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医生的小玫瑰

舒宜受够了因为容貌优越带来的麻烦,于是下定决心整容。 却不料冤家路窄,整容医院院长正是自己的前男友陆时禹。 所谓祸不单行,舒宜意外打碎了陆时禹的古董花瓶,看着天价赔偿单,舒宜:你看我像很好骗的样子? 陆时禹微微一笑:赔不起没关系,打工还债也可以。 从前女友变成私人助理,舒宜只好忍气吞声, 每日围着陆时禹打转。 而一向清冷高贵的陆时禹却花样百出,故意装病博同情,先斩后奏见家长,还提出假扮女友计划! 舒宜:??? #简而言之,回头草真香。

Chapter 06 亲亲可以动心
陆时禹是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的,魔音入耳,男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瞧见门外之人竟愣了片刻,嘴里嘟囔了一句“烧糊涂了”,便又脚步虚浮地飘回了房间,一顿操作让舒宜猝不及防。
进门,舒宜被强烈的“冷都男”装潢惊到,黑白灰三色占据了整个视野,物品更是少得可怜,像极了精致的样板房。
房子与她出租屋相比可以说是豪宅,贫富差异感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得感慨有钱真好。
没找到合适的拖鞋,舒宜索性赤着脚直接踩进房间,房子的主人又四平八稳地趴回了床上,舒宜这位探病的客人反而没了人招待,把路上随意买的病号专用果篮放在茶几上,想了想还是跟进了主卧。
陆时禹又睡着了,躺在床的正中间,大抵是觉得热,灰色薄毯悉数被压在身下,刘海乖巧地盖住脑门,睫毛像蒲扇般覆在眼底。
舒宜用手背试探了下男人的体温,好看的眉毛立刻紧蹙,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焦急:“陆时禹,你醒一醒!”
陆时禹睁开眼,瞧见舒宜反应了两秒,后知后觉地道:“刚刚真是你敲的门?你怎么过来了?”
舒宜答:“送你去医院。”
舒宜抿着唇,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对躺在床上的男人道:“我先让齐放去医院登记,再叫一辆出租车。”
“我不去医院。”陆时禹闻言翻了个身,后脑勺对着舒宜,还叛逆地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舒宜:“?”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高贵冷艳的陆时禹吗?
舒宜怎么都戳不起陆时禹,也有些着急:“你自己就是医生,应该知道高烧不退的危险。要是再不配合,我就直接走了。”
“那你走,让我自生自灭吧。”陆时禹沙哑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语气还带了些委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舒宜不懂陆时禹这句话的意思,误以为是对方说自己经常发烧,也没放在心上。瞪着这人孤傲的背影,舒宜妥协:“家里有没有体温计和药?先量一下体温。”
房间只有陆时禹均匀的呼吸声,时钟挂在墙上嘀嗒作响,舒宜坐在床头,不断给这人的额头换着湿毛巾,想着自己还真是纠结,明明才下定决心辞职远离陆时禹,结果现在又在这里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
她不由得对自己有点生气,十八岁的舒宜和二十五岁的舒宜,没有任何区别。
舒宜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大概是上辈子欠了陆时禹的吧,这辈子才会一直被拖住还债。
思及此,舒宜伸出罪恶的手,报复性地掐了一下男人露在外面的手臂,结果手还没伸回来就被男人一把抓住,原本熟睡的人睁开眼:“想趁我生病欺负我?”
