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瑶想了想,问:你去破,我陪着,对吧?” 段白月摇头:你去。” 段瑶:……” 段白月道:还愣着做什么?” 段瑶指着自己的鼻子,艰难道:你什么时候见我下过棋?” 段白月道:你先前也从未破过阵。”但照样徒手拆了九玄机。 段瑶被堵了回去。 段白月道:焚星与焚星局,一听便知有联系,你既能拿到焚星,说不定也能破了焚星局。” 段瑶继续犹豫。 段白月道:况且易容之后,也并无人认得你是谁。”输了亦不丢人。 段瑶只好答应。 当然,为了配合此行的目的,段瑶将自己易容成了一个小书生,瘦瘦弱弱,一看便知风chuī倒。 那赛潘安依旧晒着太阳在打盹,听到有人上台,方才慢吞吞睁开眼睛。 段瑶往他身侧的箱子里丢了一两碎银,而后便坐在棋局对面。 周围百姓赶紧围上来,看热闹。 赛潘安微微点头:这位小公子请。” 段瑶随手拿起一枚棋子,装模作样苦思冥想半天,然后落了下去。 赛潘安眉头一皱。 段瑶心中喜悦,莫非真的是? 赛潘安摇头:这位小公子,若是对棋道一窍不通,就莫要来捣乱了。” 在围观群众一片嘘”声中,段瑶淡定地落荒而逃。 段白月在后街小巷,笑得胃疼。 回到客栈后,段瑶将面具丢到一边,气鼓鼓喝了三大碗凉茶,泻火。 段白月安慰他:也不丢人。” 段瑶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卧房。 段白月靠在chuáng上,看着窗外彩霞出神。他也并未奢望如此轻易便能解局,只是想着试上一试,既然瞎猫碰不上死耗子,便只有想别的办法。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段瑶却又推门进来。 段白月道:有事?” 紫蟾蜍似乎有些亢奋过了头。”段瑶道,一直满屋子蹦跶。” 段白月皱眉。 段瑶继续道:昨日才喂过,按理说会一直睡到下个月。”而如今如此反常,十有八九都是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这只紫蟾蜍从出生开始,便一直是吃各类蛊虫,别的东西从未碰到过。 你是说那赛潘安身上有蛊虫?”段白月问。 段瑶点头:我自己养的虫全部封在罐子里,紫蟾蜍不可能会觉察到。” 这便好玩了。”段白月摸摸下巴,蛊虫遇到了蟾王,估摸着此时早已炸了窝。” 果不其然,第二日探子便来报,说那赛潘安像是生了病,连擂台也没摆出来。 误打误撞,段白月心中倒是有些好笑。 段瑶道:应该是他身上的蛊虫受了惊,过几日就会自己好。”毕竟不是每一种蛊都像你的金蚕线,别说是靠近紫蟾蜍,就算是被一口吞了,只怕也会懒洋洋继续睡大觉。 正好。”段白月道,这几日高丽王要进王城,让他在chuáng上多躺几天,免得又生事端。” 虽说只是个小小的附属国边疆王,但楚国礼数还是足够周全。进城当日,楚渊亲自率众在宣文门前迎候,街两边百姓也是起个大早占位置,生怕晚了没热闹看。 段白月坐在客栈二层靠窗的位置,与师父一道喝茶。 南摩邪啧啧:你看看别人这派头。” 段白也手下一顿。 南摩邪继续道:富丽堂皇又讲究,人山人海等着欢迎。按理来高丽国说也不比西南府阔气,为何你与人家差距便这般大?” 段白月诚心建议:师父为何不肯去街上走走?” 高丽王想来样貌不会差。”南摩邪道,而且说不定还会腌泡菜,与他一比,你堪称一无是处。莫说是你那尚未到手的心上人,说不定就连为师,也会忍不住想将他收入门下做你师兄。” 段白月扬扬下巴:喏,那就是你爱徒。” 南摩邪赶忙聚jīng会神向下看去,就见八名壮汉正抬着高丽王往过走,看着约莫四十来岁,打扮奇异,一笑便找不到眼睛在何处。 …… 南摩邪冷静道:果然英俊非凡。” 段白月也懒得接话,只是道:今日想来宫里会很热闹。” 南摩邪潸然泪下:这句话,真是怎么听怎么心酸。” 段白月:……” 高丽王名叫金泰,在诸多附属国主里算是消停,人又长得喜庆,因此楚渊倒是不烦他,时不时还会有封赏。