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书房,他身上除了贵气,还多了一分书卷气,好看得紧。 她红着脸蛋,低声道:“王爷……那个……就是我娘的药钱,我……我回头再还你,可成?”说完,心里七上八下地尴尬着,自己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这么风雅的时刻,自己来对他说钱的问题,真的很俗气,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汗颜。 他略一沉吟,拧了拧眉头,道:“除了药钱,还有诊金。” 她还忘了诊金这回事,心里的愁云更浓了,小声地问:“诊金是多少?” “他如今名头大了,给别人看病都是六十两。我是王爷,或许少收点,恐怕也得要个五十两吧。” 五十两?她觉得呼吸都要困难起来,嗓子沉甸甸的快要说不出话,“王爷……我……我以后慢慢还。”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呢?”他很诚挚地问她,仿佛真心地替她忧虑着,眉宇间带着深深的关切,声音又低沉又柔和。 她觉得后背也变得沉甸甸的,但是还是强作镇定地咬牙道:“我……我师傅说等我学成了,会有一千两银子,我一定能还清的。” 他不吭声,默默看着她,眸光沉沉。她忐忑地看着他,难道他不信? 他突然展颜一笑,那些忧虑的关切的神色瞬间消失,像是被阳光驱散的云霞。“丫头,你还当真啊?我哄你的,你都没听出来?”他笑眯眯的,仿佛逗弄逗弄她,看着她着急又认真的模样十分有趣。 她有点懊恼,干吗老是逗弄她,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小孩子么? “梁国仁哪敢收我的诊金。药钱也不用你操心,安心服侍你母亲就是了。”他收敛了笑,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她愣愣的说不出话来,百味杂陈,纠结于心,“多谢王爷。” “不必谢了,去陪着你母亲吧。” 第九章 激流·暗涌 路过花园的时候,她发现回廊下和假山旁,还有小桥的栏杆上都放了不少盆景,或小巧或古拙或怪异,造型没有重复的,十分好看。富贵闲人,总是有些风雅的情趣,莫非他喜欢这个? 回到留香园,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母亲的气色好像好了许多。总之,她心里一团高兴。对裴云旷,心里有道不尽的感激,但也不全是感激,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什么感觉她一时描述不清,只知道他和她以前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席然午饭后休憩了一会儿,醒来后有一丝极浅的红晕布在脸颊上。这点外人几乎看不出来的颜色却让司恬欣喜不已,自从母亲生病之后,脸上只有暗黄和苍白两种颜色。她高兴地拉着母亲的手道:“娘,咱们好久没来上京了,一会儿出去转转吧?” 席然看着窗外的阳光很好,不忍拂了女儿的好意,应声说好。 司恬扶着母亲,走到园门口,正巧碰见丸子管家。 “二位是要出去么?要不要轿子?”裴四喜的态度很恭敬,因为裴云旷将她们从信州带来,又亲自送到梁府看病,想必有些来历,所以他不敢怠慢。 司恬忙道:“多谢管家大叔,请问西寺街离这里有多远?” “哎呀,近得很,从西侧门出去,转两个弯就是。 “真是太好了。不用轿子,我们走着去就好了。” 丸子管家殷勤地说道:“我送你们去吧。” “多谢大叔,你忙吧。” “我不忙,二位请。” 司恬见推辞不过,只好跟在丸子管家的身后。三人从西侧门出来,转过两个弯到了西寺街。 这条街有许多书画古玩的店铺,以前她们住在上京时常来此,司恬知道母亲喜欢这些,特意将她领到这里故地重游,散散心。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看到喜欢的东西便驻足欣赏,虽然不再像当年那样可以一掷千金随意买走,但看在眼里却是另一种享受。 突然,一个男子停在席然身侧长施一礼,“司夫人安好!没想到在这里碰见。” 司恬和母亲吓了一跳,齐齐转身。眼前这人司恬并不认识,席然却认得,他就是林一枫的大哥林一山。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他。 “真巧,林公子。”她不想多说,只因多年的修养,才在脸上挂了一丝勉强的微笑,没有立刻拂袖而去。 林一山仿佛已经忘记了两家的恩怨,谦逊诚恳地说道:“我家已经搬到京城,司夫人若有空,请移尊去家里做客。” “多谢了。”席然回了一句,扭身就走。退亲之后还能继续保持故交的情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不是笑话么? 司恬跟在母亲身后走了十几步,才低声问道:“娘,这人是谁?” “林一枫的大哥。” 司恬立刻不再多问了。 林一枫是十三岁那年父亲给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