舒宜被逮住也不虚,大大方方地收回手:“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没什么大碍我就回家了。”
“我饿了。”陆时禹重新闭上眼睛,“一天没吃东西了。”
“你怎么不早说,空腹吃药对胃很不好的。”舒宜忙不迭地起身,心里埋怨自己粗心,“我去煮点粥。”
房间的门开着,陆时禹躺在床上恰好能看见女人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踏实感慢慢袭来,惦念了这么多年的心落回了原位。
大抵是生病会让人变得多愁善感,陆时禹头昏昏沉沉,曾经的画面走马灯般在面前闪过。
从小到大,陆时禹都是一个做事很有规划的人,人生唯一的意外,便是舒宜。
喜欢舒宜,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初遇时的惊艳,让很晚开窍的陆时禹第一次感受到了悸动,从此巫山神女有了具象。然而承认喜欢舒宜,却是一件很难的事。
女孩明媚张扬、性感火辣,仿佛电视剧里的狐妖,举止皆是魅惑。这样的存在在上学时期无疑是具有争议的,对陆时禹而言,承认对舒宜的喜欢,似乎意味着对欲望妥协。
当他发现舒宜喜欢自己时,无疑是开心的。只是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男生的虚荣心在作祟,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分辨不清这种欢喜究竟是源自大家都求而不得的女神喜欢自己,还是来自他所喜欢的人也同样喜欢自己。
高中毕业的谢师宴上,他忍不住观察那个让他纠结了三年的姑娘,他注意到她喝了很多酒,注意到有男生和她告白,注意到她全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舒宜会表白,是他始料未及的。原以为自己这场算不上暗恋的喜欢会以青春的遗憾作为结尾,没想到舒宜却直白果断地挑明了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两个月后,他即将在北城大学念书。
四年后,他会申请去哈佛医学院进修。
七年后,他会成为业内有名的外科医生。
他们的人生会截然不同,当时陆时禹不是不纠结的。
只是当她看到女孩决绝的眼神时,理智全无,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三个字:答应她。
那天之后,她成了他的女朋友。他想,他终于还是和自己的欲望妥协了。
“粥好了。”舒宜敲了敲陆时禹房间的门,“在想什么,喊了你好几遍你都没理我,还难受吗?”
“好多了。”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碗筷,陆时禹坐在餐桌旁捏了捏太阳穴,“抱歉,你第一次过来,结果让你做饭。”
“这种话你应该在刚才说自己饿的时候讲,现在显得有些故意。”舒宜翻了个白眼,舀了碗白粥放在男人面前,交代道,“吃过饭你再测一遍温度,如果没有什么事就继续休息,明天还不好转就去医院吧。”
陆时禹问:“你不吃饭?”
“我回家了。”外面的天色渐晚,舒宜走到门口弯腰换鞋,“我手机忘在房间了,麻烦你帮忙拿一下。”
陆时禹此时仿佛一只乖巧的大熊,慢悠悠地晃进房间,又慢悠悠地走到舒宜面前。舒宜伸手,却迟迟没见他递来手机。
陆时禹担心道:“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万一李青突然出现怎么办?”
这也是舒宜坚持要这么早离开的原因,她所在的小区位置比较偏,白天都很少有人,晚上更危险。
舒宜皱眉,听陆时禹问道:“新房子还没找到?”
舒宜答:“没,租金便宜的地方跟现在住的也差不多,没区别。”
舒宜站直身子,听见陆时禹说:“现在李青还没找到,你自己住不安全。医院有提供的宿舍,不行就考虑先凑合一段时间。”
“我们还有宿舍?”舒宜没听说过,“在哪里?”
陆时禹语气淡淡地说:“就在医院旁边,居住环境不错,就是空间小,两室一厅,但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如果你愿意明天就能搬过去,等你找到新的住处再搬走。”
舒宜现在的房子已经到期,如果确定要搬走的话就不需要再续约,如果真有宿舍让她暂时住一阵,那时间会宽裕很多。
舒宜心动:“可以马上搬家吗?最近我房东一直在催我续约,这样的话我就先搬到宿舍去。”
“当然。”陆时禹面无表情,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头还是很晕,感觉夜里会再烧起来。”
舒宜不懂陆时禹的言下之意,仰着头望着对方。
“算了,应该死不了。”陆时禹按着太阳穴,“我不放心你,送你回去。”
语闭,陆时禹当真开始穿外套,高大的身子有些摇晃,看得舒宜胆战心惊。
舒宜开口拒绝,陆时禹却异常坚持:“万一再遇到李青,可能没这么好运会有人恰好经过。你乖一点,别让我不放心。”
“算了算了。”舒宜一把将包仍回沙发,“看在你救过我的分儿上,我好人做到底,今天晚上我陪着你,等到你烧退了我再走。”
陆时禹“嗯”了一声:“坐下来一起吃吧,饭后可以找部电影看看。”
舒宜瞧着安静摆放碗筷的陆时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来,陆时禹这次的目的,该不会就是让自己留下来吧?
