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宝贝,生怕被旁边虎视眈眈的哥哥们抢去了,忙不迭地乖巧点头,“是,祖母,四儿一定小心。x45zw.com谢谢祖母赏赐。” 女孩子就是嘴甜会说,云妙被遮在斗笠下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孙子孙女也都见过了,上官兴让几个好奇得要死的儿女们各自回了房,叮嘱见过祖父祖母的事不要对外人说起,这些礼物也要收好。 等上官兴再回到厅中之时,却见厅内已经空空如也。 那书案上用茶水写着几个大字,珍重,勿念。 想到爹娘也许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上官兴便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地失落,颓然跌坐在椅上。 新月初升,两个衣着布衣的年青男女并肩走在安乐坊夜市的长街之中,那长街两边摊贩相连,叫卖声声,仍然象是四十年前那样的热闹繁华,来往的行人亦和当年那般熙熙攘攘。 河水仍然自安乐桥下静静流淌,春去秋来,河边的来往的人渐渐由少变老,老人换了新人,河边的柳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而这条小河却是永远无识无感,无心无绪地向前奔流着。 上官衡牵起云妙的手,“小妙,当年我们第一次单独出来,便是在这里。” 云妙看着小衡衡一如往昔的面容,露出如花笑颜。还记得那对被惊散了的小情人儿,亦不知他们后来的结局如何。 上官衡搂着云妙的肩头,感到微微的温度自怀中人传来,望着暗沉如夜的河水,只觉得岁月无情,而自己留恋的世界里,唯有眼前人。 这些年,自他知道云妙修道的身份以来,无论是他,还是云妙,都在想方设法,用灵药和灵石甚而双修术来弥补他先天没有灵根的缺憾,如今他以一界凡人之身,可以驭使灵器和灵符,青春永驻,寿至百年,这样的境界,就是贵为帝王,也怕是要梦寐以求的吧? 但是百年之寿亦远远不及云妙的筑基寿元,也就是说,待自己百年之后,娘子又将一人孤身渡过那漫漫年月。他并不怕数十年后,自己难逃殒命,有小妙的陪伴,此生胜过旁人百倍矣。 忽觉得面上温软微润,却是云妙趁人不备,在他的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子平在想什么呢,可是不舍这帝京景物?” 他们这一回就是来告别的,在临去北渺神洲之际,同家中亲人告别,也同生活了数十年的帝京告别。也许这一去,短则数十年,长则上百年。 上官衡搂紧了云妙,感觉胸中满满的都是甜意,“只是舍不得过去同小妙在一起的回忆罢了。” 两人携了手,沿着河堤慢慢地悠然走过,走了也不知多久,瞧见前方是被数十盏各色灯笼照得如同仙宫幻境一般的三层飞檐雕花的小楼,高高地挂着个招子,上有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春华楼,虽然是夜里,楼前还时不时的有车马进入,楼中的小二衣着精练,态度热络周到地招呼着。 上官衡瞧着那小楼,道,“听说这几年京里开了家最豪奢的客栈,便是叫春华楼,有的最好的客房,一夜要十两金子呢。” “嗯,现下的人头脑可真好,能想出这等赚钱的招来。” 云妙附和地点点头。 上官衡拉着云妙的手,尾指突然在她手心里轻轻地勾了下,唇角带笑,眼波盈盈,口气却是淡淡道,“小妙,也不知那十两金子的房间,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云妙顿时被这模样的小衡衡迷得找不着北,口干舌燥,“…什么模样?” 上官衡轻声道,“我们去瞧瞧就知道了。” 他的储物袋里好象还有十两金子,反正也将要没用了,不如… 云妙这才意识到这小衡衡是又想着做坏事了。脸上一红,却也乖乖地跟着走,金子什么的,去了北渺神洲就没有用了啊,浪费是可耻滴! 七三 双修 轻纱幔帐低低垂着,镂花的窗格处透进了一丝阳光,调皮地偷窃着室内的温柔旖旎景象,客栈的床本是香楠木的架子床,不过此时上面却铺了一层流光溢彩的丝缎,那丝缎直垂接地,纤层不染,却绝非凡间所能有。 床上的相拥的两人也只盖着一条薄薄的丝缎长被,而原本店中的被衾,却是都被放在屋中的角落。 