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谜情深处

女记者和集团负责人的谜情爱恋。 三年前,她是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小恋人,却因为不能说的秘密,离开他,背上“负心”的骂名。 三年后,他们在暴雨夜重逢。 他强势霸道,步步紧逼。 她有苦难言,爱在心头口难开。 爱恨缠绵,诱惑谜情,身心沉沦……交汇成那一场被阴谋掩盖的风花雪月的事。 夜半梦魇,可怕的梦境为何如此真实? 报社命案,当年的独家新闻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爱情遭遇阴谋,重重谜团一一开解。小记者与集团负责人的爱情将何去何从?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
一个礼拜,只有7天的时间,每一分一秒对于庄蔓菁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煎熬。她寝食难安,一天天的憔悴下去,整个人精神恍惚,工作也受到了影响。在采写一条重要财经新闻时,居然把市政府发布的数据弄错了,酿成了重大差错,她自己被警告处分,扣罚了一整个月的奖金,还连累了值班的财经中心主任和负责把关的副总编黎世鹏也被扣奖金,黎世鹏还被市委宣传部要求写检讨,在全报社大会上念出来。
在即将岗位竞聘的关键时刻,出了这样的事情,对黎世鹏的仕途造成了非常不良的影响。他满腔苦闷无处发泄,将庄蔓菁叫到办公室训斥了一通。
庄蔓菁原本就失魂落魄的,挨了黎世鹏这么一顿骂,情绪彻底崩溃,号啕大哭起来。黎世鹏被她那伤痛欲绝的模样吓坏了,只好反过来安抚劝慰她。
夏雨丹得知后,终于忍不住对黎世鹏说了实情。她心中存了一点期盼,或许黎世鹏能想出办法,帮助庄蔓菁逃过一劫。但是夏雨丹失望了,黎世鹏深为遗憾的告诉她,地下钱庄背后都有黑恶势力渗透,轻易动不得,他不愿惹祸上身。他答应可以给庄蔓菁一段时间调整状态,但是明确表示帮不了她的忙。
夏雨丹也无可奈何了,她知道,其实黎世鹏当了这么多年的报社副总,而且他的妻子是高干子弟,也是有后台和背景的,但他不愿意替一个小记者出头,更确切的说,他不愿意为一个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人动用关系,更何况,庄蔓菁的犯错还给他惹了麻烦,对他的声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人都是很现实的,现在的社会,如果不现实的活下去,吃亏的是自己。夏雨丹明白,黎世鹏就是一个不愿吃亏的人。她无权责怪他什么,以她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他?
云岚经过反复思量后,决定拿出那100万,让庄蔓菁救救急,先还上一部分,请对方再宽限一段时间。但是庄蔓菁和那些讨债的人交涉后,他们明确表示,后台老板不要那100万,要还必须一次性还清。
对此夏雨丹觉得很费解,“债主不都是有钱收钱吗,为什么还要规定一次性付清?”
云岚更是云里雾里,地下钱庄对于她而言,几乎是闻所未闻的,更不用说里面的种种规矩了。
离7天的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了。宿舍里的气压低极了,室内像有无数绷紧的弦,轻轻一碰,都会引起断裂。庄蔓菁终日以泪洗面,夏雨丹和云岚也愁眉不展。胖姑看出这三人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却不敢直接向她们打探,只能暗自替她们担心着急。
下午要闻中心开会,会议结束后夏雨丹和云岚一同回到宿舍,两人刚上到四楼通往五楼的转角处,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脸孔煞白:在五楼楼道的雪白墙面上,赫然书写着鲜红的四个大字,“欠债还钱”,红色的液体正顺着几个大字滴落,好似淋漓的鲜血,触目惊心。目光顺着雪白的墙面往下,地上躺着一只死猫,被人开膛破肚,形状极为凄惨。那几个大字,应该是用猫血写上去的。这是赤裸裸的恐吓和威胁啊!
夏雨丹发了疯似的冲上楼梯,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她的手抖得厉害,几次都差点握不住钥匙。好不容易开了门,她立刻焦急的大声喊:“蔓菁——”
胖姑从厨房走出来,“蔓菁身体不舒服,在床上躺着呢。”
“刚才有人来过吗?”云岚急问。
“没有啊”,胖姑奇怪的看着云岚和夏雨丹,“什么人要来?”