陆时禹前段时间听信了张行的“谗言”,将姑娘骗到酒吧想让舒宜答应自己的条件,却不承想将舒宜推得更远。如今的舒宜在陆时禹看来就像一只敏感的刺猬,看上去满身是刺,可是轻轻用手一碰就会缩成一团。
左思右想,陆时禹才想出了生病的“下策”,以此来缓和两人的关系。原本计划着先让对方过来,自己再酝酿如何挽回局面,结果没想到舒宜留下来了,吃过饭自己却又昏睡了过去。
千算万算,没算到洗冷水澡副作用这么大。
晚上睡到一半,陆时禹从睡梦中醒来,睁眼便看见趴在自己枕边坐着睡着的姑娘。他一时间错不开视线,一双眸子紧紧锁住面前熟睡的女孩,生怕一眨眼就会发现这一切只是黄粱一梦。
陆时禹做过太多这样的梦。
刚分手的时候,陆时禹经常半夜醒来,以为自己还和女孩在一起,直到打开微信看到女孩对话框里的好友申请,才意识到两人已分手多时。后来,他答应哈佛医学院的交换邀请,远赴美国。原以为距离会冲淡对舒宜的想念,却不承想女孩频繁入梦。
或许最初在分手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舒宜对自己竟会有如此深的影响。
陆时禹轻轻起身将舒宜抱上床,晃动让舒宜不满地哼了哼,陆时禹僵住身子,舒宜在枕头上拱了拱,调整了睡姿便又睡熟了。
清风吹乱了窗帘,月光洒满了房间。
秋分之后,夏天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即便烈日当头,身上也不再有黏腻的不适感,正是搬家的好时节。
舒宜和阮桃询问了一下医院的住宿制度,阮桃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脑筋转得飞快:“啊,你说宿舍啊……有,医院有的!不过因为我就是本地人,所以没有申请。”
听阮桃都这样讲,舒宜便不疑有他。恰逢租约到期,舒宜便紧锣密鼓地安排着搬家事宜。至于辞职的事,舒宜也没再提起过。
搬家公司是陆时禹帮忙联系的,当天陆时禹也过来帮忙,舒宜拿着张报纸遮着烈阳:“贵为院长,三天两头翘班不好吧,再这么下去医院可别倒闭了。”
“这也算是员工福利。”陆时禹往车上搬箱子,“不然你的十根手指头能干得了什么?”
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手指上最近结了痂,舒宜空虚地在空气中抓了两下:“求别提,你这么一说我又开始痒了。”
舒宜上楼检查是否遗漏了东西的时候,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不禁有些感慨,朝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陆时禹说道:“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小时候我妈带着我东奔西跑,寄人篱下。稍大一点她便不怎么管我,将我直接丢到学校住宿,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大学期间我一直做兼职,当主持、送快递、去餐厅做小时工,什么都做过了,就是为了攒钱能在毕业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让我的生活不再这么漂泊。”
舒宜住的地方比较偏,空间也不大,当年刚毕业的她主要是贪图租金便宜,想着以后手头宽裕了再换。然而当她工作之后,却反而对这里有了感情,不想再变了。
某种程度上讲,舒宜是个恋旧又长情的人。只是遗憾的是,舒宜长得太漂亮了,漂亮到迷惑了身边人的眼睛,让大家以为她生来爱慕虚荣。
“你没和我讲过你的过去。”陆时禹突然开口,“和母亲漂泊,寄人篱下,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以为你不想知道。”
“事实上,我很想知道。”
“高中的时候,我经常觉得你不如我看到的那样开朗,没人的时候你很少笑,对外界的负面评价从不解释,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陆时禹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缓慢,“有时候我觉得你把自己包裹进了很厚的茧里,别人进不去,而你自己不愿走出来。”
“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你可以说是完美女友。你从不会过问我的家庭,也不主动问我的行踪,不参加我和朋友的聚会,也不干涉我所有的决定。还记得吗,分手前我获得了去哈佛交换的机会,我询问过你的意见,我想要听到你的挽留和不舍,哪怕和我发脾气也好。”陆时禹停顿片刻,轻笑道,“可是都没有,你什么都没说。所以你提出分手的时候,我甚至以为,你早就想要和我分开了。”
舒宜被陆时禹的话惊到:“怎么会……我、我以为男生都喜欢这样的……”
陆时禹说:“看吧,就连这个你都没有问过我。”
舒宜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初陆时禹说自己获得了交换名额,她当然也会难过,当然也想任性地叫他放弃。
可是哈佛医学院,是他的梦想啊……那时的她怎么敢,怎么敢让陆时禹为了她放弃梦想?
