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仙(网络版)

我死的那天是四月初四。黄历上写着,日值月破,大事不宜。死亡是一切的结束吗?不,不是的。死亡,有时候,是一个新的开始。

作家 卫风 分類 都市 | 59萬字 | 183章
第96章
    “不用,你先去睡。”

    我看着对面柳苑的门。

    整个宅子的人都吵起来,唯独对面悄无声息,没人声,没亮灯。

    我们两个从小在一个屋里住过的,我知道巫真睡觉是极警醒的,她难道没有听到动静?那柳苑里就没有服侍的人了吗?

    我想了想从门边取下灯笼,披了斗篷去敲柳苑的门。敲了几下,里面有人应声:“来了来了。”

    巫真自己来应了门,我把灯笼举高一些,她本能的一侧脸,似乎在躲避什么。

    “巫宁……你也来了啊……”

    我把灯笼噗的一口chuī灭,压低了声音说:“进去再说。”

    巫真这样子——

    衣裳头发整整齐齐就不说了,她嘴上还擦着樱桃红的胭脂。

    夜半睡觉,就算不散了头发摘了耳坠,也绝没有擦着胭脂睡觉的道理。

    进了屋把门一关,我转过头来看她。

    巫真的目光躲躲闪闪,最后索性把头全低了下去。

    “你刚才见了什么人?”

    “哪有……”

    她脸红红的,却咬死口不认。

    我缓过一口气,放低了声音:“我不是来责问你。我有什么事情都不瞒你,你有事,怎么不能和我说?况且现在我们是在旁人家里做客,真要闹出什么乱子来怎么收拾?”

    巫真慢慢转过头来,眼里头泪汪汪的,咬着嘴唇。

    “柳苑伺候的人呢?”

    “我做了点手脚,都睡……睡沉了……”

    “你见的是谁?”

    巫真两只手在一起揉搓:“就是,上次在涂家庄的时候见过的一个人。”

    涂家庄?

    我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

    涂家庄那件事情太乱了,可是我和巫真大多数时候还都在一起,我和文飞的事她是一清二楚的,可是她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人我却不知道?

    “就是,那回在荷香阁,你去见涂庄主之后,我见到的他……他人很好……”

    我只觉得这事情乱糟糟的,不知从哪儿开始能理清楚。

    “他叫什么?”

    巫真有些犹豫的看着我。

    “你还怕我会吃了他啊。”

    “不是……”她的表情忸怩为难,我突然想到:“你不会不知道他叫什么吧?”

    “不是,我知道。”她忙说。

    “叫什么?”

    “姓商……”

    “商什么?”

    巫真的表情让我想一巴掌抽醒她。

    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弄出这种深夜幽会的事来?要是在我们自己家中还好说,这里可是白府,不是我们百元居!

    怪不得刚才白权去找我的时候脸色平静,说的话却那么奇怪——这人比鬼都jīng,他心里现在不知道在猜疑什么呢。不光巫真,我,说不定我爹都已经被他一起给扯进这件事情里来了。

    “那,你们是怎么又在这儿见着的?”

    巫真看了我一眼,又赶快低下了头:“他就是京城人氏,我……我进城时差人给他送了信儿。”

    “那现在他人呢?”

    “走……走了……”

    “是被发现了才走,还是走的时候被发现的?”

    巫真又不言语了。

    得,这就说明事态是更糟糕的那一种。

    我叹了口气,觉得头开始一跳一跳的疼。

    怎么才分别半天就出了这事?

    巫真她瞒我瞒得好紧——从涂家庄到现在,她是一个字儿也没透给我。

    为什么?我想不明白。

    难道她告诉了我,我还能极力反对gān出棒打鸳鸯的事不成?哪怕我出不了什么好主意,有人谈谈说说,总比自己一个人闷着qiáng吧?