云妙缓然醒来,星眸半睁,意态慵懒,身子并没有动弹,不过被单下却有一只手在她肌肤上缓缓流连滑行,轻拢慢拈,力道轻轻,好象在按摩,又象是在细细把玩绝世珍品,脖颈上也有温热的细吻渐渐印下,挑动着昨夜数度春风燃尽的余烬。 哼,云妙心想,小衡衡一大清早地便来撩拨姐,也不知道昨夜是谁被姐吃得死死的。 要不是姐现下已经饱食满溢,定然凶猛地反攻回去。 伸出一手阻拦住那做怪的爪子,云妙懒懒地哼了一声,“小衡衡,该起了,你身上可只有十两金子哦。” 其实这房间比之当年栖霞别院的卧房差了许多,不过是地点不同,占个新奇而已罢了。饶是如此,想起昨夜的荒唐,虽然老夫老妻,共同研究双修之术长达四十多年之久,想起来还是有点脸热心跳。 上官衡一手被阻住,却还有另一手,一把将未着一缕的娘子搂在自己怀中,灵丝被单知趣地滑落而下,阳光照进纱帐,那软玉雪光映入眼内,芙蓉帐中散发着微温的馨香。 瞧着小衡衡这般饥渴的目光,云妙伸出手去在他光滑如丝的胸膛上拧了一把,与其说是责罚,倒不如说是调戏。 “有什么好看的,都看了四十多年了,可不腻么?” 话虽是这么说,但小衡衡的身体,她可是没事就喜欢偷瞄的。就好象瞧得多了,又平添了一份依赖亲近,一天总要看个几回才安心的。 上官衡的目光有若实质,在自己最喜欢的美景之上巡视赞叹着,引得那雪脂无瑕的肌肤表面都有些微微的颤栗,那动听悦耳的声音低低道,“不腻,若能时时瞧到,方称吾心。” 话音刚落,胸膛又遭了殃,上官衡微微蹙眉,闷哼一声。 “去,不许胡说八道。”时时瞧到,难不成自己成天光着?哼,被拧疼了吧,可知道姐的厉害了吧? 其实那玉手拧的劲道,嘿嘿,上官衡自然不会告诉小妙自己实际是在暗爽。最好多拧几下,分布的面儿再广一些,就更…嘿嘿嘿嘿。 “小妙,昨日那式,好象有奇效。” 这世上是哪个天才发现了双修术,愉悦身心,又能增长修为,嗯,功德不小啊。 云妙惊喜地双眸一亮,真的,一边伸手握住上官衡的脉门,用神识探察。 果然上官衡的阿是穴处,又多了些灵力光点,看那浓厚程度,已经可以相当于练气七八层了。 当年云妙成亲之后,修练的速度突然快了好几倍,原先还当是换了住所,后来历经怀孕生子之后,她才渐渐发现,原来是跟那档子事有关。 起初还当是自己无意之中采阳补阴了,可把她吓得魂飞天外,直拉着小衡衡问他是否感觉身子虚弱,精力不足等等。 直到小衡衡说自己精力很好,却误会于心,吐吐吞吞旁敲侧击地问是否娘子嫌他那个夜里不够勇猛,云妙这才放了心。不过却也奇怪不已,看着小衡衡气色也似乎越来越好的样子,难道那个还能对双方都有助益? 后来云妙终于在那前辈女修的玉简记事上找到了答案,原来上古修仙界有一派名为青要宗,是专以双修术来修练的,阴阳调合,相辅相成,修练的男女都要比一般的单个修仙者进境快上许多倍,只是这一派要求极严,那结成道侣的必须是心意相通,又全无杂念的才行,因此青要宗的门人并不多,但一旦出现一对相合的门人,那修为必定高于同侪,且往往男女皆俊美无双,常为别的门派所妒,以至于遭了黑手,最终没落。 那前辈女修绛河早年经历坎坷,所遇非人,因此对那青要传说也是报着既羡又疑的态度,还在记述青要事迹的后面加了自己的评语: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更何况千年如一?青要双修之没落,许是因此之故乎? 得了这条提示,云妙想到了当年自己练习姹女真经的做法,将灵气贮存于自身的阿是穴中,也许有了这个办法,小衡衡也能身具灵力,和自己一样的踏入修仙界。 结果他们终于成功了,经过这许多年的练习(窘),竟然叫这两只琢磨出适合于他们的双修之术,使得小衡衡也身具灵力,达到了练气期的程度,只是要如何筑基,却还有待于探索。 云妙感到上官衡的进益,心下欢喜,搂着小衡衡的头,印下无数热吻,结果就变成了这两只又开始新一轮的双修… 当这一对神清气爽的男女从楼上走来来退房的时候,那掌柜的心里还想,这一对可真是算得准时啊,再超过片刻,可就算第二天要再收金子的啊。 不过这一对衣着虽然普通,出手却相当大方,那俊美公子,好象心情极佳,随手赏出来的银子看也不看,都是十两大锭的。掌柜的得了赏,半天都还是美滋滋的。心里直猜测这一对必不是正头夫妻,肯定是来偷欢的,再不就是私奔来的,不然也不会相互含情脉脉得令自己这半老头子看了都脸红心足啊! 这两只吃饱喝足,来到宝光观附近。 这数十年过去了,宝光观还是如昔日一般,背依青山绿水临边,四周是森森古木参天,高崖流泉相伴,观前高大的牌楼上书三个金光大字,楼前宽阔的一色汉白玉的砖石铺地,可容上万人同时朝拜,又显示着皇家道观的尊贵。 