后来两个人分手,舒宜辗转得知陆时禹去了美国,就仿佛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看吧,即便你们没有分手,你还是会成为被抛下的那一个。
陆时禹叹了口气,看向舒宜的眼神真挚:“我们过去太年轻,不否认在那段感情中有过很多的误会。既然如今我们又碰到,你没有心仪的男生,而我又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不能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没想到陆时禹还会提起这件事,舒宜沉默了两秒:“是因为想拿我当挡箭牌,推托相亲?”
陆时禹皱眉:“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喜欢我?”舒宜笑,仿佛听到了笑话般问,“喜欢我什么呢,我的脸?我的身材?还是我的性格?”
陆时禹不喜欢她这般讲话,眉毛紧蹙,还未开口,在楼下等待许久的工人上来:“都装好了,现在出发吗?”
舒宜率先走过去:“来了来了。”
陆时禹站在一边看着忙碌的姑娘,闪了闪双眸。
为了感谢陆时禹,晚上舒宜做东请客,顺便叫了半路被拉过来充当苦力的齐放和阮桃。
点完餐,齐放用筷子敲着碗:“舒妹妹略显小气,第一次请客就吃烧烤?我可是帮你搬了一天的东西,至少也得米其林伺候吧!”
闻言,舒宜有些不好意思:“最近手头紧俏,等发工资请你们吃大餐。”
“不用搭理他。”陆时禹视线飘过去,对齐放说,“想吃米其林你现在可以起立左转,没人拦着你。”
齐放一脸不可置信:“老陆,你现在怎么还两副面孔?当时在美国的时候,是谁说烧烤里面有致癌物,吃多了相当于慢性自杀的?”
“哼,齐院长是坏人,舒姐姐别搭理他,我就爱吃烧烤。”阮桃鼓着脸颊,瞪了眼齐放,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
齐放觉得自己被排挤了,一拍桌子怒吼:“老板,羊肉串再加十串!”
话音刚落,齐放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通之后,他“嗯啊”了两声,然后对着舒宜问道:“舒妹妹,我朋友就在附近,想要过来,你不介意加个人吧?”
原本觉得烧烤和夏天最般配,可刚才齐放状似玩笑的话提醒了舒宜,这里的环境可能真的和对方的身份不符,心里觉得有些歉意。现在齐放提要求,舒宜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赶紧点头。
陆时禹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衫,坐在店内脊背挺直,举手投足都带着股天然贵气,和周围嘈杂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倒是闹哄着要吃米其林的齐放,原本就是一张娃娃脸,为了方便充当搬运工,身上还穿了件印着大狗头的T恤,看起来就像大学生。挂掉电话,齐放一张嘴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就算没人理他也不停地在说。
舒宜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好笑,嘴巴微微扬起,被陆时禹瞧见:“笑什么?”
“没有。”舒宜弯了弯眼角,“就是觉得齐放挺可爱的。”
齐放听到了,嘴巴刚咧开,就瞧见陆时禹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嗯,像个傻子。”
齐放:“?”
当着本人的面,明目张胆地进行人身攻击不太好吧!
