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学拳 丰谈拿起一个头饰看看，到了小吃摊点，他又买了一包红豆饼。他将红豆饼递给杨婉。 “京城老字号。味道不错。” 杨婉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不想拂了丰谈的兴致。她捻了一块，放在嘴里，红豆酥软，倒是可口，她只吃了一小口，就不再吃了。 丰谈一连吃了三块，这一路上，好些个人和丰谈打招呼。 杨婉若有所思地看着丰谈，丰谈这人看来人缘很不错。杨婉想找个活干，她想着丰谈在京城中人脉很广，可她又不好意思开口。 丰谈吃完最后一块红豆饼，满满一大包红豆饼，他全吃光了。他笑道：“你也是离家出走的？” 杨婉微微一怔，离家出走？她根本就没有家。她含糊地嗯了一声。 丰谈善解人意地道：“你若是无处可去，可暂时住在我家。我一个人住。” 杨婉的眸子蓦然一亮，她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就先叨扰了。等我找到活，我就搬走了。” 丰谈豪爽一笑：“哈哈。我正好缺个伴，一个人在家着实无聊。” 有了住处，杨婉想着明日去找曲远，向他问询案子的进展。 想到此，杨婉心情好了一点。丰谈的家院子不大，三间房子，丰谈指指左侧的屋子。“你住那间。我住主屋。” 杨婉笑道：“那多谢了。等我找到工作，一定请你搓一顿。” 丰谈连连点头：“好，好。到时候，我要去田楼吃。” 杨婉想着田楼应该是个酒楼，她忙就应下了：“到时候，一定请你吃最贵的。” 丰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言为定。不许食言。我们拉钩。”他伸出小拇指勾起，杨婉失笑，这种孩子气的事，她很久没做过了。但见他一脸认真，她也伸出手，两人勾勾手指。 丰谈笑道：“你先去睡吧。” 杨婉和丰谈说话很是舒服，他这人虽然有些孩子气，但是很体贴，杨婉为了审案，熬了好几夜，她确实累了。 杨婉也不过多客套，丰谈为她点亮了煤油灯，而后就退了出去。这屋子不算小，杨婉实在累极了，她躺在床上，倒睡不着了。 她看着天花板，陌生的环境，她倒是不怕。只是…．。 她竟然，竟然有点想念孟煜了。杨婉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她将头埋在被子里。 她低声默念：“杨婉，杨婉，你给我争点气。把你当宠物的男人，不值得你想念。” 可她的心是肉长的，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杨婉索性一横心，竟然抑制不住想念。索性就想吧，想他所有的缺点。 孟煜有一副好皮囊，但他却有点清高。他心眼不坏，但是为了帽子，却不敢追求事实真相。这家伙其实很懦弱。 想到这个，杨婉心口猛然一疼，唉！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有点心疼孟煜了。 这案子涉及了皇亲国戚，皇上为了遮羞，自然要将此事压下去。 周太后肯定不想案子查到亲侄子头上，皇上三令五申地说了好几遍，查到为止。 查到了周尚书，大概也触怒龙颜了。孟煜就算职位高，终究只是个臣子。 杨婉理解了孟煜的处境，她心里却更难受了。她真是贱，关心孟煜干嘛？心疼一个不在意自己的男人，真是下贱。杨婉觉得喜欢是对等相互的。孟煜把她当玩物，她又何必犯贱对他上心呢？ 杨婉双手拍头，“不想了，不想了。想案子，想案子。” 为何皇上这么快就杀死了徐年聪？是因为牵扯到了周尚书，皇上是为了护短吗？还是有人怂恿，怂恿之人是不是就是徐年聪真正的主子呢？ 杨婉只顾着和孟煜置气，她也没问这些。如今，她有些后悔了，她该问问的。 杨婉将这案子从前到后梳理了一遍，徐公公和宫女之死是案子的开端。银魔假装万法教杀人，周尚书有太后这个靠山，没必要为了银子杀人。 而且这个银魔冒充万法教应该是为了遮掩杀人的真实目的？杀徐公公和五个宫女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戚敏贩卖孩子这事是无意间被查出来的。紧接着发现了那酒楼，酒楼里国库丢失的银子。这确实不是巧合。戚敏替周尚书销赃。 戚敏是贩卖孩子犯罪集团的幕后黑手，周尚书贪墨了国库银两。 徐年聪指认了戚敏，也说出了周尚书。但周尚书杀人的证据不能成立。 徐公公和五个宫女，银魔陈二狗，安靖和安心？这些人中间必有什么关联。 安心？她应该是这案子唯一的证人了。只是这女人的嘴很硬，她不怕死，也不怕那些严苛的刑罚，对付她，其实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撬开她的嘴，怕是很难。杨婉翻了个身，转念一想，但她是个人，她肯定有软肋的，她怕什么？ 