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要的。四喜公公笑呵呵道:桂花卤鹅好,皇上顶喜欢吃桂花卤鹅。” 楚渊:……” 段白月上前伸手。 楚渊将他拍开,自己跳了下来。 四喜公公看着两人一起上了楼,便带着轿夫一道去对面茶楼喝茶,顺道打发人买了几个红油油的猪蹄膀回来啃——这几日太医死活不让吃肉,日日只有白菜豆腐充饥,肚里着实是饿得慌。 屋内有从西南带来的上好普洱,段白月差小二将卤鹅切好,又配了些别的小菜,加上一壶酒一道送入房中。 段念抱着剑在门口守,王爷好不容易才将人带回客栈,此时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打扰不得。 尝尝看?”段白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据说味道不错,又清淡。我原本想尝过之后若还凑活,便送几只到宫中。” 楚渊咬了一口,有些淡淡的甜味,还有丝丝缕缕桂花香。 段白月问:喜欢吗?” 楚渊点头:厨子不错。” 那我将他绑去宫中?”段白月提议。 那朕便让向冽办了你。”楚渊放下筷子,关于与天刹教做jiāo易的那个人,查得如何了?” 毫无头绪。”段白月道,当日那人只说等蓝姬到了王城,自会有人前去找她。只是现如今江湖中人人都在说天刹教已灭,只怕再想让他主动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渊皱眉:王城太大,每日都有异乡客进出,对方若不主动现身,只怕官府也无处下手。” 段白月替他倒了一杯酒。 楚渊道:不如朕写封信给温爱卿?” 为何要写信给温大人?”段白月闻言顿时不满。 江南书生,长得好看,斯文白净,深受皇上喜爱,还经常留宿宫中。 他是我大楚第一才子,不仅博览群书才思敏捷,谋略更是过人,说不定会听过千回环。”楚渊道。 段白月心说,有才便说有才,一口气夸这么长。 在想什么?”楚渊在他面前晃晃手。 嗯?”段白月回神:温大人远在蜀中,只怕这书信一来一往,少说也要数月。”到那时人在不在王城还不一定,保不准就老死了呢。 那也总比无计可施要好。”楚渊又吃了一口菜,疑惑,为何都是肉?” 多吃些肉才能长肉。”段白月又夹给他一块鹅腿,皇上要胖点才好,富态,威震九州。” 楚渊被他逗笑。 这些天当真这么忙?”段白月凑近看他,眼圈都有些发暗了。” 楚渊不自觉便往后躲了躲:嗯。” 就知道,那位陶大人不会轻易放过你。”段白月坐直敲敲桌子,不过今日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吃完饭后,一道出去逛逛?王城里头,想来会有许多好去处。” 楚渊点头:也好。” 段白月眼底笑意更甚,低头帮他chuī凉一碗羹汤。 段念在外头叹气,为何又要出门,难道不该用内力bī出一口血,再昏迷不醒要双修疗伤。 毕竟话本里头都这么写。 或许是因为卤鹅当真很好吃,楚渊胃口不错,甚至觉得有些……撑。 段白月又让他喝完一壶普洱消食,方才一道出了门。 虽说近日并无节庆,但王城里头总归是热闹的。就算是晚上,也有许多景致能看。河边红色灯笼高悬,倒映在粼粼碧波里如同幻象,柳树依依花开正好,四处都是纳凉的人群。 段白月在小摊上买了个风车递给他。 楚渊将手背过去。 段白月笑:若不拿这个,我便再买个糖人给你。” 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楚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累。” 你是心累。”段白月蹲在他面前,偶尔出来四处逛逛,比一直闷在宫里头要好。以后要是有时间,我带你回西南住一段日子,那才叫真的悠闲快活。” 楚渊只当没听见,扭头看着河面。 为何不能是去西南,而是回西南。 另一头传来闹哄声,段白月站起来看了看:像是擂台出了事。” 什么擂台?”楚渊问,问完又想起来,道,比美的那个?” 比什么美,虽然设擂之人叫赛潘安,却是个棋手。”段白月道,摆了一局死棋,带了百两huáng金,说是若有人能破,便将huáng金拱手相赠,这几天约莫赚了不少银子。” 