烧烤店不大,但客人极多,拥挤的店里弥漫着烧烤味。
陆时禹坐在舒宜身侧,捻着木签尾端,从上往下把肉剃下,然后利落地把肉放进舒宜盘子里。
“我自己吃。”舒宜嘴巴被塞得满满当当,一边努力吃陆时禹的投喂一边抱怨,“羊肉串就是咬着吃才好吃,你别弄下来。”
“有油,你手不方便。”陆时禹捻了捻食指,继续慢条斯理地重复动作。
阮桃跟齐放坐在对面,就像正在看偶像剧一样互相挤眉弄眼,阮桃甚至比当事人还激动,小声朝着齐放说道:“院长真的太帅了,和舒宜姐坐在这边,感觉整家店都在发光。”
齐放咬了口羊肉,嘟囔了句:“我也不差啊,刚刚舒宜还夸我可爱呢。”
阮桃瞅了眼吃得满嘴是油的男人,默默把凳子往一边搬了搬,真不知道对方怎么有底气讲出这种话。
吃得正开心,餐馆的门被推开,外头走进来一个人:“舒宜,好久不见。”
未吃完的肉还含在嘴里,舒宜抬眸看到来人思索了片刻,神色淡了下来,重新低下头慢慢咀嚼,没有应声,思忖着若是知道方才给齐放打电话的朋友是他,她断不会答应多加个人。
张行自己添了把凳子坐下:“不认识啦,我张行,高中是你隔壁班的。”
舒宜眼皮都没抬,丝毫没有应付的样子,回了句:“不认识。”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张行是陆时禹的好友,之前两人又在一起过一段时间,就算高中的时候没有印象,之后总不会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吧。这么说,明显是故意的。
现场有了短暂的尴尬。
张行也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姑奶奶,下意识地看了眼陆时禹,结果这人当年有了媳妇忘了兄弟的德行再次出现,闷头专心致志地给舒宜倒饮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好在张行脸皮厚,常年在商场混,习惯了这种场面,他抬手给自己要了几瓶啤酒,嬉皮笑脸:“不认识我正常,今天这顿饭之后希望舒女神能记得我。”
结果话音刚落,陆时禹把筷子放下,身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记你做什么?”
再次冷场。
张行嘴角抽了抽,琢磨着这两人还真是绝配,他闭嘴还不成吗!
酒足饭饱,舒宜搬家还有一堆东西需要收整,陆时禹也跟着姑娘一起离开。
看着远去的车,张行打了个饱嗝,这才放大了音量问:“现在这两人什么情况?”
齐放回答:“老陆说医院提供住宿,自掏腰包租了个小公寓给舒宜住。”
连自诩恋爱大师的张行都看不出套路:“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齐放嗤笑:“能是哪一出,租了两间,自己搬对面去了。”
张行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输了,输了。”
陆时禹这是不追则已,一追就是大手笔。
“好酸!”阮桃就像看了一集偶像剧,两眼放光,“果然甜甜的爱情都是别人的。”
“没错,瘦瘦的身材也是别人的。”齐放捏住阮桃肉嘟嘟的脸颊,“走吧,今天哥哥勉为其难护送你回家。”
阮桃不满地把齐放的手拍下来,这人又捏回去。张行跟着两人走了几步,傻眼:“那我呢?”
“你也回家啊。”齐放晃了晃车钥匙,“不过你家太远,我车比较耗油,太不划算了,你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
张行:“……”
为什么他会交到这么一群重色轻友的朋友!
宿舍是两居室,在一个看上去安全高档的小区,舒宜查过这里的房价,不夸张地讲,她不吃不喝工作半年都买不下一平方米。
这也让舒宜有些奇怪:“你们员工待遇真的这么好?提供的宿舍都在这样的地方。”
陆时禹说:“我不差钱。”
四个字,让舒宜将满腔疑问憋了回去。
确实,有钱想怎么任性都可以。
晚上的车变少,陆时禹把车窗摇下来,清爽的风从外头吹进来,吹散了舒宜的长发。
“你还没回答我今天的问题。”
“什么问题?”
“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先别急着把我拒之门外。”
车厢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外面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舒宜闻言,有些恼怒地回了句:“拒之门外,你的意思是我不答应,你就不敲门了吗?”
半晌,陆时禹笑了出来,低沉的笑声像深泉涌出的汩汩水声,直接流到心坎:“不敲了,我会直接把门拆了。”
车稳稳地停在地下停车场,舒宜飞速下车甩上车门,却瞧见陆时禹也下了车,还顺便将车落了锁。
“你不回去吗?”舒宜奇怪,“你该不会还想……上去坐坐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她邀请他了吗?
