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再次见到徐晓茵已经是两天之后。她心头一阵惊讶,眼前的人似乎脱了一层皮,不是表层的痕迹,而是发自内在的。好像小女孩身上刚刚有的轻快,一下了又没了。她低着头,畏畏缩缩进了病房。“外婆呢?”“护工推她去晒太阳了。”确认四下无人,徐晓茵绷紧的双肩一塌,“哇”地哭出声。在她语不成句的叙述里,沈知言听到了傅宇恒、小巷子、很黑、很害怕、手好脏……又惊又怒。沈知言觉得自己构建的世界观受到了一次极大的冲击。她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身上——半年多前,她才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几乎要哭出来。走过去抱紧她。“他摸了你哪里?”徐晓茵指了指胸前。手往下移了移。“还有……这里。”又哭起来,“他好凶好用力,我一直哭,他的手还是……”沈知言急急问:“回去有流血吗?”徐晓茵摇了摇头。“但是我觉得好脏。”“你要报警。”沈知言捧住她的脸,语气愤概到了极致。“这是猥亵,这是犯法的。晓茵,我们现在就去报警。”眼前的人却突然往后缩。“我不报警。”“必须报警晓茵。不要害怕,我和你慕臣哥都会帮你的。”提到曾慕臣,徐晓茵缩得更厉害。“不,我绝对不报警。报警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学校里的人,我阿叔他们工地上的人,村里的人也会知道,奶奶也会知道。”“晓茵……”沈知言有点急,想要继续劝。一向软弱的人却突然变得强硬,一边哭一边喊出了决绝的话。“知言姐,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沈知言被她的激烈吓住了,身体定在原地。徐晓茵突然又害怕起来。“对不起,知言姐。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对你讲话的……”身体微微发抖,“我只是觉得他的手好脏,我想去看医生,我不知道要不要检查?我下面……痛。”心酸无以复加,眼泪止不住。沈知言微微仰起头,手指落在额角,克制住自己。一瞬之后,她平定了情绪,坚定地对徐晓茵说:“要检查,我陪你去。”思虑良久,特意带她去了临市的一间私立医院。没有人认识她们,徐晓茵配合着做了所有检查。大腿内侧多处淤青,外阴处有轻微红肿,幸好身体还是完整的。徐晓茵不想回学校。“学校人好少,我有点怕,我去医院跟外婆睡。”沈知言把床位给她,回了家。一天都见不到老婆的傅怀瑾心潮激荡。他以为,沈知言消失了一天,又突然回来,只是因为吃醋了。不哭不闹,用失踪和惊喜来勾住男人的魂魄,这是一个有灵气的女人可能会干出的事。又是第一次在家做,傅怀瑾的荷尔蒙激素彻底被点燃。沈知言当然也配合,而且显得柔软无比。只是,那种柔弱无力里,似乎多了一份消沉——她好像心事重重。傅怀瑾觉察到了,略有不忍。抱紧她,在她耳边呢喃。“我以后让李秘书跟沈羽菲对接 。”“我傅怀瑾,从身体到灵魂,从里到外,每一寸都只属于你一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用行动证明心意。被心魔缠绕的沈知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已经脱轨了。不可否认,她的身体是愉悦的。但是她的意念,抱着对男人和性的成见,似乎有点排斥。欲迎还拒。低吟中夹着嗔怒。那好几次的哭声里,又似乎带着一分不易觉察的伤心。那一晚,沈知言让傅怀瑾欲罢不能,同时又留下了疑问。越是这样,越是让人魂牵梦挂。但是中午她不愿意出来吃饭。下午的分公司汇报会上,一向当机立断的傅总裁频频走神。晚上有接待,熬到十点多马不停蹄回到家,一片漆黑——沈知言还没回来。电话不接,短信没回。傅怀瑾坐在沙发上点了一个烟。但每一秒都是煎熬。索性站起来,揉灭未尽的香烟,穿衣服准备去找。电话响起来了。是沈知言。“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低低急急的声音里有恼怒,更多的是担心。那边的人没说话,听得出呼吸声有异常。傅怀瑾拉开门,往外走。“在哪里?我现在去接你。”“我……”鼻音重,微微喘息,说话不伶俐,应该是喝酒了。傅怀瑾剑眉锁紧,冷峻的脸裹上了焦虑的神色。加快步伐。“你旁边有谁?快说话。”“我……我在“蓝调”酒吧。”“蓝调?跟谁?”那边哼笑两声。“傅宇恒啊。”傅怀瑾跑起来,远远开启车门,一个快步跨入,然后车子像被发射的箭,飞出车库,驶入灯火和黑暗交错的道路。十几分钟后,他到达“蓝调”。还是那个泊车小弟。傅怀瑾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用管车,带我去傅宇恒和叶浩森在的房间。”推开门,沈知言正和傅宇恒拉扯着。傅怀瑾一把把女人拉到身边,看了看她:简单盘了个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颈部,一袭露锁骨的贴身连衣裙,身体曲线尽显;喝酒了,眼神略带迷离,双颊微红,樱桃唇娇嫩欲滴。又纯又欲。撩人的媚态浑然天生。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女人,是对男人自制力的挑战。傅怀瑾又冷又火的眼扫向在场的两个男人,咬颌肌微微突出。那两个男人似乎愣住了。这时候,沈知言开口。“傅怀瑾报警。”抬起手,指向傅宇恒。“他猥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