    巫真小声问:“那明天……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揉揉额角:“白权是个明白人,这件事,就是白府里偶然摸进了一个小毛贼,没丢东西,但贼也没抓住。不要再提起来,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巫真哦了一声,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抬起头来:“等后日文家的事情过了,你把那个姓商的叫出来。”

    巫真露出些微的戒备:“叫他出来做什么?”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他!你怕什么?怎么说我也是你姐,这事儿我不能不管。别的先不说,我总得见见人吧?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喜事 二

    “他……他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我不知道……”

    我倒是怕那人经过晚上这么一吓,不敢出来。

    “不容易出来?他是哪家子弟?”

    “他是世家子弟,家里管得严……白天出不来,所以我送了信去,他又托人回了信,我们才……约了晚上。”

    “你和他……”我犹豫了一下。

    巫真急忙摆手:“我和他什么也没有。我就是觉得他挺好,在荷香阁的时候,那些姑娘有意无意地排挤我,他过来和我说话。我们之间没有……没有苟且之事。离开涂家庄之后,我们也只写过两封信……”

    “刚才被什么人撞见了?”

    说起这个,巫真脸色更不好看:“门是闩着的,柳苑的人也都睡了,他来了之后我们才说了几句话,茶都没喝……忽然窗子外头响了一声,接着外面就有人叫嚷说贼了……”

    “他就走了?”

    “嗯……”

    我推开窗子看,雪地上有些幽暗的微光,依稀可见几点浅浅的印痕,象是足尖留下。

    “这是他留下的?”

    “不是,他从那边走的。”

    那这就是在窗外面的人留下的了。

    窗外窥视的人是谁?叫起来说有贼的又是谁?

    我本来以为是被白家的下人无意中撞破,可是照这样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不早了,你先睡吧,自己多当心,明天咱们再说。”

    我已经放柔了语气,巫真还是一副受惊过度心虚过头的样子,我有点无奈,出了她的门。冷风一chuī,觉得有些茫然。

    不是因为别的——我一直觉得我和巫真,是很好,很好的姐妹。

    除了父亲,我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

    我一直觉得我们……可是现在我却忽然发现,我根本不了解巫真,我完全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她认识这个姓商的男子,还曾经通信,她半个字儿都没透出来过。

    这件事让我的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与这相比,她在旁人家里半夜私会却被撞破却是小事一桩了。

    白权是个很老道的人。说是那贼逃了,说不定是他授意人放走的。若是捉住了,明天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质。巫真,我,还有父亲,我们一起丢脸丢到北京城。但是白权这人绝不是滥好人,他放跑了那人。却得对我把事情点明白,不会让人把他当傻子蒙了。

    但若今晚是白叔叔在这儿,他必不会如此处置。这人天生对jī鸣狗盗偷香窃玉的事情有巨大的莫名的好感,今晚若是他在这儿,保不齐会把那贼客客气气请了坐了,两人把酒言欢共谈风月——自然。那人有没有心情和他谈,这是另一说。

    我回了屋里坐了一会儿,重新躺下来。却睡不着了。

    望着柳苑的方向,我心里有些后悔——我真不应该和她分开来住,两人若是住一起的话,只怕就没有今晚的事情了。

    可是白叔叔这宅子里院子都异常jīng巧,从来都把客人分开安置……

    我翻来覆去。东想西想,一直到天快要蒙蒙亮了。才打了个盹,起来以后却不能不细心梳洗,小丫鬟姚huáng打了洗脸水,又捧了一个包袱进来:“巫姑娘,这是权总管让我送来的。”

    她把包袱打开,里头是簇新的衣衫鞋袜首饰,足足三五身儿,还有两件斗篷,一件是雪白的,一件是大红的,毛皮水亮柔滑,这两件衣裳绝对价值不菲。姚huáng小心翼翼将它们一一取出铺展开:“这是我们家主子听说姑娘要来,提前就给姑娘预备下了,姑娘试试看尺寸有哪儿不合适的,赶着吩咐人改一改,今天冬天京城极冷,权总管说姑娘得穿得厚实些,可别冻着。姑娘看看,想先穿哪一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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