银魔生前一直念叨着女儿，他的女儿又在哪里？ 这些个问题凝结成一团，杨婉越想越觉得这案子中间大有蹊跷。她越发没了睡意。 她索性坐起身，坐在桌前，她将牵扯进这案子的人物关系图都画了出来。 首先是徐公公，她看过徐公公的信息，徐公公从五岁起就在宫中当差，父母和籍贯都没记录。 徐公公很善于交际，八面玲珑，人缘很不错，但爱欺负宫女。死去的五名宫女都被他虐待过。 剩下那四位宫女的记录很少，陈文的也不多。但陈文最特殊，她爹是万法教主，陈志。 这或许是个巧合。“？”杨婉在陈文的名字下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银魔，陈二狗？对他情况，曲远也没查出来。 银魔死了以后，安靖，安靖留下姐姐二字，村长杀了李三婶。他们追查到了安心，发现了贩卖孩子的勾当。 杨婉一拍脑门，她放下笔，她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 她嘴里念叨着：“对？不对？” “对，安心落网很像是预谋好的。她饶是再蠢，也不会在追查最紧的时候下狠手。那银两还有四具孩子的尸体，根本就像是故意的。” 杨婉脚步一顿，她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但不对。京郊酒馆却是无意间被发现的。” 杨婉想起刘信手下的小混混，无意间？ “也不对。发现酒馆之后连夜抓了徐哲，徐哲供出了戚敏。抓了戚敏，戚敏供出了周尚书贪墨的事。徐年聪一直在孟煜监视范围之内。曲远说过徐年聪曾经被人刺杀过。要挟他老婆，让他供出了戚敏。戚敏？” 戚敏是贩卖孩子案的幕后黑手没错，他们认定了戚敏是幕后黑手，就主观地认为戚敏唆使银魔杀人，孟煜觉得戚敏是为了周尚书杀人。 后来，孟煜自我否定了这个推测。 戚敏其实也没杀徐公公的动机。徐公公根本不知道徐年聪是戚敏的内应。 杨婉觉得错了，真的错了。幕后黑手和这两案子都有关，和戚敏、徐年聪都有联系。 徐公公不过是个太监，那五个宫女只不过是身份卑微的小女子，没人会在意他们的公道。 皇上觉得查到戚敏就可以了。 孟煜饶是想查，没有皇上的命令也不会查下去。 杨婉顿住脚步，她茫然地看着桌子上那张纸。她该不该查下去呢？她无官无职，无亲无靠的，靠一己之力，这案子，她是办不下去的。 但杨婉不甘心，养父曾说过：“还被害者一个真相，这才是一名合格捕快的责任。” 杨婉摇头苦笑：我也不是捕快。杨婉有些不甘心，案子已经查到了这里，让她中途放弃，她实在不愿意。 杨婉咬咬下唇，她想起养父那坚定的目光。她决心查下去，不管多困难，她都决心查出真相。 明日，她就去找曲远。她无奈地挑挑眉毛，不，她得去找孟煜，问问为何徐年聪这么快就被处死了？ 想到此，杨婉心安了，她脱了外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案子还要查。她可没心思再为孟煜的事情患得患失。 翌日，天蒙蒙亮。杨婉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她睁开眼睛。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嘿。哈。”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打斗。 杨婉一个激灵，她快速翻身下床，只见丰谈光着上身，对着树桩子练拳。她本以为有人寻衅打架。 丰谈正好背对着她，他健壮的背部肌肉凸起，随着他挥拳的动作呈现出完美的弧度。他背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汗珠，古铜色的皮肤就像抹了一层油一样，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孟煜皮肤白，比起丰谈，他文弱很多。 丰谈没察觉杨婉站在了自己身后，他用力地挥拳。 杨婉若有所思地看着丰谈打拳。丰谈的拳法招式比曲远的简单，但更灵巧，出拳也方便。 曲远可能是性格的原因，他教的拳法也是一板一眼的，对初学者来说，难免有些繁琐。 杨婉练习过几次曲远教授的那几招，她还没实战过。 丰谈打完拳，回身，但见杨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丰谈不好意思地笑了：“不好意思了。我吵醒你了。” 杨婉笑道：“不，是我不好意思耽误你打拳了。” 丰谈大咧咧地笑道：“我们别矫情了。你会打拳吗？” 杨婉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我只会一点。打得不好。” 丰谈抹去头上的汗珠，“没事。我教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