代观主罗玉机正是当年的罗三娘,自她成为慕仙的记名弟子以来,不过一年左右慕仙便宣布闭关修行,实际上是去了北渺神洲,这四十几年里,罗三娘便隐隐把持了宝光观的大小事物,虽然她的修行低微一直在练气四层停滞不前,但有宝光观几百年的名头压着,身后还有那闭关的慕仙观主,世俗还是对她尊重有加,连带着罗家也沾了不少的光。 罗三娘如今已经六十多岁,虽然看着比一般的老妇要年轻些,但还是皱纹横生,尽显老态。 只有细看才能看出一点当年那不拘小节的年青女郎的模样来。 如今她穿着一身道家青色丝料长袍,正站在铜仙台之上,望着巨大仙人铜像,凝目深思。 当年她不过十一二岁时,偶然被宝光观主玄云发现,道自己有灵根,可以收为外门弟子。只是要秘而不宣,自己自然是喜出望外,被从天而降的好运砸晕了头,想也不想地就应了,修习那观主给的功法,那功法果然神奇,自己修习了之后,耳目比之前好了许多,而且身子也康健许多,从不生病。 最令她芳心暗喜的是,观主自从收了她为弟子之后,虽然再未见过他,却是让他的亲传弟子慕仙仙师来给自己送修练所需的丹药和用具,那慕仙俊美出尘,有若谪仙,神情虽然长年冷漠不变,仍然令她心动神迷,暗自倾心,只可惜慕仙一年之中也只过来一两次,来时也只放了东西,有时一句话不说便要走,自己想引得他多说一两句话都图谋不成。 从玄云仙师逝去的那一年,慕仙就再也没有来给自己送过药,好几回梦见了慕仙,拿着仙药,关心地问自己修练进境如何,还对着自己莞尔一笑,直如天仙化人,然而一旦醒来却只是黄粱一梦,一室月光凄清。 后来家中人给自己寻了亲事,道是那个家资富庶,虽为继室,那人也是相貌堂堂的好男子,可是她心中已经然装满了慕仙那谪仙一般的存在,哪还会在意那凡人的平头男子? 为了将来,她拼着名声不要,跪在观前,求慕仙一见,但慕仙却是如从未见过她一般,只令道僮出来打发她回去。 那时狠劲发作,她当众便道,若是慕仙不收她进观,她就跪死在观前。 虽然围观的人成百上千,对着她指指点点,她亦不在意,只求能见那个眉目清雅冷清的男子,即使不能长陪在侧,也求时常一见。 罗家的人带了绳子要绑她回去,她从怀中摸出尖刀以死相胁,罗家人担心观前见血,会惹得观主动怒,这才放下话道罗三娘从此不再是罗家女,生死无干。 罗三娘一直跪到意识不清,眼前发黑地倒下。 不过,再醒来时,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只不过,名份却变成了慕仙的记名弟子。罗三娘并不太在意,她相信,那位仙人般的小道长,也有七情六欲,总有一日会被自己的痴心打动。 然而,这一片痴心,不过一年就落了空。 慕仙将她叫去,告诉她自己即将远行,归期不定,给她留了几样丹药便让她退下了。 罗三娘还清楚地记得那漆黑的眼眸中,是毫无感情不染任何牵绊的冷漠,自己的痴心妄想,终于在那一刻成了笑话。 她大哭着诉说了自己的刻骨相思,却只换来一声叹息和一句我本无心的回应。 她还记得最后慕仙飞身上了铜仙台,那修长如青竹挺秀的身影在虚空中渐渐消失,那眉眼空茫中望着遥远天际,带着一丝寂然,她这才明白,原来慕仙离自己这样遥远,这样的高不可攀。 七四 传送 罗三娘独立在高耸巍峨的铜仙像前,不由得泪眼迷朦,她以为这宝光观主之位贵为国师,慕仙总有一日会返回来的,可是三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这一等,便是四十多年! 红颜弹指老,青丝变白发,她知道自己的寿元也最多再有三四十年,假如有一天慕仙真的回来的话,她那时也许已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妪,又或者已经埋骨观中… 不!不要!她不要那样的凄凉下场,就那样默默死去好象路边的野花开谢一样在那人的心中留不下半点痕迹,她绝不要这样! 罗三娘想及此处,岁月侵蚀过的面庞上不由得换了一种类似于狠厉的表情,对着虚空发出一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笑声。 “慕仙,四十二年了,你竟然毫不留恋这人世间的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么?” 罗三娘站在铜仙台之上,高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