说完,陆时禹当真亦步亦趋地跟在舒宜后面。
舒宜皱眉不肯走:“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合适吧?”
“没事,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陆时禹,你的脸呢?”
“我也搬家了,就在楼上。”
“?”
当陆时禹拿着钥匙打开自己对面的那扇门时,舒宜后知后觉自己被套路了。
陆时禹负手站在楼道里,嘴角往上扬了扬:“这样敲门比较方便。”
算他狠。
舒宜往外吐了口浊气,而后重重关上房门。
站在门后,舒宜从猫眼中看见陆时禹还站在原地,脸上挂着笑容,仿佛能透过门看见自己一般。
飞速跑到客厅,舒宜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
从李青事件开始,舒宜就能感受到陆时禹来势汹汹,为了应付他老妈的相亲,随便找个人假扮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找到她还莫名其妙地说要复合这样的话。
舒宜懊恼,这样下去连她都不敢确定自己能坚持多久,毕竟喜欢陆时禹对她来说早就成了某种习惯。
想到最后,舒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然答应帮陆时禹当挡箭牌好了,反正之前又不是没在一起过,就当再消遣一次。
天气逐渐转凉,来整形医院咨询整形的客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加上有舒宜这块活招牌,齐放每天看着营业额的流水单都笑得合不拢嘴,对舒宜的好感更是“噌噌”上涨,瞧见姑娘时,“舒宜妹妹”长“舒宜妹妹”短地叫个不停,引来陆时禹的强烈不满。
“说了一天的话,嘴巴都酸了。”才送走了一批客人,阮桃揉着发酸的脸颊,含混不清地抱怨。
“就这张小胖脸,也可以适当运动运动。”齐放难得没有手术,穿着白大褂也坐在前台的位置,跟两个姑娘聊天。
“我不是胖,我只是婴儿肥。”阮桃不满地鼓腮,靠着舒宜蹭了蹭,说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问道,“齐院,咨询您个问题。打瘦脸针可以消掉婴儿肥吗?”
“好端端的打瘦脸针做什么?”舒宜问。
“脸太大了。”阮桃一直听齐放拿自己的苹果脸说事,也有点难过,“我一直没找到男朋友,莫非就是因为我的脸?”
“别听这些直男的,我觉得很可爱。”舒宜一把揽住阮桃的肩膀,瞪了眼齐放,“你干吗老是讲她!”
“我哪有!”齐放冤枉,最后红着脸嘟囔,“我又没说不好看。”
“都这么闲?”陆时禹从上面走下来,闲聊被抓包的阮桃立刻站起身子喊了句“院长好”。
陆时禹点头算是应和,脸上没什么表情,朝着舒宜说道:“你跟我来一趟。”
好端端叫她做什么?
舒宜奇怪地跟阮桃对视了一眼,然后起身跟在陆时禹身后走上去:“有什么事?”
陆时禹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状似无意地问道:“刚刚在聊什么?”
“没什么,就说整容的事。”舒宜站在门口,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打算听陆时禹说完话就下去。
“齐放之前做过两年的骨外科医生,后来才主攻面部整形,比较擅长面雕之类的手术,虽然做得还算可以,但灵活性稍微差些。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审美不行,基本上只能改变有明显瑕疵的脸部,原本就很完美的脸,他很难有再施展的空间。”
舒宜眨眼,不懂陆时禹干吗突然聊齐放,没有回应等着下文。
陆时禹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他帮不了你,以后有问题记得问我。”
莫名其妙。
舒宜难得语塞了几秒,“哦”了一声问道:“没其他的事了?那我下去了。”
“有事。”陆时禹伸了伸手,示意舒宜先坐下,“还记得当初你来的时候,我给你分配的工作岗位吗?”
舒宜疑惑:“不是咨询师吗?”
“是助理。”陆时禹轻轻点了点桌面,“最近你也大概熟悉了我们医院的主要经营业务和工作流程,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去前台那边给客人做咨询服务了,搬到二楼办公。”
陆时禹这个三天两头翘班,自己手术一个月都不安排几台的人要什么助理!
舒宜送给了陆时禹一个看神经病的眼神,转头走了出去。
留下被嫌弃的陆时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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