两人都暗暗松了一大口气。“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你忙吧”,夏雨丹支走了胖姑,又悄声对云岚说:“你去看看蔓菁,我把外面墙上的那几个字清理干净,这事别让她知道。”
云岚走到庄蔓菁的房门口,房门虚掩着,庄蔓菁侧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云岚轻轻推开房门,踱步而入。
庄蔓菁听到响动,转过身来。云岚注视她消瘦的面颊和憔悴的眼睛,心痛不已,“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吧,别老躺着。”
“我没力气下床”,庄蔓菁呆愣愣的凝视着天花板,神思却不知道飘荡到何处。她很消沉,消沉到了近乎绝望的地步,“别管我了,你们忙去吧。”
云岚低低的叹息一声,像缕轻烟般飘出了房间。她难过、苦闷,甚至痛恨自己的力量为何如此渺小,竟无力为好朋友分担一份苦痛。
夏雨丹端着一盆血水从门外走了进来,眉眼都纠结在一起,“太恶心了,洗了半天,还留下一些红色的痕迹,没办法完全清洗干净。抹布我直接扔了,还有那只死猫,我不敢碰,只能让打扫楼道的的清洁工阿姨去清理了。”
云岚跟在夏雨丹身后进了洗手间,看她将那盆血水倒进马桶、冲水。“雨丹姐”,云岚的眼里弥漫着萧索的哀愁,“现在能帮蔓菁的,恐怕只有一个人了。我……我试着去求求他。”
夏雨丹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早就想到他了,但觉得不应该让你为难,所以没有提起。凌峻曕没有义务连你朋友的事情都包办,虽然他爱你,但是凡事总也有个限度的,更何况,好几百万的债款,人家再有钱,那也是辛苦赚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云岚心中酸甜苦辣,充满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夏雨丹目光里糅合了同情、无奈和惆怅,“如果真想试试,你就去吧。但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云岚嘴边浮起一个虚弱的微笑,“我明白,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总要尽力一搏,不管能不能发挥作用,至少,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云岚给赵彤打了电话,她知道海悦集团投资兴建的高科技主题公园开园在即,近期宣传攻势也格外猛烈。赵彤这几天都往海悦大厦跑,她应该多少会了解到凌峻曕的行踪。
电话那头赵彤说:“真是巧了,我今天才第一次进到凌总的办公室,他在加班,你现在过去,他肯定还在。”
云岚俯下头,用手蒙住了脸,静静的坐着。许久,她下定了决心似的,整装出门,打的直奔海悦大厦。
外头在下大雨,昨宵还是月光含情,今日却暴雨如注。到达海悦大厦时已是黄昏,雨中的黄昏尤其苍凉落寞。“细雨帘纤自掩门,生怕黄昏,又到黄昏!”
云岚撑着伞,抬头仰望,苍茫的雨雾中,高楼被暮色揉成了昏暗一片,顶层却是灯火通明的。她想象着凌峻曕站立在全落地式玻璃前,身姿挺拔,风采动人。在这一刻,那份黯然神伤的感觉层层将她包裹,如同天上那黑压压的云层,厚重的堆积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嗨,云岚小姐!”男人的声音蓦然在耳畔震响。
云岚惊颤了一下,回过头,见一把黑色的雨伞下,陶诺那张年轻富有朝气的脸正对着她。他的脸上有种特殊的表情,似戏谑,却又是诚挚而富有感性的,“脖子伸得这么长,一定很累吧。39楼太高,根本看不清,还把脖子给弄僵了,不如直接上去看,省点力气。”
云岚气恼的瞪眼,这个陶诺,浑身都带着危险的信号,就像个巫师,有种能够窥视人内心的神秘力量。
“云记者”,刘葳葳也出现在云岚身后,眼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你是来找凌总的吧,来得正好,他在气头上,需要有人消消火。”
云岚顿觉无地自容,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和凌峻曕的关系不正常,让她产生一种被抓了现行的恐慌,浑身都不对劲。
“需要通传一下吗,还是,你要直接上去?”刘葳葳亲热的挽住云岚的手臂。
“有什么好通传的”,陶诺从上到下的注视着云岚,那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帘,“云岚小姐的名字,就是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云岚的脸上渐渐泛起了愠怒之色,她讨厌陶诺的放肆调侃、自以为是。
“好了好了”,刘葳葳看出云岚的不悦,“云记者脸皮薄,你就别拿她寻开心了。”她带着云岚走进大厦,对楼下的保安人员说,这位是滨海都市报的云岚记者,凌总有交待过,可以让她直接上去。
保安很有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和刘葳葳一道把她送到了电梯口。
“凌总交待过?”云岚讶然,“他怎么知道我会来?”
