了一句:“考虑清楚没有,愿不愿意和我同行?” 陈剑飞迟疑一下,迈步走向了他的伞下。 身后,淫雨霏霏。 …… 九月七号。 无数莘莘学子怀着喜悦的心情,踏上了寻追美梦的大学之旅。 公交车站旁,长发披肩,扎着蝴蝶结的唐豆豆手里提着行李包,翘首张望,希望能够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出现。 她要去北方的大城市上艺校了,这一去就是三年,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再见到那个坏蛋。 想起那个坏蛋,唐豆豆的心就甜滋滋的,想起了数次陈剑飞帮助自己,在自己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给与了自己安慰。 长这么大,唐豆豆第一次对一个男生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为此,这次唐爸爸要亲自送她上车,却被她找借口拒绝了。因为她想要和那个他单独呆一段美好的时光。 看着别人都有家长送行,唐豆豆没有一点羡慕,只要那个他肯来,比什么都强。 身材苗条,模样靓丽的唐豆豆成了这公交站的一道风景线,无数男孩子朝她瞟来爱慕的眼光,她全都置之不理,在她眼里那个能够让她心动的男生还没出现、公交车来了。 等候的人陆续上了车。 唐豆豆还在翘首张望。 司机师傅好心地按了按了喇叭。 唐豆豆这才回过神来,看一眼即将开走的大巴,又看了看那空荡荡的道路。 她叹息一声,提着沉重的行李,终于登上了大巴车。 …… 与此同时---韩素雅提着行李守候在和陈剑飞约好的地点。 江海市第一警察学校距离这里并不远,又不是去外地上学,所以也不需要家人前来送行。 但韩素雅还是希望能够有个伙伴陪伴自己一起进入警察学校。 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 韩素雅用手把短发撩拨到耳后一双明媚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望着不远处的马路。 “应该快到了吧,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她自言自语。 一阵秋风吹起她刚刚撩拨好的短发,遮住了她的眼,当她再次把秀发撩拨开时,看到前面行驶来一辆摩托。 熟悉的摩托,飞一样开来,像蓝色的闪电。 闪电在韩素雅前面停住了,后面的车轮在地面上帅气摆尾,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方展硕摘下自己的摩托头盔,然后看一眼韩素雅,说:“你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你怎么知道?” “我听说他因为犯错被学校除名了。” 方展硕的父亲方正一是警察队长,知道很多内部消息。 韩素雅皱了皱眉头,犹自不信道:“他犯了什么错?” “听说是打架斗殴,还有去赌场赌博。”方展硕冷笑了一下,“我说过他不是好人吧,你还不信。” 韩素雅不说话了。 方展硕拿出一副新头盔递给韩素雅,“上车吧,我们一起去学校!” 韩素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上了摩托车。 方展硕心中一喜,跨上摩托,戴上头盔,对后面的韩素雅说:“抱紧我,我们走!” 蓝色闪电急驰而去。 韩素雅回头默默地看了一眼后面,后面那条道路被拉得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