棋局?”楚渊了然,怪不得太傅大人要来看。” 估摸着这阵仗,应当也不是什么好事。”段白月问,可要过去看看?” 第二十八章 木痴老人 八荒阵法 待两人赶到时,擂台上的骚乱却已经平复下来,赛潘安依旧双目微闭,正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台上,等着下一位解局之人,就像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段白月问了身边人,才知原来是有人前来抢金子,不过还没等冲上台,就被赛潘安一掌拍了下去,趴在地上挣扎半天未能起来,刚刚才被巡街的官兵带走。 天子脚下,又有这么多的百姓围观,何人会如此大胆?”段白月皱眉。 可不是,估摸着是穷疯了,看着金子实在眼馋。”那后生道,只是大家伙都没想到,这摆擂台的人看着斯文瘦弱,居然还会些拳脚功夫。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劫匪就已经吐着血飞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若当真是这样,可就不单单是会些拳脚功夫,而应当是个高手才对。段白月又往台上看了一眼,便与楚渊一道挤出人群,走到了僻静处。 有话要说?”楚渊问。 段白月点头:我想去看看那劫匪是何人。” 这种小事自有官府去做。”楚渊戳戳他的胸口,就不劳西南王费心了。” 段白月道:去吧。” 楚渊:……” 段白月继续一本正经道:西南王府,最爱便是多管闲事,莫说是旁人打架,就算是两口子拌嘴,也定然是要听一听墙角的。” 楚渊无奈:当真要去?那先说好,我只带你去府衙,要看自己去看。”毕竟按照一般人所想,此时此刻段白月应当正在云南养jīng蓄锐,准备一举北上谋逆才对。断然不该出现在王城,手里还要拿一个花风车。 段白月点头:好。” 楚渊带着他穿过几条小巷,伸手指了指一处高墙:翻过去便是监牢,这时辰估摸着张之璨已回了府,一个盗匪不算大事,要审也是明日再审。” 段白月问:我一个人去?” 楚渊:……” 否则呢? 段白月道:一道。” 楚渊:……” 段白月迅雷不及掩耳将风车塞给他,然后拖住腰身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院中。 楚渊抬掌便打了过去。 段白月倒也没躲,捂住胸口满脸痛苦。 楚渊用风车敲了敲他的脑袋:装!” 段白月笑出声。 这里关押的都是些小偷混混,也不怕会有越狱劫狱,因此巡逻官兵也不多。两人轻松便绕过打盹的牢头,旁若无人进了监牢。 关押犯人的地方,环境不想也知不会好,又是夏天,酸臭味要多刺鼻便有多刺鼻,段白月及时从怀中掏出来一块手巾,将他的口鼻严严实实捂住。 楚渊哭笑不得道:你这手法,倒是与绑匪有一比。” 段白月僵了僵,然后默默将手帕捂松了些。 楚渊伸手指指前头:新来未审的犯人都会关在这一片。” 段白月悄声上前,就见一排有四间牢狱,只有两处押着犯人。其中一人是个胖子,正躺在地上震天扯呼,看上去并未受伤,睡得还挺香。至于另一人,则正侧躺蜷缩在地上呻吟,额头摔破了一片,看上去满头是血甚是凄惨,也看不清长相。只在翻身的时候,露出了左手臂上的蓝色刺青。 段白月微微皱眉。 楚渊见他神色有异,刚打算问出了什么事,却被示意先出去再说。 两人落回先前的小巷道,空气也好了不少。楚渊道:你认得那人?” 若我没看错,他该是钻地猴。”段白月道,江湖中出了名的大盗,曾被围剿过几次,却都无果而终。” 功夫如此高?”楚渊不解。 倒不是功夫高,而是此人先前拜过异人为师,会遁地术。”段白月道,往往是众人费尽心机将他bī入死角,却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若真如此,那摆擂之人也该是个高手才是。”楚渊道,否则不会如此轻松便将他打伤。” 段白月点头:江湖中似乎并无此人名号,我往后几日会多盯着他。” 只是摆个擂台解棋局而已,就算是功夫高,也并未扰民滋事。”楚渊道,盯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