刘葳葳微微一笑,“我想,他应该是希望你能来吧。我已经下班,不陪你了,你自己上去吧。”
刘葳葳迅速转身走了,撇下云岚独自一人。云岚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进了电梯。一长串的数字灯不停的往上闪烁,那些数字牵动着她的思念,融汇了她的痴情,还有那说不出的魂牵与梦萦。把一个人放在心上,暮暮朝朝,却不得不忍受分离的痛苦和煎熬,那样的滋味,就像喝下一杯自己亲手酿就的苦酒,那苦味日夜渗透到唇齿之间,流淌至心底。
“叮咚——”,电梯门打开,39层到了。云岚迈出电梯,双腿在打颤,一颗心几乎跃到了嗓子眼,待会儿见到他,该如何开口?刘葳葳说他在气头上,是遇到了什么让他大动肝火的事情了吗?
沿着廊道,转过拐角后,一阵乍惊乍喜的浪潮冲击了云岚的心田,凌峻曕就站在长长走廊的尽头,他背靠着墙面,头微微低垂着,整个人隐在暗影里,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一动不动,就像一尊僵硬的大理石雕像。
云岚迟疑着尚未上前,她最不愿见到的一幕却出现了:苏梦蓉从凌峻曕的办公室里跑了出来,扑到凌峻曕面前,她的胳膊缠着他的脖子,她的嘴唇堵住了他的,那被紧身衣包裹着的丰满身子紧贴着他。
云岚听到了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她忽然觉得方才刘葳葳的话是莫大的讽刺,凌峻曕在气头上,需要有人消消火。早就有人给他消火了,而她,是一个如此多余的人。她一步步的,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直至再也看不到他们紧密贴合的身影。她猝然冲进电梯,只想赶快逃走,逃得远远的,逃到世界的尽头!
电梯迅速向下沉,云岚的心脏也跟着往下沉。来时的一腔热切,换成了满腹惨痛,她奔出海悦大厦,跳上了一辆计程车。回到宿舍楼,她跌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突然大笑不止,笑得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流。人生的事情,还能有多么滑稽,多么可笑,多么悲惨与凄凉!她为什么要到海悦大厦去,为什么要看到那一幕?
笑够了,云岚又呆呆的坐着,无意识的凝视着远处的天边。夜从四面八方对她包围过来,万家灯火在昏茫如烟的雨雾中闪亮。她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不断有人从她身边经过,上了楼梯。而她在路人好奇的目光中,只是固执的坐着,麻木不仁的面对周遭的一切。
“云岚”,从外面回来的夏雨丹焦急呼唤她,“怎么坐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云岚骤然把头埋进夏雨丹的怀里,哭得心神俱颤,“雨丹姐,我错了,我不该去找他,根本不该去……”
“好了,不哭了啊”,夏雨丹拍抚着她的背脊哄劝,“我不是早就让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吗。你已经尽力了,对蔓菁也于心无愧了。”
“不是这样的”,云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看到……看到他和苏梦蓉在亲热,我为什么要去当那个多余的人……”
夏雨丹唯有一声叹息了。自古情之一字,最为伤人,挣扎在红尘中的男男女女,有几人能挣脱情网,重获新生?
云岚经过一通情绪宣泄后,心里舒畅了许多。痛定思痛,她开始自我反省,是她苦苦哀求凌峻曕离开自己,竭力将他推走的。现在又凭什么这样怨怼愤懑?他和苏梦蓉能够幸福的在一起,她不是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吗?
