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和臣的家族,纵然肝脑涂地,决不敢有负皇上重托!” 萧卷笑起来,脸上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深深的疲倦和病容:多谢朱大人!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朱涛再次跪拜,心里有许多忠谏,但是看看萧卷满脸的疲倦,只得道:臣告退,陛下保重龙体。” 他刚走出书房,在转角处,看见自己的儿子朱弦疾步行来。萧卷并不是同时召见他们父子,而是分别召见,朱涛十分意外,和儿子对视一眼,父子两人同时点点头,会意的jiāo换了一下眼色,才各自往各自的方向走去。 朱弦不比朱涛,平息朱敦叛乱的前后,他曾多次和萧卷接触,早已察觉新帝病情已重,但是,却不知究竟严重到了何等地步。 他跪拜行礼,萧卷伸手扶起他:朱弦,今天我们不论君臣,只论朋友情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也算得最要好的朋友了……” 朱弦心里十分不安:陛下?” 我已经时日无多……” 朱弦惊惶的道:陛下何出此言?即使龙体微恙,尽早医治也就是了……” 能拖延这些日子,已经是上天眷顾了。朱弦,我的两个弟弟和这半壁江山,已托付给你父亲。可是,我私人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帮忙……” 陛下请讲!” 我死之后,蓝熙之在这个世界上别无亲眷。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她。” 朱弦迟疑道:这……” 萧卷略微有些失望:朱弦,你还是嫌弃她庶族的身份?不愿和她来往?” 不是这样。” 既然不是这样,那你就要替我照顾她一辈子,就像照顾你的亲姐妹一样。” 朱弦松了口气,立刻道:是!臣一定像照顾自己的亲姐妹一样一辈子对她好。” 朱弦,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下,无论是谁,永远不能以牺牲她的利益为代价。” 臣谨记。” 好,谢谢你,朱弦。” 不敢。陛下请放心。” 朱弦离开后,萧卷才慢慢走出书房。 蓝熙之已经从屋子里出来,好奇的看着他:萧卷,朱弦刚离开,我瞧见他了,你找他有事啊?” 有一点小事。” 哦。” 熙之,还有三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这几天,我都不上朝了,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好啊!”蓝熙之伸手抱住他的腰,笑起来,萧卷,你称病不上朝,其实是为了陪我过生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昏君?” 嗯。既然有传说中的昏君,就有传说中的狐狸jīng。熙之,你就是我的狐狸jīng。” 萧卷,我喜欢你天天都这样昏庸,呵呵。” 熙之,你的事情完成没有?” 哦,你说的是你认为的那件鬼鬼祟祟的事情啊?今天就完成了。” 能不能让我看看?” 不,等生日那天才给你看。” 好吧,我就再等两天。” …………………… 御书房的门关着,所有奏折、冗事、繁杂、纷纭,似乎都距离二人很远很远了。 这几天,萧卷连续服了一剂葛洪开的药,jīng神好了许多。除了偶尔的咳嗽外,他简直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两人不再做其他杂事,除了喜欢的娱乐、游玩,有时,gān脆就什么都不做,静静的坐在一起,互相对望,任时间慢慢的,又飞快的流逝。 夏日的花园里,栀子花、huáng桷兰、千日红、睡莲等等的香味混杂,千年古木林立,将酷暑完全隔离,徜徉其间,一点也感觉不到暑意。 两人在里面漫步了一会儿,蓝熙之道:萧卷,你累了吧?” 萧卷点点头。 那,我们回去休息吧。” 好的。” 两人慢慢回到内殿的房间,就是萧卷日常起居的地方。 风从开着的窗户里chuī进来,一棵千年槐树的枝丫突破房顶,一枝生长到了房间。萧卷觉得挺好,当年就没有斫去,而是在周围盖了琉璃瓦。十几年过去了,这束枝丫已经在屋顶生长得枝繁叶茂,并且因为琉璃,更令得屋里有种绿茵茵的明朗。 两人对坐下棋,厮杀正激烈。蓝熙之以前不会下棋,是认识萧卷后才学的。她天资过人,学得又快又好,尽管萧卷棋艺出众,渐渐的,她却几乎能和他打成平手了。 旁边的案几上摆放着冰百合和几种小吃。 蓝熙之每下一子就吃一块点心,不知不觉间,一盘点心已经空空如也。 眼看萧卷下了一着妙棋,她自己这方形势立刻变得十分危急,她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思索,一只手伸向盘子胡乱摸索,半天没拿到东西也没反应过来。 萧卷笑眯眯的将手里的最后一着棋放在棋盘,然后伸手将另外一个满满的点心盘子推到她的面前,熙之,吃这盘……” 哦……” 蓝熙之突然跃了起来,高声嚷嚷道:萧卷,你好狡猾,这棋怎么会这样下?不行,重新来过,重新来过……” 她一边嚷嚷,一边飞快的将那枚棋子又拈起来放在一边:嘿,你不能趁我不注意就暗算我……” 熙之,落棋不悔哦。” 我偏要悔,你奈我何?”蓝熙之得意洋洋的细看一眼棋盘,伸手摸摸萧卷的额头,你看着哦,我就要悔棋啦……” 萧卷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在怀里:熙之……” 他的温柔的气息拂在耳边、鬓角,蓝熙之忽然觉得天气变得好热,笑嘻嘻的紧紧抱住他,轻轻往他唇上亲去。 这样的亲吻再也不是以前蜻蜓点水般的飞快,可是,这种陌生的热情实在让她的亲吻变得笨拙,她轻微喘气,红了脸从萧卷怀里抬起头来,低声嚷嚷道:萧卷,好热啊……天气变热啦……不行,我要去吃冰百合……” 她正欲站起的身子被萧卷紧紧箍在怀里,她咯咯笑着正要说什么,可是,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萧卷的火热的吻阻止了她全部的行动。 他已经克制了很久,压抑了很久,柔情似水的亲吻突然变得滚烫和疯狂,而他自己,浑身更如着了火一般,哪里还忍得住?情不自禁的抱起她,轻轻放在旁边的chuáng上。 他见她绯红的面颊,心里忽然有些清明,迟疑了一下正要放开手,chuáng上的人儿却伸出手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呢喃的声音又迷离又娇媚:萧卷,萧卷……” 所有的迟疑瞬间灰飞烟灭,长期压抑的激情如决堤的洪水,萧卷不由得俯身紧紧抱住了她,亲吻从嘴唇蔓延到了她的全身…… 已经分不清是谁在主导huáng昏的暧昧和狂热的激情了,她的身子在他的皮肤下,他的身子也在她的皮肤下,时间忽然变得混沌,一切开始朦胧,就如即将到来的黑夜,将一切好与不好,美与不美、希望与失望、平淡与激情,统统纳入了它的羽翼……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狂热的燃烧已经慢慢在这绿茵茵的屋子里平息下来,四周安静得能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之声。 萧卷微笑着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浑身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的人儿,用手轻轻擦了擦她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又轻轻抚摸她光滑的背脊,柔声道: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