因此这金泰自从继位以来,几乎每年都会来一回,吃吃喝喝回去还能拿一些,无本生意谁都爱做。这回更是铁了心,还要提替自己的妹妹寻个夫婿。 大殿内歌舞升平,一派盛世景象。楚渊举杯与众臣庆贺,一饮而尽后却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扭头看过去。 四喜正乐呵呵伺候着——皇上还生着病呐,西南王与太医都叮嘱过,酒不能沾。 楚渊挑眉,又让他替自己倒了一盏……水。 高丽王高高兴兴四下看,觉得哪个大臣都挺合适,尤其是最前头坐着的沈千帆,更是英俊非凡。 老刘,这下完了。”太傅大人扯扯刘大炯的袖子,你侄女婿像是被旁人盯上了。” 那可不行。”刘大炯慌忙放下筷子,你脑子快,赶紧替我想想这朝中还有谁能娶那高丽公主。” 陶仁德随口道:张之璨?” 可别缺德了。”刘大炯尚有三分媒人的操守,张大人那模样,那秉性,莫说是公主,就算是老夫,也是不愿意嫁的。” 咳咳。”陶仁德被汤呛到,你这模样,这秉性,若是想嫁,张大人估摸着宁可被流放西北荒原。” 刘大炯:……” 这头两人还在说话,那头高丽王却已经坐到了沈千帆身边。 楚渊看在眼里,苦恼伸手揉揉太阳xué,千万别说又要赐婚。温柳年舍不得,这个也一样舍不得。 沈将军啊。”金泰笑容满面。 沈千帆赶忙回礼。 去年本王来的时候,沈将军尚在东北边境,未能见上一见。”金泰称赞,果真颇有战神风范。” 高丽王过奖了。”沈千帆端起酒杯。 哦?这可是青石玉?”看到他的剑穗,金泰主动找话题。 是。”沈千帆点头,面不改色道,是在下的……心上人所赠。” 楚渊刚想着下来替他解围,听到后又淡定坐回龙椅上。那枚剑穗的来历他再清楚不过,分明就是沙场上捡来的小玩意。 金泰眼底写满失落。 沈千帆自谦道:这些小儿女情长,让高丽王见笑了。” 哪里哪里。”金泰摆摆手,与他碰了一杯酒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先是段白月,再是沈千帆,先后碰了两次壁,楚渊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主动道:不知这回高丽王来我大楚,是想替公主寻个什么样的夫婿?” 金泰道:高大英俊,武艺高qiáng,待人要好,最好还能有些家底钱财。” 楚渊失笑:这要求倒也直白。” 刘大炯在下头想,真有这样的,我那十几个侄女还不够嫁。 金泰问:不知楚皇可有合适的人选?” 楚渊摇头:既是终身大事,自然要公主亲自挑。过两日便是两国武士较量的日子,到那时自会有不少武艺高qiáng的世家公子,说不定便能成好事。” 也好也好。”金泰连连点头,再度遗憾无比看了眼沈千帆。 怎么就有心上人了呢。 这场宴席极其盛大,待到宾主尽欢各自散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楚渊靠在轿中,昏昏沉沉揉太阳xué。 皇上,到寝宫了。”四喜公公示意轿夫落轿要轻些,自己上前掀开帘子。 楚渊哑着嗓子咳嗽,觉得浑身都疼。 四喜公公扶着他进殿,进屋却被惊了一下。 段白月从桌边站起来,皱眉大步上前,将人接到自己手中:怎么病成这样?” ……”四喜公公也不知自己该如何。 先下去吧。”楚渊道。 四喜公公提醒:皇上睡前还得服一道药。” 楚渊点点头,自己坐在chuáng边。 待到四喜走后,段白月蹲在他身前:当真不要宣太医?” 着了凉而已,今日又在大殿坐了一天,那里是风口。”楚渊嗓子gān哑,先前已经开了药。” 段白月拿出一粒药丸:张嘴。” 楚渊倒是很配合,也没问是什么,乖乖咽了下去。 一股清凉从舌尖蔓延开,驱散了不少昏沉。 何时才能好好睡几天。”段白月叹气,早知当这皇上么累,当初我便不会助你夺嫡,要这天下何用。” 楚渊抽过丝绢擦鼻涕,闷声道: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