心念流转间,云岚转而又为庄蔓菁担心起来,过了今晚,明天就是还债的日子了。她猛然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那帮恶棍会如何对待蔓菁。
回到宿舍,见蔓菁的房门紧闭。夏雨丹伸手要敲门,胖姑走过来说,蔓菁出去了。“蔓菁让我转告你们,谢谢你们为她所做的一切,但是她已经决定,要靠自己去攻克这个难关。”
“攻克难关,她要怎么攻克?”云岚和夏雨丹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胖姑茫然摇头,“不知道,她也没告诉我,要攻克什么样的难关。”
云岚和夏雨丹面面相觑。云岚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蔓菁,她会不会想不开,要做什么傻事啊。”
“哎呀,你这话说得我心里发毛”,夏雨丹也害怕了,赶紧取出手机给庄蔓菁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喂——”庄蔓菁的声音幽渺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在夏雨丹耳边空荡荡的回响。
“蔓菁,你上哪儿去了,把我和云岚担心死了”,夏雨丹急切地说,“你快回来吧,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千万不要做傻事。”
“雨丹姐,我没事的。”庄蔓菁有点哽塞的,软弱、机械化的回应,“我在朋友家里暂住,明天就回去,不用为我担心。”
庄蔓菁的周围寂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声音似乎还有些回音,让夏雨丹愈发的感觉气氛诡异,“蔓菁,你真的没事吧?住在朋友家不太方便吧,要不,我们去接你回来?”
“不用不用”,庄蔓菁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真的没事,明早就回去。我挂了,晚安。”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云岚的心脏抽紧了,“蔓菁怎么说?”
“她说到朋友家暂住,明早就回来,让我们不用担心”,夏雨丹有些慌乱的说,“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她既然那么说了,我们还能怎么办。等明早她如果没有回来再作打算吧。”
云岚的心头浮起一种苍凉的感觉。蔓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她究竟能用什么办法去“攻克”难关?
夜间,云岚和夏雨丹挤在一张床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大滴的雨点“叮叮咚咚”的敲着窗子,也声声敲击在她们的心头,使她们惶惑而不安。
清晨,外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当时夏雨丹和云岚刚入睡不久。胖姑是个大嗓门,夏雨丹和云岚都被惊醒了。夏雨丹迅速跳下床,冲过去打开房门。
果然是庄蔓菁回来了。一夜之间,她好似憔悴苍老了许多,脸庞瘦削,两眼深凹,眼神空洞得像个幽灵。大热天的,她却穿着一件长袖衬衫,那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过于宽大,但看得出面料很好很高档。
“蔓菁”,夏雨丹握住她的手腕,“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把我们担心得都睡不着觉。”
云岚也焦虑的望着庄蔓菁,等待她的回答。
庄蔓菁咬住嘴唇,眼泪夺眶而出,她呜咽着,“好痛!”
夏雨丹惊觉过来,马上放开了她。庄蔓菁缩回手腕,用另一只手揉着伤痛之处。她的头低俯着,眼泪无声的沿着面颊滚下来,落在皱巴巴的裙子上。
夏雨丹忽然就抓起了庄蔓菁的手,解开长袖的袖口,把袖子往上捋,立刻,她和云岚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蔓菁的手腕上遍是红肿和瘀伤,像是被绳子捆绑造成的。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一股怒气从夏雨丹的心口窜了上来,她能想象到,庄蔓菁的身上肯定还有许多看不见的伤痕。
“不要问了,什么都不要问”,庄蔓菁止不住自己的哭泣和颤抖,在夏雨丹的搀扶下摇摇欲坠,一面仍在啜泣的喊,“你们一定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然我会活不下去的,求求你们了!”
