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情况下都是穿常服上值的多,若是朝会或面圣什么的就穿襕袍,比较正式。 一袭轻薄的圆领窄袖袍衫加身,颜色仍旧为绯,腰间配银鱼袋,头戴幞头,脚穿乌皮六合靴,因袍衫质地轻薄,相较于往日的沉稳,整个人多了几分明艳风流。 由许诸伺候着出府门时,途中遇苏暮办差,看到主仆二人跟见到恶鬼似的装作没看见避开了。 顾清玄唇角微勾。 啧,躲他呢。 坐上马车后,在前往监院的途中,他又若有所思地把玩银鱼袋,指尖在上面轻轻勾勒,想起那张青春活泼的少女脸庞,以及鬓角边的少许细碎微乱,叫人忍不住想把她揉碎。 作者有话说: 苏暮:你脑子里是不是在想黄色废料? 顾清玄(一本正经脸):瞎说!! 第十章 盐商秦怀敏投石问路打通了两位巡盐御史后,没过多久便再一次进礼来。 这回可比上次稳妥多了。 当地盛产官花,也就是绒花,最受宫中妃嫔喜爱,进献的礼品中也有它,颜色非常鲜亮抢眼。 顾清玄尽数全收,瞧见木盒里的绒花,觉着没甚用处,便将其赏给郑氏。 那些绒花色泽浓艳,做工精美,郑氏年纪大,平时不喜太过鲜亮的头饰,也用不上,索性做主打赏给底下的二等丫鬟们。 苏暮也得了一朵,是支浅粉色的牡丹,花蕊金黄,花瓣呈浅粉,看起来典雅富贵,很讨女郎们喜欢。 湘梅得的是一朵紫玉兰。 年轻女郎都喜欢漂亮头饰,湘梅欢喜不已,戴到头上同苏暮炫耀,高兴问:“阿若,这玉兰好不好看?” 苏暮应道:“好看。” 湘梅美滋滋,故意扭腰肢道:“明儿我就戴上。” 苏暮“啧”了一声,斜睨她道:“郑娘子打赏给你可不是让你戴着它去搔首弄姿的。” 这话犹如一瓢冷水泼灭了湘梅的热情,她愣了愣,悻悻然取下那支紫玉兰。 苏暮淡淡道:“郑娘子虽然体恤我们这些下人,却也容不得有人出格。” 湘梅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你提醒得是,我若不知好歹,只怕要闯大祸。” 苏暮颇觉欣慰,“你明白就好。” 湘梅有些遗憾地摆弄那支紫玉兰,自言自语道:“可惜了,这般好的东西却落到了我这样的主人手里。” 苏暮笑笑不语,她对牡丹没有任何兴致,只觉那雍容华贵的东西太过端方雅重,她承受不起。 不过这绒花倒是给了她机会,讨好郑氏的机会。 这不,打听到郑氏喜欢兰花,苏暮便动了小心思,打算拿先前苏父留给她的铜板好好露一手。 她这人没什么特长,既没有多深厚的学识教养,也没有伺候人的本事,吟诗作画女红皆不精通,唯独喜爱做点手工簪花。 制作绒花需要蚕丝和铜丝,若是做鬓头花,则需熟丝。 时下园子里有不少品种的兰花绽放,苏暮花了心思,用一壶酒从管理花草的周老儿手里借来一盆开得极迟的峨眉春蕙。 那蕙兰被娇养得极好,只开出来少少的三朵兰花。它的花葶细长呈浅绿,裂片稍稍突起,花瓣中带着紫红色斑,透着浅淡的香气。 郑氏爱兰,苏暮便打算用这盆蕙兰做样本制作绒花讨她欢心。 从朱婆子手里讨了件外出办差的差事,她趁着空档去商铺里精打细算买来要用的熟蚕丝。 常州盛产绒花,卖相关物件的铺子到处都是。 苏暮从五颜六色的熟丝中挑选与蕙兰匹配的颜色,有浅绿,淡黄,紫红等。 她实在太穷,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同商铺娘子讨价还价,花了一百六十多文才凑齐做绒花需要用到的工具。 这笔钱对她来说无疑是笔巨款。 苏暮咬咬牙取出装铜板的钱袋,那布袋陈旧发白,她吝啬地数了一百六十四文钱,每掏出去一个铜板就肉疼。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前程,便又觉着花得值。 离开商铺后,苏暮拿着布袋里的蚕丝等物,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期望。她素来不是一个容易消极颓靡的人,只要有机会,就会不停筹谋钻营。 前阵子顾清玄对她生了猜忌,她再也不敢在明处动小心思,只得退而求次。 床要爬,小命更要保。 那人掌握着她的身家性命,若是看她不顺眼,发卖便罢,杖杀就冤枉了。 对于她们这种卑贱的家奴来说,被主人杖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多跟官府报备一下完事儿。 她没有胆量去挑战其权威。 回到祖宅后,苏暮小心把做绒花用的物什放好,并把钱袋藏起来。 她没能进西园伺候本就引起苏父不满,想要再从他那里掏铜子儿,无异于要他的命。余下的这点钱对她来说非常珍贵,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会再花出去一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