“好,我们答应你,我们什么也不会说的”,夏雨丹连连保证。
庄蔓菁依旧啜泣着,抽回自己的手,颤颤巍巍的回到她的房间,房门在夏雨丹和云岚面上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庄蔓菁把自己关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罗杰的欠债风波如同一场暴风雨,卷走了她往日全部的欢愉,只余下无尽的伤痛。那个喜欢蹲在电脑椅上打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姑娘,已彻底沦为昨日沉痛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抑郁、憔悴,完全丧失了生气的小妇人。她很消沉,消沉到再也提不起往日的活力,她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做。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彻夜不归,第二天早晨回来时遍体鳞伤、形容凄惨。
庄蔓菁的消沉也传染给夏雨丹和云岚,面对蔓菁,她们只有深深切切的无力感,无力帮助她,也无法为她做任何事情。宿舍里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就连胖姑也变得谨小慎微起来,再也不敢随便说笑。
在很多个夜晚,夏雨丹和云岚在桌前对坐,面对着一灯荧然,心头涨满了茫然、迷惘和悲愁。
“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主宰着人生和命运。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云岚深深怅叹。
夏雨丹凄然苦笑,“这就是人生,随时都会遭遇挫折,没有人能预知未来,也没有人能控制命运。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要坚强面对,凡事看开一些。”
夏雨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必定没有料到,短短几天之后,她的人生也遭遇了重大挫折。有人给市委宣传部写匿名信,状告夏雨丹生活作风败坏,并且附带了种种证据,于是她被取消了参选市十佳新闻工作者的资格。
更糟的是,有人在滨海某著名网络论坛上发了帖子,曝光了一组黎世鹏和夏雨丹到宾馆开房的照片。根据照片上的环境,是在庐山旅游的时候。这下两人的地下情彻底大白于天下,一石激起千层浪,闹得沸沸扬扬。
黎世鹏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夏雨丹也是报社的优秀骨干,为了保护他们,也为了维护报社的形象,滨海都市报社内部员工被总编程志强严令“封口”。虽然程志强亲自出马,请网站负责人删除帖子,制止了事态进一步发展。但是网络的传播力量是惊人的,更何况“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其他几家作为竞争对手的报社,从领导到员工个个幸灾乐祸,恨不得满世界的宣传。于是这起“桃色事件”的影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难以消除。
这日云岚回到宿舍,一进门就被弥漫的烟雾呛得猛烈咳嗽,厨房里浓烟滚滚,她顿感不妙,疾奔入内。
夏雨丹正蹲在一个燃烧着旺火的火盆前,身旁的地上放着一大摞的证书,她将那些证书一本一本的往火盆里丢。
“雨丹姐”,云岚惊呼一声,扑过去想将火盆里一本刚刚被火舌舔着的证书抢救出来,奈何火苗一下子窜得老高,灼烫的热浪让她猛一缩手,那本证书瞬间被卷进烈焰中,很快化作了灰烬。
夏雨丹又抓起一本证书,要往火盆里丢。
云岚死死的拽住她的手,“雨丹姐,你别这样,你这些年的努力打拼,你为报社赢得的各种荣誉是有目共睹的,大家不会因为私生活的问题而否定你。”
夏雨丹冷冷一笑,“事实是,我已经被全盘否定了。报社的人当着我的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却议论得不知有多难听。我上午去洗手间,还听到有人骂我是狐狸精,破坏人家家庭幸福的第三者。说得那样义愤填膺,好像我勾引了她们的老公似的。现在我就是一个人品差、没节操的贱女人,工作再出色,也变得一无是处了。”
“雨丹姐,你千万要想开一点,我好害怕,你也会像蔓菁一样”,云岚眼底一片痛楚之色。
夏雨丹仰起一张苍白却倔强坚定的脸,“我不会消沉下去的,那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我要让大家看看,我夏雨丹不当老总的情人,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你们……分手了吗?”云岚怯怯的问。
夏雨丹喘息而咬牙,“都闹成这样了,他还敢要我吗,他最看重的就是仕途。现在连宣传部那边都惊动了,他还要靠老婆去疏通上头的关系。估计回到家,要跪在老婆面前痛哭忏悔吧……”她的话被一阵哽塞所淹没,说不下去了。好半晌,她吸吸鼻子,深呼出一口气来,振作了一下,“我烧掉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和过去做一个彻底的告别。从明天开始,我和黎世鹏再无任何瓜葛,只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我会从头再来,把我丢掉的面子,丧失的荣誉,全部重新挣回来!”
泪浪一下子就涌进云岚的眼眶,雨丹,她当了6年的记者,所获荣誉不计其数,从省、市好新闻奖,到全国好新闻奖,还有年年被评为报社先进员工,获得过报社优秀共产党员称号等等,如今那些光辉的历史将随着她的桃色新闻一同被埋葬。一失足成千古恨,云岚无法衡量,雨丹心中“恨”的成分究竟占了多少,又或者,她从来不曾恨过,有的只是对命运不公的悲愤,还有“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火盆里的火越烧越旺,眼看着一本又一本大红证书灰飞烟灭,云岚泪眼凝望夏雨丹,她整个人都变成了烟雾中模糊浮动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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